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音悠扬,传荡另外四个时空,建文、永乐、洪熙、宣德。
季伯鹰坐在这太师椅上,老朱则是坐在讲台侧位,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手中这一瓶褪黑素,他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个名词。
当怜香敲响这钟音之后,第一个出现在座位上的是老朱棣。
此刻老朱棣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永乐时空和洪武时空的时间线比较接近,昨天一个晚上,老朱棣于午门之外共计砍了十二位文臣,全部都是死谏,劝老朱棣放弃远征倭国。
哪怕老朱棣将倭国有海量白银的事情说了出来,如预料中的一样,这帮文臣坚定的选择了不相信,一股脑上书:‘陛下您被骗了!迷途知返、亡羊补牢,还来得及啊!’
‘这帮腐儒。’
老朱棣心头冷哼。
一个时辰前,他已经下了第二道圣旨。
谁若再谏,除却斩劝谏者之外,其子孙九代,皆不可参加科举。
不顾自己可以,儿孙的饭碗总得考虑?
‘这??’
于谦站在原地,看着出现的老朱棣,懵逼了。
左边是個小的太宗皇帝,怎么又出现了一个老的太宗皇帝?!
接着,老朱棣后方的座位,永乐大胖和永乐小朱一起出现,两人看起来也很是疲惫,似乎是一夜未睡,都是被文臣们闹得。
这一刻,于谦更是石化了。
‘仁宗皇帝,宣宗皇帝…’
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下一批出现的是洪熙时空的洪熙大胖和洪熙小朱,两父子同样脸色不是很好。
当然,洪熙朱高炽主要是困得,洪武时空的清晨,刚好是洪熙时空的深夜,洪熙大胖原本都打算吃个夜宵睡觉,谁知风铃忽而响起。
至于洪熙小朱,这位洪熙朱瞻基则是满脸杀气。
自征倭的圣旨发下之后,他接到密报,汉王朱高煦连夜见了朝中几位握有实权的勋贵。
‘第二个仁宗宣宗皇帝…’
于谦,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纵然他再怎么沉着,再怎么忠于社稷,再怎么习得心学,不将天子放入眼中,可终究只是心学入门,还远未达到阳明圣人忘我的境界。
第三批,宣德帝亦是出现在戊一的座位。
这位宣德帝气色比昨天明显好了许多,看来一颗真犀牛粉+野生牛黄制作的安宫牛黄丸,确实能救命。
‘我……’
宣德帝的出现,让于谦彻底头皮发麻,其他皇帝他还不是很熟,可宣德帝不同,因为他就是宣德帝一手提拔起来的。
那种十年如一日里对宣德帝的敬重,依旧让他发怵。
敢情这一眼望过去,在场的全都是老板,就我一个打工仔?!
这和把一只老鼠扔进猫群里有什么区别?!
下意识间,于谦朝季伯鹰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讲台上坐着的季伯鹰稍顿了顿,换位思考一下,他也觉得这位于少保的目前处境有点尴尬。
“诸位。”
“这位是我们班新进的旁听生,于谦,于少保。”
季伯鹰一语出。
霎时,所有皇帝储君的目光都是朝于谦望了去。
旁听生?
老朱和老朱棣,以及永乐大胖和小朱,他们几个并没有听过于谦这个名字,毕竟于谦是在永乐十九年才中的进士。
而洪熙大胖和洪熙小朱,他们对于谦也只是觉得有点耳熟,并不怎么了解,在洪熙元年的于谦只是一个小官,还没资格被洪熙大胖小朱记在心上。
可是对于宣德帝来说,这可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他就连立遗诏,都特意和三杨知会一声,把于谦调回京城,入兵部事,可见宣德帝对这位于谦极为看重。
被七八个皇帝储君注视着,于谦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拔了毛的鸭子,哪哪都漏风。
“于谦,拜见各位陛下。”
绕着圈鞠了个躬,于谦这辈子都没这么恐惧过见皇帝。
鞠完之后,连忙是坐下,这模样像极了刚转学来的害羞小男生。
“那个…于谦啊。”
小朱四站在于谦身边,拍了拍于谦的肩膀。
于谦一愣,下意识仰头望去,年轻的太宗皇帝让他心头一颤。
“这是俺的位置。”
小朱四指了指桌案上的座位牌,上面明晃晃的‘朱棣’两字。
“啊,这个…”
“臣愚昧,臣愚昧。”
于谦连忙站起让座,额头已然密密麻麻布满了汗。
同时,一道声音响起。
“于谦,坐到朕这里来。”
宣德帝乐呵呵的一笑,拍了拍自己身后的桌案。
自开班那一刻起,宣德时空就只有宣德帝一人,其实内心还是多少有点孤独,这会看见个熟人,心里多少有些亲切。
“呃…”
于谦有点迟疑。
他明明一刻钟前还打算推朱瞻墡做皇帝,绝了朱瞻基的社稷。
当然,那是另一个时空的事。
“于少保,你先在戊二的位置坐下。”
季伯鹰点了点头。
于谦这才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坐在了宣德朱瞻基的身后。
“看你这番老态模样,应该不是朕宣德一朝的人,你从哪一朝来?”
得出这个判断也简单,他宣德帝又没有给于谦封过从一品的少保,那自然就是他宣德之后朝代了,而且这个于谦明显比他宣德朝的那个要老态许多。
屁股刚落座的于谦,又是连忙站起来。
“回陛下,臣自景泰朝而来。”
于谦被关进诏狱的时候,朱祁镇刚复辟,还没来得及昭告天下改元,甚至连朱祁钰的皇位都还没以孙太后的名义废掉,造成了大明有史以来最为奇葩的一幕,同时有两个皇帝在位。
“哦…”
“那这个景泰,是谁的年号?”
二人的对话,就连老朱和老朱棣都是耳朵动了动,目光虽未放过来,但都在仔细听。
他们都知道,这一趟实践观察课,要去的就是「正统-景泰」。
其实老朱也疑惑,为什么这和其他朝代不一样,是两个年号凑在一起。
“郕王朱祁钰。”
于谦老老实实回答,生怕宣德帝听不懂,用的还是郕王这个称呼。
“嗯?”
宣德帝眉头一皱,接着脸色难看了起来。
“祁镇薨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