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号跟着王法师后面，穿过火星子四射的空间门，下一刻，便来到一片开阔场地——一些与王法师穿着打扮相差仿佛的法师，正在这片开阔之中各自演练法术。

这些人有老有少，黄白黑俱全。

他们有的在空气中画圈，画的火星子迸溅；有的在手中幻化出一张符文流转的能量盾牌，闪转腾挪比划来去，像是战场上的刀盾兵；有的甩出火色链子，打的空气噼啪响，鞭法了得。

9号举目，远处是高高低低的雪山；回首来，则是一片依山而建、鳞次栉比、古色古香的木楼。

王法师道：“请跟我来。”

9号收敛心绪，跟上王法师，不多时来到一间禅房般的木屋里。

就见一个面容清癯、身材瘦削，神情恬淡安然的光头女法师，盘坐在低矮木几的一侧，缓缓正在冲茶。

法师抬起头，深邃明亮的眼睛看过来，9号顿时心中一跳；便仿佛，这双眼睛里蕴含着一个宇宙，神秘、深奥。

王法师合十躬身：“古一法师，人请到了。”

古一微微颔首：“麻烦你了。”

王法师道：“是我该做的。”

古一便道：“让我和这位姑娘单独谈谈。”

“是。”王法师缓缓退出了禅房。

古一便对9号道：“请坐。”

9号按捺住心中的奇异情绪，在矮几的另一侧盘坐下来，与古一相对而坐。

古一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请茶。”

“谢谢。”9号道了声谢，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很好的茶。”

古一笑道：“雪山上出产的普通茶叶，滋味与其他的茶有一些不同，你喜欢就好。”

便道：“我是古一，秘法师的领头人；他们叫我至尊古一，虽然我对这個称号并不感冒。”

9号道：“您好，至尊法师。”

然后说：“我叫伊丽莎白，9号黑寡妇。”

古一笑道：“我知道黑寡妇。前苏联遗留的秘密机构红房子以残酷方式，培养出来的杀手、特工。”

“但就我所知，红房子的黑寡妇应该伴随着红房子的毁灭，一同消散在时光的尘埃之中；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红房子虽然覆灭了，但黑寡妇还在；黑寡妇这个称号专属之人娜塔莎-罗曼诺夫却成为了神盾局的局长。”

9号道：“她是1号。”

古一笑了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清茶，说：“我之前在宇宙虚空的维度世界之间，与那些维度魔神喝茶。”

“我刚刚回到卡玛泰姬。”

“然后我发现，我所能观测的时间长河发生了我所不能理解的变化；在我所观测的时间长河之外，还有一块更大的阴影，是我所不能观测的。”

“我发现有人在找卡玛泰姬，我看到了你们，然后我才知道，你们是黑寡妇。”

“由此使我产生了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使我疑惑。我已经有数百年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很新奇，同时也难免让莪感到一丝不安。”

9号听着古一不紧不慢的话，心下也有点震惊。

面前这个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走的法师，居然已经活了数百年，并且有观测时间长河的力量！

“所以，我决定和你见一面。”古一说：“卡玛泰姬是隐世的秘法师组织，一般是不见外人的。”

便道：“我听到你与王说，是你的老板，同时也是你的丈夫，他要你来找卡玛泰姬，他是谁？目的是什么呢？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听着这话，9号确定，古一果的确刚刚回到物质宇宙——她居然不知道姜山！

9号认为，一个能观测时间长河的法师，她虽然未必全知，但姜山、柯罗斯岛乃至于两界组织，即使两界组织其实都不算隐秘。

她是有能力知道的。

却不知道。

要么她撒谎，说大话，让9号误以为她很强大，其实她并不强大；要么就如她所言，和维度魔神喝茶刚回来。

而且喝茶的时间，很长，至少数年。

9号在古一身上，感受到了一些类似于姜山的气质，她觉得古一肯定是强者。撒谎绝不至于。

9号心下一转，想到寻找卡玛泰姬的这个任务，其中姜山专门备注过的，一旦找到卡玛泰姬，就立刻告诉他，他将亲自过来一趟；所以9号想了想，便道：“他叫姜山。”

说：“如果您花点时间，关注一下这几年世界的变化，就一定会知道他是谁。”

“姜山......”

古一听了，神色里卷动着疑惑，咀嚼着这个名字；心里觉得这个名字很重、很重，但却笼罩在迷雾之中，她竟然看不到。

“姑娘请稍等。”

说着这话，古一从她的袍子里竟然摸出来一只手机。

几年前的那种老款式，还是华为的牌子。

法师很熟练的打开手机，却皱了皱眉。

9号道：“您这个老款的手机早已被淘汰，无法接入现在已经升级过的人工智能网络。”

古一听了，露出恍然之色；便这里一伸手，没入眼前一片空间之中，再缩回来，手里已是拿着一块如今市面上最新的智能网络终端设备——一块同样是华为牌子的腕表。

“卡玛泰姬也有一些产业，我不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古一说着，一阵鼓捣，也不知是否完成实名制认证、入网认证之类的手续，竟已经打开网络。

她安静的进入网上冲浪状态，如此，便是半个小时。

一声长叹，古一收起腕表，叹道：“世界的变化可真快，光怪陆离，我这样的人都快要落伍啦。”

话如此说，她眼中的疑虑，却越来越深。

道：“你的丈夫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啊...世界的变化皆出自于他之手；就是这男女关系，搞的不大合适。”

9号洒然一笑：“我们不觉得不合适就行。”

古一听了，想想点头：“也对。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便道：“那么，姜先生找卡玛泰姬，有什么事呢？”

9号道：“我也不知道。”

她说：“他只是让我们来找一找卡玛泰姬，说如果找到了，就通知他一声，他会亲自过来一趟。”

古一露出笑容：“好。我也迫不及待想要见见他。”

古一发现，内心之中此时堆积的越来越多的疑惑，似乎其源头，都在姜山身上。

作为一个法师，对一切未知和疑惑，都有着巨大的兴趣。

她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