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宗明的心情，非常沉重。

姜山突然跳出来截胡，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并购红星失利、转型阶段性失败。

谭宗明为了晟煊转型，已经准备了近一年的时间，一旦遭受挫折，引发的后果，不难想象。

第一，晟煊的股价必定受挫。

第二，转型计划阶段性失败，一些之前被压下去的反对者必定跳出来，动摇他在晟煊的地位。

第三，从姜山对付仙游的手段来看，他现在如果铁了心要对付晟煊，那么截胡红星只可能是个开始，后面还有硬菜要上。

晟煊，不是金刚不坏！

仙游有黑料，晟煊又怎么可能没有？

他预感到风雨降至。

一场没有结果的会议结束以后，谭宗明站在窗前，神色阴郁。

这时候，一个身材丰腴、面容姣好的成熟职业装女人走到旁边，递给他一杯水，说：“事情没到定局的时候。”

谭宗明接过水杯，看了眼安迪，微微摇头：“你刚回国，不知道姜山的厉害。”

他说：“我一定开不出比他更好的条件。并购红星集团的计划，已经进入失败倒计时。”

安迪笑了一下：“不到最后，怎么能认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谭宗明。”

谭宗明闻言，露出一個笑容，却微微摇头：“没有别的办法，除非我能向南通官方开出更好的条件。”

“只能这样？”安迪眉头轻撇。

谭宗明点头：“只能这样。”

“高层施压呢？”安迪道。

谭宗明摇头：“四大国家队机构跟着他赚了大钱，更多的国家队已跃跃欲试，他现在是香饽饽。有国家队的关系在背后支撑，施压基本无效。”

然后说：“至于现在网上的民意挟裹，如果有一击必杀的手段，民意挟裹是最好的辅助，但没有一击必杀的手段，网上的民情，动摇不了官方的心意。”

说：“你应该知道，网民以为的姜山的最大破绽——接手鹏坤基金和江远鹏资产的事，一开始就是官方的意思。”

“四十五个亿的窟窿，就算是晟煊集团，轻易也不敢沾上。他就敢，而且轻松填上了窟窿，还带着他们赚了更多钱。”

“其实是我一直不赞同用这样的手段去对付他，没有用的。要对付姜山，要么趁他他离开国境，进行物理毁灭；要么就是他金身失色，赚不到钱了，没用了，再对付他。可他都没用了，对付他又有什么意义？”

“他最多在女人方面受到一些指摘，但我们都知道，这种层次的指摘，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二期巨人一号、一期巨人二号的收益已令人瞠目，成功已是看得见。”

“在这片土地上，他将铸就金身。”

谭宗明说着，转身看向安迪：“你的真正任务，恐怕就要开始。”

......

红星集团因为失去了特斯拉方面的业务，年前便已陷入停摆状态。姜山与沈曼、戴曦来到红星集团的工业园区的时候，里面冷清寂寥——早先厂里的职工还跑到这里来闹，后来直接跑政府门口闹去了。

只有个看大门的保安，见姜山三人下车过来，连忙拦着问：“你们是做什么的？红星园区已经关闭，不接待外客。”

姜山散了根烟给他，说：“我来考察的。”

“考察？”保安听了，露出了然之色。

红星要被兼并的消息，早传的沸沸扬扬。

姜山道：“我来看看红星工业园区的状况。”

保安听了，道：“没什么可看的。就那样呗...停工两个月了，一点活儿都没有，你看到那边没有，红星广场，地砖缝里都长草了。”

保安颇是有些健谈，姜山笑呵呵跟他聊了十多分钟，侧面了解到了不少红星集团的信息。

比如某某厂领导是个贪污犯，某某厂领导在外面包小三，某某是厂里的刺头儿，经常闹事...

凡此种种。

正这时候，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老人从园区里走出来。瞥见这里，就喊了声：“小王！”

保安一听，抬头一看，哎哟一声，连忙上前：“顾所长，老爷子，您下班啦？！”

老爷子道：“出来买包烟。”

保安道：“那您给我打个电话呀，我给您送进去不就行了吗？这么远，你老胳膊老腿儿，不累呀？！”

老爷子呵呵一笑：“实验室呆久了，腿脚有点麻，出来走走。”

然后便问：“这几位是？”

保安小王道：“来考察的。”

说：“可能就是那个什么并购...”

老爷子一听，眼睛唰的一下，钉上姜山：“晟煊集团？”

姜山上前两步，伸出手：“老爷子好，我叫姜山。”

老爷子理都不理，说：“你们的蝇营狗苟，别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到。见天的贿赂厂里领导，我已经向政府作了反应。你们这样的公司，没资格并购红星。”

这老爷子年龄看起来不小，但说话铿锵，犹如金铁。

姜山还是伸着手，道：“您老可能误会我了。我跟晟煊没什么关系，我代表巨人资本。”

老爷子一听，犹疑道：“不是晟煊集团？”

姜山道：“绝对不是。”

说：“巨人资本，姜山。”

老爷子轻轻吐出口气，这才伸出手，与姜山握了下，十分有力，然后说：“那就是我认错人了，抱歉。”

姜山道：“您老说的对，晟煊没资格并购红星。”

老爷子道：“那小伙子你来这儿考察，难道也是想并购红星？”

姜山道：“您老慧眼，我是要全面收购红星。”

老爷子便道：“红星走到现在这一步，被兼并、收购已是最好的出路，我不是老糊涂；但晟煊集团的一些做法，我实在看不过去。”

“如果你们巨人资本，也是抱着这样的心理来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姜山笑起来：“老爷子，我来红星园区之前，与张书记见过一面。当着张书记的面，我做过保证。”

他然后就吧自己说的那几条，一一说了给老爷子听。

这老爷子，姜山早就认出来了——红星集团红星材料研究所的所长，研究所的定海神针，顾开国，顾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