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司马炎没有任用刘渊，但在群臣的再三举荐下，到底是把刘渊外放了出去。

司马炎并不知道，自己居然亲手为大晋埋下了一颗雷。

……

酒足饭饱，众人离开王浑家。

李羲和杜预俩人互相搀扶着离开。

俩人都有些醉了。

在离开王家一段距离后，杜预小声说道：“姑丈，他心思不纯啊。”

虽然杜预没有明说，但李羲也知道杜预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无非就是在说王浑。

“是，吾等装傻充愣即可，他俩怎么斗是他俩的事。”

杜预点点头：“是极。”

杜预和李羲说这话也就想提醒李羲别掺和两王的事，有邓艾在前做示范，他们这些灭吴将领最主要的是明哲保身。

被卷入两王的斗争中可不是什么明智之选啊。

“走，吾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没事，能回家。”

杜预一把年纪了，要是摔了碰了出了啥事李羲可麻烦大了，没听杜预的，还是送他回了家。

杜预妻子是司马懿的女儿，高陆公主。

这也是为什么京兆杜氏王浑不敢招惹的原因，跟司马皇室牵扯了关系。

高陆公主年龄也不小了，她看到李羲也是张嘴就是姑丈，喊的李羲老脸一红。

“姑丈要不进屋坐坐？”

李羲把杜预交给杜预的儿子手上，忙道：“不了不了，吾也还晕乎着呢，得回家醒醒酒。”

“那好，妾就不留姑丈了，有空来坐坐。”

李羲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李羲确实醉了，回到家倒头就睡。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李羲有些迷糊的醒来。

李羲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刘渊不在洛阳，犹如潜龙入渊啊。”

昨日王浑的话，也警醒了沉溺于温柔乡的李羲。

虽然艳羡司马炎还没死但也快了，早晚要出事啊。

李羲来到屋外，就听到许暄在和玉娘闲聊。

玉娘说：“三都赋…妾倒是听说这个左思文采不凡，就是长的丑。”

许暄回答：“容貌不行不代表没有文采，妹妹可不能以貌取人啊。”

…

听到两人的对话，李羲摸着下巴想了想，呢喃道：“三都赋…是洛阳纸贵的那个左思吗？”

三都赋李羲还是听说过的，正是左思写的。

左思有个妹妹，也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子，在司马炎后宫之中，叫左棻。

也正是因为妹妹被纳为妃，左思一家才会跟着搬来洛阳的。

…

“妹妹可别忘了，齐都赋可也是人写的。”

“不是啦，我又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就是那么一说嘛。”

这时候，李羲已经来到两人身后了。

“聊什么呢。”

玉娘“哎呀”一声，在看到时李羲不由拍拍胸脯，“是夫君呀，吓妾一跳。”

“你俩在聊左思？”

许暄点点头：“夫君也知道这個左思吗？”

“有所耳闻。”

“妾没见过左思，但可是没少听到关于他的事。”

左思被人传说最广的无疑是丑，其次便是那风靡一时的齐都赋了。

左思虽丑，但文采绝对是一流的。

泰康年间八位最有名的文人，左思就在其中。

三张，二陆，二潘，一左。

……

“妾听人说，最近左思在写三都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出来。”

“三都…呵呵，前有两都，两京，这左思野心很大嘛，是想和两位大才相论。”

“夫君觉得他写不出来？”

“不。”李羲摇头：“恰恰相反，吾倒是觉得，他不仅能写出来，还能写的很好。”

“夫君为何这么觉得？”

“直觉。”

“其实妾也觉得他能写的很好。”

许暄的父亲是曹魏时期名士许允，从小受到熏陶，对文章之类的也颇为喜爱，她看过左思的齐都赋，很有水平。

写文章李羲是没那水平。

所以李羲就很有自知之明，在外一般不和人谈论文章的事。

省得自讨没趣。

甚至在家李羲也不想多说文采方面的事，闲聊几句就走了。

但是，一个令李羲意想不到的人在下午登门拜访了自己。

左思。

李羲绝对是不认识左思的，他来找自己也确实在李羲的意料之外。

疑惑归疑惑，但李羲还是十分热情的接见了左思。

这左思的外貌…确实是一言难尽，很丑。

个头也不高。

左思见到李羲，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仆，见过将军。”

左思的妹妹虽然是司马炎的妃子，但妃毕竟是妃，左思也知道一个妹妹不能帮自己什么，在司马炎眼里，李羲的份量肯定比左棻重。

因此，他在李羲面前，谦称为“仆”而非“吾”。

…

“太冲的文章吾时常阅读，写的很不错。”

李羲也是上来就是一句吹捧，刚坐下的左思又立马起身：“将军过誉了，不瞒将军，仆此番前来拜访是有事相求。”

“哦，何事啊，先坐，站着多不好看啊，不知道还以为吾待客之道就是这般呢。”

“这个…是仆的错。”

“坐。”

左思照做，待他入座后，李羲主动询问：“找吾有何事？”

“这个，将军您去过成都，也去过建邺，仆一直有写三都赋的想法，特来找将军询问建邺、成都之况。”

“只找吾了？还是…”

“找了好多人，但说的都大致类似，仆需要多资料，就找将军来了。”

“嗯。”李羲点点头，说道：“其实，吾对这两城也不是多了解，只能大概说一下吾脑中的印象。”

“将军尽管说。”

李羲点点头，不做迟疑，便如实说了出来。

其实李羲对成都和建邺确实没啥印象，自己没在成都多久就立刻被邓艾紧急调去支援罗宪了。

在建邺呆的时间倒是比较长，但大多数时间都在军营中，甚至都没怎么在城中转。

说完，左思也感觉李羲说的这些…确实没啥用。

不过左思还是向李羲道谢，左思虽然没亲自去过，但已经从不少人口中得知了这两城的资料。

来问李羲，只是不想错过每个人的看法。

送走左思，还没坐下呢，李羲就又被司马炎召入宫中了。

……

李羲静静的看着正在书写东西的司马炎。

许久后，司马炎放下笔，笑着问：“珊瑚树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