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六章 入门(中)(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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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沉鸷的小叔李胜利,肖凤紧抿着双唇,抗拒着要捏开自己小嘴的大手。

面前的小叔无比的真实,也无比的阴森,虽说看了不少小说,但她终究是个半大女孩。

活泛的心眼比不上半生的阅历,面对这样的小叔,肖凤的泪水簌簌而下,嘴里能说出的只有:

“小叔,我不知道……”

本该是纳头便拜,或是乳燕投怀的场景,却成了小孩哭鼻子的现场,李胜利喟然一叹。

男人怕有野心,女人怕有欲念,可肖凤空有心眼儿,却没有相应的阅历,这是被自己吓着了。

“不知道就对了,这事儿我跟你娘说吧。

事情走到这,我也有些茫然,该是找前辈问一下了,你娘是见过世面的,正好!”

柳爷心里只有传承,只能是自己的帮凶;海爷父子的根在洼里,对洼里有利,他们万事可行。

丁家夫妻,倒是最好的解惑人选,但李胜利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救命恩人,不过是嘴上虚言,冯大姐心里对自己还是敬而远之的。

至于老丁头,人家的位置太高,需要挂怀的事情太多,小小一个李胜利,或是小小的中医,不在人家的眼里。

至于李家父母,至多也就跟赵满奎夫妇相当,或许还有不如,问计解惑,李胜利倒是可以做他们的谋主。

肖长弓的外号肖老硬,就是他性格的体现,或许他是沙场悍将,但问计解惑还是免了,请教他怎么宰人,才是最合适的。

李胜利认识的人里,能跟他坐下谈心的,可能只有张英跟李怀德了。

李怀德是投机者,与他交心,就是耗子给猫当三陪。

剩下的人选,唯有当年武行的大小姐,肖家嫂子张英了。

“叔儿,别找我娘,我怕……”

看着算是真情流露的肖凤,李胜利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说道:

“我是要问我的前程,你不要怕,那册本草还是要背熟的。”

再见之前的小叔,肖凤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小叔撤手,她摸了一下被捏疼的下巴,有些敬畏的看了一眼可以轻易放翻的小叔李胜利,心里空落落的有些迷茫。

“出去的时候,记着擦擦脸,我先眯一会儿。”

经验不足的小茶妹肖凤出了厢房,闭眼假寐的李胜利也在想着自己野心的出处。

是从那個有些干裂的窝头开始,还是从见到柳爷开始,或许是统哥给的那块大金砖,亦或是出手接济瘦成骷髅的肖长弓,救治病入膏肓的张英。

野心的种子早已种下,如今已经冒出了嫩芽,也有了可以移植的土地洼里大队,这里虽说贫瘠,但胜在安全。

今天跟肖凤说了心里话,有些事真的就该去做了,比如紧盯那些要取消中医的叛逆。

这些人在,中医的前路就会不得安宁,路要走的长远,就不能让他们出来裹乱。

选择了不适合奋斗的中医,活在了不适合奋斗的年月,却要为了中医的传承去奋斗,这是在逼着人磨砺心术啊!

听到洼里上工的钟声,李胜利起身穿上已经踩成了包子的棉鞋。

按照老娘韩金花的说法,出门之前抚了抚身上的夹袄,干干净净的出了厢房。

“柳爷,今儿下晌就是大白片了,走着?”

拎起肖凤给放在厢房门外的药箱,李胜利对自己未来的帮凶柳爷,发出了邀请。

“得嘞,听您吩咐!

孙子们,医书衣箱,给柳爷搬厢房里。”

在海爷诧异的眼神里,一老一少背着药箱出了赵家大院,后面跟着肖凤和赵彩霞。

至于学徒赵家兄弟,需要干完了体力活,才能去医务室。

“柳爷,脚上的棉鞋,有些落气势啊。

小凤凰脚上内联升的鹿皮毡鞋,当年值三十块大洋,也不知如今价值几何?”

与李胜利脚上包子般的棉鞋不同,柳爷脚上也是一双不走形的毡鞋。

听了自家传承人的说法,柳爷撅着山羊胡回看了肖凤一眼,眯着倒三角眼说道:

“就该是这要求,柳家医脉的传承人,不利利索索的也不成。

再贵,也贵不过自行车吧?”

听着自家的传承人内心起了变化,柳爷脸上的笑意更浓,他选的李胜利,已经不是之前的穷酸小子了。

到了医务室,除了洼里的老头老太,屋里还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张懒汉家的张定邦。

这孩子显然因为家里的原因,并不受老头老太们的待见,只能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角落里。

看着有些拘谨但不畏缩的张定邦,李胜利先是从药箱里拿了两颗塔糖递给他。

“打蛔虫的塔糖,吃下去可能会窜稀。

去找村部的张会计,要几张草纸,就说是我让你要的。

拿了草纸,记着别四处乱拉,让人揍了我可不管。

一会儿在村里转一下,问问有没有头疼脑热,还没从我这领解热止疼片的,让他们自己过来领。”

见张定邦喜气洋洋的吃下塔糖进了村部,李胜利这才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从药箱里拿出铅笔、废本子,准备再写一册法书。

“刚刚这小子,当个听喝的学徒就好,其心不正、目蕴邪光。

今时不同往日,不是学徒认打认罚的年代喽……”

不用参照张定邦以前做的腌臜事,倒三角眼的柳爷,刚刚扫了他一眼,张嘴就断了他的前程。

柳爷一生,三教九流接触的太多,城里的人,他或许会看差。

但出身乡土的张定邦,心思再杂也是简单的,在柳爷眼里,一些小心思就无所遁形了。

听了柳爷的说法,李胜利扫了一眼周围的老头老太,才低声说道:

“他娘上午让看了瓜,该给他点手艺的。

咱们是柳家医脉,虽说做不到兼容并蓄、有教无类,但也不怵这样的物件。

敢用他就不怕他反复,咱们是医家!

再者还有肖家人在呢,能怕他坏事?

您老多虑了!”

听了李胜利的说辞,柳爷眉头一挑,这传承人厉害了,越发让人看不透了,真是不错。

“这便宜让她占的,真特么没处说理去。

看个瓜就得教这么个物件,大姑娘还成,这么个货色,亏本了……”

扒拉了一下心中的算盘,觉着李胜利吃亏的柳爷,觉得有些腻歪,这事儿闹的,自家传承人让个老娘们给算计了。

“都不易,该给活路的捎带手就给吧……”

说完,李胜利就用铅笔在废本子上写下了:一片大白打天下。

看着李胜利又要写传法书,柳爷这边也准备了纸笔,拿出的还是黄竹纸,只是墨不再是水飞朱砂了。

看着李胜利在废本子上,用尽量工整的字迹,一点点写下柳家的传法书。

起初,柳爷还是看一句抄一句,可抄着抄着,他看李胜利的眼神就不对了,不再是稍微俯视的平等看待,而是带上了丝丝的敬畏。

七页多点的传法书写完,李胜利检查了两遍,改动了一点,才将废本子推给了柳爷。

“小爷,您这是真入门了?

我看您对解表发汗的见解独到啊!

将扶正祛邪,说成身体对自身的防护,解表发汗提高自身防护以破表邪,这是深入浅出了。

再者,您前边说的那些,不怕惹麻烦呀,妄议怕是获罪的根苗啊!”

这次的传法书,李胜利写的很好,但柳爷心里却有些打突,说病症柳家传承不怕,说西药也不怕。

但细谈626指示,柳爷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

“不狠不出粉!

男人么,成大事就要对自己狠一点。

柳家传承在断续的边缘,不行险招,难有立竿见影之势。

之前不是说过风色不对吗?

咱们试试能不能唱一出借东风。

没有这个,四大名医传法,能有咱们家啥事?

别让他们把咱爷俩,当了窑子里的龟公,咱爷们可不是拉纤儿的。”

李胜利选的立足点,自然是稳妥的,即便是不稳妥,第八页上署的也是柳爷柳仲纶的名号,跟他没多大关系。

“嗯!

要是没有我这老货的名字在上面,我也就信了你的鬼话。

小爷,您是真不拿我当人啊!

这要出了岔子,我这一腔子老血,可就都让你给狠出去了。

也罢,这也是开盅看大小的买卖,你让小董开坛做法,也是好事儿。

这次您就别去了,天大的雷我顶着!”

两人商量好了传法的事儿,放出去的张定邦这边也有了回馈。

有少许感冒症状的,在李胜利这边,依旧是领了大白片,被要求当夜发汗明天复诊。

至于李胜利跟柳爷都看不明白的病症,李胜利一样给发了大白片,没有让他们复诊。

对于这些看不懂的病患,李胜利这边也做了记录,他跟柳爷坐在这里,还是打着义诊赠药的名号。

这些看不懂的疑难杂症,也是李胜利提升自己的资源,现在看不懂不意味以后也看不懂。

或许晚上回去翻翻医书,就找到相同的病例,这也是说不准的。

张定邦回来之后,李胜利让柳爷给他写了正骨八法,从今天开始,这货也算是柳家传人了。

事情做完,李胜利本想看看医书,想到柳爷带来的那些旧医书,心里不由的升起了猎奇之心。

跟洼里的老头老太告罪一声,留下赵彩霞跟张定邦看家,两人带着肖凤,就回了赵家大院。

“小爷,如果信托商店的医书还有,不妨都收回来。

这些医书的质量不差,许多都是医家传承的密册。

宋元古籍虽说都有残损,但明版成套的不少。

两百年以上的医书,能传承至今都不易,见到了就不容错过。

或许哪套医书里,就有了不得的传承,可惜,我这岁数大了,精力大不如前。

不然非要给你选些入门的典籍不可。”

柳爷是个守传承的,所以也重传承,想着别家的传承被他收进自家传承里,心潮澎湃是肯定的。

“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可惜了,书籍太多,没法一一翻阅。

等将来咱们有了大钱,我就建一座专藏医书的柳仲纶藏书楼怎么样?”

柳爷算是李胜利入中医内科的领路人,虽说他有私心,而且私心很大。

但对柳爷,李胜利只能跟肖虎一样,只记恩仇不分善恶了。

再说了柳爷的评语只是心黑手艺差,说他是坏人可以,恶人还是有些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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