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一章 问道(上)(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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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胜利就被弟弟推了起来,妹妹李映红已经在流利的背诵医书了。

李胜利点了点头,老娘还是称职的,这才几天,妹妹已经背的朗朗上口了。

大人孩子都是一样,压力到位,工作效率自然也就有了。

早起晨读,要点灯熬油,只能大概看到人影的屋里,不适合读书,早起晨背也就成了弟弟妹妹的选择。

老娘韩金花是个会持家的,也是个谨慎人,即便有了家底,日子过的还是跟以前一样,该省就省。

弟弟妹妹背书,李胜利也在默默温习昨晚在医书上查的肝气郁结。

因为之前骨科已经登堂入室,李胜利在辨症上没什么障碍,跟辨症张定国的蛔虫病一样,他昨晚已经吃死了张英的病根就是肝气郁结。

辨脉入门、辨症精通,立方用药就成了李胜利的绝对短板。

不要指望一個骨科的刀斧手精通辩药、用药,之前的李胜利是能背诵药性赋、汤头歌诀。

但真正施药的时候,不过是随手拿来验方就用。

中医没有广谱药,这个也是大有偏颇的,可以随手拈来的验方就是中医的广谱药。

像白药这类的止血药、伤药,效果不比大白差,许多东西都有一个误区。

加上点刻意的引导,中医一人一方,没有广谱药,以偏概全的说法,也就成了人们的固定思维。

药店里的丹丸膏散,许多都有立竿见影之效,比如安宫牛黄丸、大定风珠、大苏合丸之类。

三千年中医,总结出来的病症太多,白药、安宫牛黄丸、大苏合丸之类,在浩渺医海之中,只能算是个例。

追逐药剂的药效,也是一代代医家在不断努力的,经方的增减加味就是如此。

只是相对于西药的广谱抗菌药,中医药无论是在量产还是广谱上,都有很严重的缺憾。

弥补这些缺憾,李胜利是没招的,有人说这不科学,他也只能回一句,那是科学还不够科学。

虽说没有能力弥补这样的缺陷,但李胜利能从生存的土壤入手。

首要的一条,就是中医的标准,只能中医说了算。

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个事的李胜利也清楚的知道,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恐怕要付出的是许多医家一生的心血。

立法、药典、高层关系,不提传承教育模式的改变,这三项就是高山横卧。

如今的李胜利刚刚摸到了高层关系的边缘,谢公子就是他走出的第一步。

想要通关,任重而道远,默念知识点,就是这点不好,精神稍微不集中,心思念头就发散的无边无际了。

被正屋摔摔打打的声响吵了思绪,李胜利轻轻一叹,看了一眼黑屋子里依旧在背诵的弟弟妹妹,他就推门到了正屋。

一脸寒霜的老娘韩金花,正在摔打着碍事的板凳,面前放着衣物的洋铁大盆,那是她的重要工具,经不起摔打。

心里有气的老娘,即便是发火撒气,也是勤俭节约的,只拿着粗笨的板凳下手。

“妈,这一大清早的,谁又惹着您了?”

借着正屋昏黄的灯光,李胜利看了看盆里的衣物,是自己不想穿的蓝色夹袄。

他喜欢穿黑色的衣服,而老爹跟弟弟却对蓝色的衣服情有独钟,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与李胜利布扣夹袄直接上身不一样,老爹跟弟弟的夹袄,都要让老娘改过才穿的。

改的方式也简单,摘去布扣,缝上棕色的塑料衣扣,再缝好扣眼就成了。

盆里这套还带着布扣,一看就不是老爹跟弟弟的,弄不好就是小舅昨晚吐身上了。

“除了你还有谁?

喝喝喝,给你小舅都喝尿裤子了,两瓶酒五块钱搭上不说,我还得给他洗衣裳、晾被窝。

再带着他喝大酒,我抽你!”

想到亲兄弟被大儿子灌醉尿了一身,韩金花就气不打一处来。

两瓶通州老窖加酒票,五块钱都打不住,一顿造了五块多钱不说,大冬天的她还得洗全套。

依着往常的脾气,见了大儿子她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了。

但现在不成了,大儿子有了营生,还是要跟人打交道的医生,一嘴巴下去她心里是畅快了,但儿子就没脸出去见人了。

“妈,这事儿赖我,我就是想看看小舅酒品,这不喝多也不成啊!

我看小舅是个人物,今天我就带他去挑衣服,这两天再看看能不能给他在城里落个户口。

不过这事儿有点难办,得看机会。

妈,小舅的被窝还是在屋里晾着吧,他刚来,别再让人给看低了。”

李胜利的一番连消带打,直接就把老娘给说懵了。

五块的酒钱、晾被窝、找饭辙,在落户城里面前都成了毛毛雨。

这个时候落户城里有多难,韩金花很清楚。

中院的秦寡妇,不就是农村户口?要不是有轧钢厂的工作在,贾家就属于需要精简的人员了,是要被赶回原籍的。

当然,赶回原籍不是官面说法,减轻城市压力,动员返乡才是正经的说法。

进的少出的多,就是城市户口的现状,现在想要在城里落户,比找个正式工作,简单点有限。

除了精简人员之外,还有两个限制,限制农村户口进城镇,限制城镇人口进城市。

自家兄弟韩金虎是个什么物件,韩金花很清楚,他这样的落户城里,正经路子根本就走不通。

“胜利,给你小舅找个饭辙就成,落户口那是要花大钱的,可能比买房子都贵!”

给韩金虎落户城里,也不是无路可走,找个正式工作就能落户城里。

但韩金虎是农村户口,不是城里人,想要买个正经能落户的工作,八百块都不见的够用。

儿子手里有大钱,韩金花是清楚的,可一遭花在了亲兄弟的身上,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妈,这对小舅是机会,钱这东西,多了咱们也没地儿花去。

建设跟映红看的医书,一套就二十多,将来他俩花的钱也不会少。

咱们有了家底,小舅连个家也没有,现在不花这钱,只怕小舅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怕您后悔啊……”

听大儿子说的在理,韩金花强忍鼻头的酸楚,别过了头,说道:

“这是大事,你先别急着去办,我问问你爹。

这个家,还是你爹说了算。”

虽说李老爹的腰伤,时不时拖累李家上下挨饿受冻,但养家糊口在外面挣钱的还是李老爹。

大儿子要为亲兄弟花大钱,这事儿韩金花也不能瞒着李老爹。

虽说李老爹家里主事人的位置,已经快被大儿子抢走了,但李家正经的老掌柜,还是屋里宿醉不醒的那位。

“那您就进去给他说说,昨晚我已经找人去办了。

估摸,今天就会来信儿。”

听到大儿子私自把大事办了,韩金花眉头一挑,可又迅速沉了下去。

大儿子的本事,别说家里的爹娘了,轧钢厂的副厂长都夸了。

昨晚在酒桌上试老舅酒品,韩金花也是认可的,当初李胜利姥爷说过差不多的话,酒品即人品。

大儿子有本事,做事也有章法,真是不能当以前的猫儿狗儿来看了。

再次回想了一下当年孩子姥爷,估衣铺二掌柜的派头,韩金花使足了力气将面相调的柔和,说道:

“你也长起来了,以后妈要是压不住脾气,你转身就走。

按你姥爷的说法,你是做大事的,孩子,爹娘是没本事的,以后自己在外,爹娘也帮不了你。

记着一条就好,家里还有爹娘等你回家,做事要顾身。”

说完韩金花转身就进了北屋,不多时,就传来李老爹压抑的痛呼声。

听着老爹被扰了清梦的惨叫,李胜利转头开了南屋的门,说道:

“老娘心情不咋好,你俩端着点,别触了霉头挨揍。

待会儿大声背一背,已经熟了的汤头歌诀。

天亮了选自己读熟的医书朗读,别惹事儿。”

紧了紧给弟弟妹妹下的套子,少年治学要苦读,学医更要如此,中医吃的就是经验跟博闻强识。

没了老娘的疼爱,只怕这俩就放了羊,时不时的紧一紧套子,也是李胜利这个做哥哥的责任。

紧完了套子,李胜利这才转身去了连接前院跟中院的辅房。

敲门之后推门而入,只见小舅耷拉着脑袋坐在罗汉床上发呆。

见小舅换了一身跟自己一样的黑色夹袄,李胜利也不揭他的尴尬,说道:

“小舅,收拾收拾,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的一个医家前辈。

趁着他还没上班,咱们俩得抓紧点。

你赶紧去中院水池洗把脸。”

李胜利也不想跟小舅唠尿裤子的事儿,见他情绪不高,说了让他洗脸之后,也就出了辅房。

前院用水不怎么方便,李家跟闫家都是有水缸的,挤早班的水龙头,李胜利也没什么经验,溜达着就回前院正屋了。

“映红,拿上剃刀,给你哥刮刮脸。”

见大儿子回来了,韩金花赶紧招呼南屋的李映红,要给李胜利刮一刮长出来的胡茬。

“不用了,等晚上我带小舅去泡个澡堂,一块收拾了。”

对于被自己下套的妹妹李映红,李胜利多少有些不放心,待会儿要去见董师,弄个左一刀、右一刀的大花脸过去,就有些失礼了。

“他不用洗,你自个洗就成了。”

按照往常,李胜利说这话也是要挨训的,一个冬天洗上两次澡也就够了。

前段时间他刚洗过,洗澡又不是洗脸,不用太勤,家里李老爹的澡票也大多倒腾出去了,一个冬天能洗个三五次就不错了。

想到刮脸,李胜利也想到了肖家的大凤凰,这次自己也要买上把剃刀的,不然在洼里没地儿收拾脸面。

洗完脸,见小舅等在了门外,李胜利就跟老娘要了一只熏鸡、一只熏兔,这是给董师的见面礼。

李胜利本想送董师一套医宗金鉴,但考虑到即将到来的风雨,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乾隆内府版的医宗金鉴,他虽说有十几套,但在后世这可是医书里面的珍品,一般人照片都看不到的。

万一被人烧了,或是当了擦屁股纸,那就是让医家们痛心疾首的惨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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