老妈絮絮叨叨的在前,拎着木板的李胜利俯首帖耳在后,两人一路回了家里。
路上不断呼唤着半死不活的‘好人系统’,可统哥一直处于静默状态。
踏进家门的一刻,李胜利的呼唤终于有了答复。
‘开启神秘大奖:荒野寻宝。
选择一:附带工具,会降低宝物数量。
选择二:独立完成,宝物数量不变。’
这次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一个选项。
李家的条件一般,他也不可能从老妈韩金花那里要来太多钱。
好人系统的不靠谱,是刻在李胜利潜意识里的。
没有工具,到时候望宝兴叹,就不美观了。
做了选择看向屋里,弟弟李建设跟妹妹李映红,已经开始干饭了。
家里的粮食定量,让兄妹两人也饿的难受。
所以吃起饭来格外的认真,不仅完全忽略了他这个大哥,连老妈也一样不搭理。
饿肚子的前提下,李胜利对于干饭人也是不待见的,不等肚子提出意见。
他就跟着韩金花,一路进了父母住的北屋。
“妈,我在学校里看过一些医书,能不能给我爸按一下?
保不齐我一上手,我爸的腰伤就好了。”
进了北屋,李胜利先说了自己的能耐,只要能上手查看一下,他觉得治好李老爹问题不大。
“他是你亲爹,按坏了怎么办?
这有一块六毛钱,明天你去拾柴火的时候,捎带去芝麻胡同找柳爷再拿一副药。
一毛钱跟粮票是给你的,省着点花,剩的交回来,碗柜里有窝头、水壶,自己去拿。”
韩金花完全不理会自觉本事很大的李胜利,在枕头底下拿了一沓毛票递给了他。
出去拾柴火,中午一般是不回家的,这也算是出门了,需要备点钱票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不然搜索的范围太小,收获也不会太大的,接了钱票后,李胜利也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妈,我想捎着去我乡下的同学家看一下。
这两天在家里闷的慌,正好看看乡下有没有吃的。”
韩金花说话的时候,李胜利的脑中出现了一副地图。
一個红点出现在了京郊的位置,看来需要出一趟远门了。
听了大儿子的要求,韩金花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倒也没拒绝。
“怎么这么多事儿?
碗柜的盘子底下,压了两毛钱还有粮票,早点回来,别不着家。
手里有钱也别出去瞎嘚瑟,该省的省下来,家里这几个月没钱。
明天别忘了给你爸带药。”
这就是李胜利不记恨韩娘们的原因,虽说嘴上没好话,出手很粗暴。
但对于家里的孩子,韩金花还是溺爱的,三毛钱加粮票,足够一家人一天的伙食费了。
因为儿子要短暂的出门,她这边一点也没有吝啬。
没有被阻拦,李胜利这边也松了口气,要是在后世,家里孩子要在外面过夜,家长多半是不允许的。
或许是因为交通不发达,有些时候玩的半径大了,回不了家,互相留宿也是很正常的。
自己做了脑补之后,李胜利就出了北屋,刚刚还在吃饭的弟弟妹妹,已经没了踪影。
为了表现一下,他主动拿起桌上的碗筷去涮了,顺手又从碗柜里拿了老妈所说的钱票,装进了兜里。
这就是他荒野寻宝的启动资金,虽说有些少,但总比没有好。
在家里、家外转悠了一下,不事耕种的工人家庭,也没有什么荒野求生的工具之类。
除了斧头、菜刀,李家也没什么多余的家伙事儿。
回到南屋里找了一下,属于李胜利的个人财产,除了衣服鞋帽之外,就只有一个泛白的军挎了。
南屋是兄妹三人的卧室,最里面拉着帘子的是妹妹李映红的临时地盘。
与已经毕业的李胜利不同,弟弟妹妹算是学习的好材料,成绩还算不错,有考高中的希望。
吃完饭的弟弟妹妹算是刻苦,没跟李胜利交流,自顾自的写着作业。
将军挎压在枕头下面,李胜利发了会儿呆,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眠也是对抗饥饿的法宝之一,如果睡的踏实,兜里的半个窝头,就能省下了。
因为睡的很早,李胜利起的也很早,准确的说他是被饿醒的。
听到屋外老妈韩金花发出的声响,李胜利知道,这是五点多钟了。
早起做饭,白天收拾、浆洗、粘纸盒,晚上缝缝补补、粘纸盒,焦躁了打骂一下孩子,这就是老妈的日常。
出了屋子,跟沉着脸干活的韩金花打了招呼,李胜利拿了斧头、绳子,也出了四合院。
四九城拾柴火最好的地方,就是火车站附近,不仅能拾柴火,还可以扒拉一些碎煤回家做煤球。
如果胆子够大,弄点好煤,劈点枕木、线杆,不仅能拿回家,还能换点零花钱。
但火车站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没有一天时间,很难打来回,人少的时候,李胜利也不去火车站那边。
一来弄了烧柴带不回来,二来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一个人去那边,容易被人欺负。
在四合院周围,也有一些地方,可以弄到烧柴。
一些荒废的宅基地上,或多或少有留存的木料。
有些荒芜的院子里,还有后发的小树,这些都是可以作为柴火的。
因为脑中有个寻宝的地图,李胜利这边只要精神集中,就可以查看实时地图。
查了一下芝麻胡同的位置,他就转转悠悠的奔芝麻胡同而去。
路上只要遇到荒废的宅基地,他就进去转悠一下,一路上也多少有点收获。
到了芝麻胡同的时候,已经收集了二三十斤的杂草柴火。
初冬的早晨格外的冷,不大一会儿,他就被冻出了大鼻涕。
擦了几下鼻涕之后,他也知道了袖口油光的来路。
大冬天的用袖口擦鼻涕,很是趁手,一推一拉,擦完之后再往后腰蹭一下,儿时的动作一气呵成。
一路转悠到芝麻胡同,天色已经大亮,路上的行人也多了。
经过几次打听之后,老妈口中的柳爷家,也出现在了李胜利的面前。
拍了几下铁制的门环,按照串门的规矩,他在门外喊了起来。
“柳爷,我是南锣95号院老李家的,来取药。”
面前的柳爷家,是个独门的小四合院,门楼宽且厚重。
门楼的做工是清水的活计,小院的门脸很是讲究。
喊了几声之后,屋里响起一阵铃声,这就算是主人家听到了,李胜利这才推门而入。
屋内响起的铃声,让李胜利想起了前世消失很久的游方郎中也就是铃医。
想了一下李老爹的那副药剂,他摇了摇头,辨药识医,这位柳爷多半是半吊子的蒙古大夫。
与门外的干净整洁不同,从门廊进了院子,里面就杂乱无比了。
院子不大不小,分了南倒座跟东西厢,院里充斥着浓重的药材味道。
除了一株看不出品种的老树,院里还立着不少木桩、石桩,这位柳爷应该是个练家子。
本该干净整洁的小院,如今充斥着各种杂物,其中以能烧的柴火为主,还夹杂着许多杂七杂八的物件。
“老李家的,你这点柴火可抵不了药钱。
你家的那剂药里加了料,一块五一副,恕不议价。”
正当李胜利扫量着小院的时候,一个山羊胡、倒三角眼的老头,拄着棍子站在了正屋门前。
当看到李胜利肩上的柴火后,老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嫌弃。
“柳爷,这是我家的烧柴,我带钱来的。”
仔细的打量了柳爷一下,李胜利的眉头一挑,脸上也带了笑意。
“呦……小子,眼力不错。
你兜里的钱不想诚心往外拿是不是?
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居心叵测之辈,柳爷不给他抓药。”
见门口的小子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的坏腿,柳爷有些不高兴了。
活着都不易,郎中也得吃饭,自从腿坏了,他的饭辙也是时好时坏。
生计全指着卖以前存的药材,药价虽说高了一点,但老李家的那剂药,绝对的货真价实,药店里也买不到。
“您老这腿是摔断之后聚筋了,现在捋开,虽说有一定概率会跛脚,但不怎么影响行动的。”
中医吃的是悟性跟经验,有骨伤鬼手之称的李胜利,接触的患者数量,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其经验之丰富,在当前这个年代,不要说单个的骨伤中医,就是一门的传承,也未必有他的经验多。
因为手法好、花钱少,他的门诊数量一直是最多的。
患者多经验也就越来越多,这种循环,对于磨练技术是很好的。
但对于医院盈利而言,就很不友好了。
许多患者,在西医那里至少要打石膏的,在李胜利的手中,也就捋顺几下的事儿,甚至都不需要吃药。
以前的鬼手一说,多半是贬义的,像他这种实诚的医生,患者、医院都不怎么待见的。
对医院而言,大把的票子被他拒之门外。
对患者而言,轻轻几下,总有些糊弄的意思,遇上一些不通情理的,还要闹上一番。
在手工正骨复位的经验上,以前的李胜利,比一些专家不逞多让。
只是名声不怎么好,手工复位总有偏差的,患者越多,偏差的概率也就越大,这也是没办法的。
复诊率高、实际收入少,医院就不待见他,升职加薪评职称也就无望了。
手法好、患者多,进步慢、收入少,慢慢就形成了恶性循环。
这种恶性循环,转移到了他的生活上,最终让他来了这边。
原本打算积累经验,获得职称之后,下海自立门户、成家立业的想法也就打了水漂。
这些前事不提也罢,小院门口面相不善的铃医柳爷,才是他要克服的对手。
充足的经验之下,李胜利打眼一看,就知道柳爷的具体症状,这种伤情对他而言,手拿把攥。
“呦……
还真是好眼力,怎么着,想要调理调理柳爷?”
默默想了一下老李家的药方,柳爷的眼里露出了戏谑之情。
如果能医好自己的腿,那李家就没必要到自己这里抓药了。
想做游医,医术是其次,有一双好照子才能混到饭辙。
一身黑袄的柳爷人老成精,见李胜利不想掏钱,言语之中也带上了戏谑之意。
“柳爷,实不相瞒,我爸的伤我觉得也能治,只是我妈不让我动手。
说那是我亲爹。”
柳爷的戏谑,李胜利也看在了眼中,这就是医患之间相互信任的问题。
而且他这边做的有些不妥,医不扣门,也是中医流传已久的老规矩。
但是为了多攒一点启动资金,他也只能多费唇舌了。
“好小子,看过什么医书,敢拿着柳爷来练手?”
李胜利的直爽气笑了门口的柳爷,小小年纪大言不惭,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样的事儿,他也经常遇到。
看上几本医书,就觉得自己包治百病了,瞎开方子把自己给药死的,他也见过不少。
骨伤一科,他虽说并不擅长,但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腿上的伤再拖延下去,恐怕就出不了门了。
作为游方的铃医,他的医术不算精湛,想要维持生计,便利的腿脚不可或缺。
好照子能看清人心,好腿脚能行走四方,两者缺一不可,加上好嘴皮子黑心肠,带上些现成的丹散药丸,有没有医术,都能做游医的。
如今柳爷缺了好腿脚,直接影响到了他的饭辙,为了饭辙。
面对大言不惭的李家小子,柳爷并没有将他赶出门外,瞎猫碰上死耗子也是说不定的事。
“医宗金鉴,正骨心法!”
听老李家小子答的干脆,柳爷敛去了笑容,山羊胡、倒三角眼,不笑的时候多少有些渗人。
沉着脸琢磨了一会儿之后,觉得李胜利入门的医书选的算不错,他才点头开口。
“成!
你试试也好,但是要一步步的来。
一把下去弄残了柳爷,你小子得给我养老,你家在哪我是知道的。”
为了生计,柳爷无奈的做出了选择。
看着面前瘦削的李家小子,他是真希望这小子是医科的神童,看看就会。
“柳爷,这药钱……”
见柳爷答应了,李胜利也没轻易上前,而是提起了那副天价药剂。
虽说名不副实,但确实有镇痛的作用,里面的粟米、粟壳也确实难买。
柳爷的窘迫,无论是环境还是动作,也有反馈。
但李家同样拮据,一块五的药钱,金额也是特别巨大的。
柳爷不像好人,李胜利这边还是要有些防备的,别治好他就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