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店集村部坐了一会儿,赵家表舅马老三就来了,这位的诨号也就是大名,至于大名,早就在登记户口的时候丢了。
见了李胜利,马老三这边很客气,毕竟这算是救命恩人了,他的胸椎错位,进了医院也是大手术。
能不能下了手术台,还得两说着呢!
马老三来了,李胜利也不客气,直接让肖凤提建议,绘制了她心仪的屠宰刀。
至于是不是屠宰刀,就不是马老三跟铁匠该关心的了。
这边铁匠来了,对接上之后,李胜利又给城里的肖虎打了电话。
这些人最近就要留在马店集学艺了,老支书王胜庭这边,第一批羊,定的是二百只以上。
去口外的社员,不仅带着光瓶的白酒,还带了三千块钱,第一次贩羊,虽说是试水,但王胜庭这边还是下了血本。
这两天,王胜庭这边,正在跟外贸公司对接,村里已经开始摆弄收拾羊皮的工具了。
李胜利带来的小伙子,也算是解了王胜庭的燃眉之急。
屠户,虽说自古都是好买卖,但一般人家,并不愿意让孩子们干这营生。
村里的讲究多,屠户这营生,不是浑人就是破落户在干,正经人家,做屠户只是无奈之中的选择。
因为是私下里贩羊,别的大师傅不能请,只能让马老三带着本村的几个人忙活。
村里人收拾杂碎还成,真正要去宰羊,大多数人还是下不去手的。
一下多了四五个能下刀的年轻人,不管是王胜庭还是马老三都是一脸的轻松。
半上午的时候,肖虎来了,李胜利大概的安排了一下,让王胜庭给他们找了住处,就带着赵老大跟肖虎,回了洼里。
洼里的马车不能留在马店集,带肖虎跑一趟洼里,主要还是为了柳爷家里的那些带响的家伙事儿。
留在院里就是麻烦,不如带到洼里这边了。
“叔,既然是练手、练胆,我带上肖豹跟肖凰吧。
我娘那边,我们四個来回跑就成。”
早前的武行,也要过这一关的,只是早前宰的不是羊,机会难得,肖虎索性就要带上家里的弟弟跟妹妹。
“胡闹,肖凰才多大?
肖豹倒是可以,你看着安排吧,肖凰太小,不成!
回去给你娘说,我安排的,不准肖凰干这个。”
肖凰太小,李胜利直接就拒绝了,不管是不是武行试炼,他也不会让肖凰过早的沾血,哪怕是鸡血、羊血。
路上李胜利大致的问了一下家底,让肖虎再给他准备千八百块钱。
无论是杜家姐弟,还是谢公子、王前进,接下来这段时间都要用钱。
这也不是李胜利硬要装大个,没办法,为未来铺路而已。
相对于谢飞、杜鹏,他这边的钱还相对干净,这俩弄钱也不难,但太脏,风险也太大。
为了几个糟钱,断送了哪家的前程都不值当,只能他这个投机倒把的顶在前面了。
许多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卖估衣买卖,杜老爹、老丁头都可以查得到,很多人也可以的。
这事儿虽说上不得台面,但跟杜老爹说的差不多,从北新桥那边来看是合规的。
李胜利虽说做了倒卖,但还有粮食不足的马店集托底,过了风雨,这就是小事儿,虽说也不太干净,但也没法深究。
李胜利这边也无心仕途,对他来说,只要渡过了风雨,这对很多人而言,也算是好事一桩。
毕竟,中医界的很多同仁,会受益于卖估衣的买卖,这算是对人才的保护了。
一路大致给肖虎解释了一下资金的用项,以及后续贩羊的收益,这些李胜利也必须说在明处。
他跟肖虎可以不分彼此,但跟肖家还是要说清账目的,毕竟肖家还有个肖龙跟肖豹。
到了洼里,让肖虎在柳爷那,要了藏东西的地方,跟起东西的办法,李胜利这才让两人返回马店集。
至于柳爷院子里的东西,怎么弄回洼里,也要看时机的。
“小爷,您这边的杂事太多,等那官小姐进了门,是不是让她给你分担一下?
我老了,记性不好,要不让你妹妹也成。
你总这么忙活,耽误了在医道上的精进,怕是不妥当。”
医务室门外,刚刚送完了肖虎跟赵老大,不等李胜利进门,柳爷就迎了出来。
“杜小姐不能当管家的,咱们那份名单现在是要别人命的东西。
以后漏了,就会要我的命,即便能躲过去,半条命还是要丢下的。
我妹妹更不成,心性太差,被人一吓唬,啥也藏不住。
您老也不适合,目标大不说,您老也不熟悉这个。
肖虎也不成,太狠,我也怕他株连无度。
肖凤合适,只是心性不成,宰羊之后再看看吧……”
柳爷的提议虽好,但李胜利也不敢把自己的把柄交到杜家手里。
还是柳爷那话,不仅世家子不可靠,世家一样不可靠的,利益为先,将会成为以后的主题。
李胜利可不敢把自己的命交给杜骄阳,给她的结果轻则被控制,重则被当做筹码卖掉,他还没这么想不开。
“小爷,您这曹操的性子要改,不然不能服人的。
身边的人,您都信不过,别人咋信你啊?”
扫了一眼自家的传承人,柳爷无奈做了提醒,李胜利这小子哪都好。
只是初看和气,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曹操这样的性情,不符合现在的时代。
“这事儿您老再看,明年,这就不是缺憾了。
我学了挺长时间,才多少有点样子,不能轻易放弃的。
杜骄阳不是不可信,而是不敢信呐!
这事儿再看……”
截住了柳爷的话头,许多话不能再往下说了,杜家、柳爷这边,他都透露了不少。
现在来看,以早慧、深沉还说的过去,再往深点说,就是妖孽了。
“随您,现在我也管不了您。
但有一条,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别现在一副曹操样,到了分生死的时候,又儿女情长了。
医者要狠,有些病就是再凄惨,该不出手就是不能出手。
有些人不能救,就是不能救,救了,您的麻烦可就来了。”
再次以经验给了李胜利提醒,柳爷早就看出了他的脾性,够狠可不够毒也不够无耻。
如果换了他这老头,赵彩霞不入眼,但肖凤走到哪也是个美人胚子,白给都不要,就是不够毒也不够无耻。
辈分算什么?那只是身外罗衣而已,用的时候可以穿上,不用的时候,就该挂在柜子里的。
跟柳爷谈完,李胜利指点了一下妹妹跟赵彩霞,稳住了心神,这才打开自己的医书看了起来。
中午吃了饭,医务室里没什么事儿,李胜利也没过去,而是让柳爷带着妹妹、赵彩霞去看家。
自己留在老村部,继续看着医书,诊脉入门之后,加上以前的经验,经典的医书在手里也是越读越有味道。
半下午的时候,随着一阵刹车的声响,杜骄阳这女混子,就进了正门大开的老村部。
“老李,挺悠闲啊,还有心思看书,城里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
来,我爸一些用不上的东西,还有我家里的一些摆设,拉来了一部分,家里收拾一下,明天还有。
我爸通过关系,给你弄了十几身军装,明天也一遭给你拉来。”
看着稳稳坐在诊台前,轻轻翻着医书的李胜利,屋外的光线,照在他的跟前。
让杜骄阳觉得,面前的李胜利,跟办公桌前的杜老爹一样,深沉如海。
“东西不着急,你先过来坐,你半下午来洼里,是给我报喜的吧?
先说喜事,你弟弟杜鹏是不是在车上,让他跟司机卸车好了。
我虽是你们家的女婿,但不是你们家的长工,十根大黄鱼不能白花。
爷们不能舍了金条还得舍气力不是?
把我当催巴儿,你会后悔的。”
这话说完,李胜利更显深沉,杜骄阳朝门外招了招手,安排弟弟跟司机卸车,这才乖乖的坐到了自家先生的对面。
只是平常应该很轻松的氛围,杜骄阳这边有些紧张,就跟面对家里的老爸一个样。
“我爸说,你提前引劲松入局,是一招妙棋。
昨天她带着正骨八法见了老爷子,老爷子那边旧事重提,给写了一副大字。
‘中医药学是一座伟大的宝库,应该努力发掘,加以提高’。
字还在劲松那里,你让王前进开口,再送一份跟正骨八法差不多的,应该能换来。
明天的头版,就是以这副字为标题的,印刷正骨八法的任务也下来了。
你提的轧钢厂跟日报这边,都给了印刷正骨八法的任务,其他单位要印制,需要往上打申请。”
听到有了老爷子的题词,李胜利心中一松,这要是上了头版,行业就算是保住了。
既然劲松参与其中,不妨就让她更加深入一些,无非杜家要让出日报的位置,正好交到她手里。
“我这倒是有正骨八法详解,过两天誊写好了送给她。
你爸这边不妨把她引入日报的印刷任务里,毕竟是顺水人情,不涉及立场。
做的自然一些,没人看的出来,即便看的出来,也说不出什么的。
给你爸说一下,出去的时间尽量拖一下,五月前后出去,最妥当。”
默默记住李胜利说的话,杜骄阳这边就开始挑毛病了。
“我爸、我爸,不是你爸啊?
我也不是下嫁,你也不要打压我,一点点活都不干,真把自己当地主老财了?”
看了看张牙舞爪的杜骄阳,李胜利在女混子战战兢兢的眼神里,跨着诊台给她系上了风纪扣,说道:
“是不是我爸,要看你表现的,没有外孙,这关系不算瓷实。
莪之前可是吐了一口老血,家底儿都奉上了,你该怎么表现啊?
十根大黄鱼,灾荒的时候,能买一个连的大姑娘了。
你看,我给你系个扣子,你都躲躲闪闪的,显然是没把我当一家人啊!
家里的摆设,拿过来让我??,或许我还能给杜鹏这小子,弄点家底儿呢!”
李胜利的话,让女混子面色一红,嘴上的战将,她是做的,真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即便是在街面上站的住脚的女混子,心里也不免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