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遭遇太子府团伙打劫之时,长安城里尚未宵禁,虽然行人已经很少,但是巡防士兵和捕快们却都还在大街上执勤。
不过,巡防营和长安县衙达成了空前的默契,从冲突发生到结束,全程谁都没有露头。
直到李宽的马车,离开许久之后,几个破衣烂衫的夜香夫,才从街道阴暗的角落里悄然出现,拖走了两半的黑衣老者,将路面重新冲洗干净。
夜色渐浓,血腥味渐渐散去,长安城的大街上重新恢复宁静、平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表面的平静。
今日当值的巡防士兵来自长安城三支驻军之一的南衙兵。南衙兵中郎将吕世衡接到手下汇报后,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亲自写了奏折,连夜递进宫中。向宫里递完折子后,吕世衡又匆匆赶回家中,不久之后一个丫鬟从吕宅中走出,一路飞奔,最后急匆匆地敲开了秦王府后宅的角门。
同一时刻,长安县令李爽也拟好了上奏的折子,不过折子并没有直接递进宫里,而是差人送去了太子署理衙门。太子已经单独建衙,平时负责处理部分朝中事务,所以长安县令李爽把折子上奏给太子衙门,也合规合矩。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长安县令李爽原来是齐王府李元吉的典签,而齐王李元吉是太子李建成的死忠支持者。
然而,这一切,李宽并不知晓,依然还在对小红的师父,那位恶鬼面具人感叹连连。
原来,小红竟然有个那么威猛、姓感的师父!
有这样的高手在暗中保护自己!那还怕什么!
安全感暴增的李宽,怀里拥着香软的丫鬟小红,拉着满满一车银子,悠哉悠哉地回到了秦王府自己的小院。
“殿下,今天您给武家小姐的,俾子也想吃……”
从内疚情绪中恢复过来的小红,很快便显露了吃货本色,刚一走进房间,便眼巴巴地看着李宽小声说道。
……
一夜无话,日上三竿。
接近中午时分,李宽这才神清气爽地醒来。刚一起床,却听到外间有轻微的声音传来。
“哧溜……哧溜……”
是吃面条的声音。
这个吃货丫鬟。
“小红?别总吃泡面,那玩意不健康。走,跟我去库房,今天一定可以弄点新品种!”
新的一天,李宽觉得自己身轻体健,心情很好,运气应该也会很好。所以,打算去库房,把昨天拉回来的万两银子全都用掉,争取刷出几件给力的科技产品。
“啊!二哥!”
“二哥好!”
然而,回应李宽的却不是小红。
一个五六岁的小正太和一个三四岁的小萝莉,从各自的饭碗里,缓缓地抬起头。
一个额头上染着汤汁,一个鼻子上挂着面条。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刚刚走出里间的李宽,开口问好。
“稚奴?兕子?你俩咋来了?”
李宽看到正太和萝莉后,也是一愣。
小正太小名叫稚奴,是李宽同父异母的弟弟,秦王李世民的第9子,也是嫡出第3子。这个正太,不太简单!在地球历史里,是大唐的第三位皇帝,唐高宗李治!
而小萝莉,小名叫兕子,是李世民的第19个女儿,也是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大名李明达,跟李治一母同胞,生母都是现如今秦王府的女主人,长孙王妃。
虽然都是李宽的弟弟妹妹,但是嫡庶有别,平时很少与李宽有所来往。所以,当李宽看到俩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才会有些惊讶。
“是母亲让我俩来看望二哥的。”
见李宽问起,小正太李治,立即站起身来,先是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然后在李宽面前板板正正地站好,继续开口说道,
“母亲说,咱们占理,不必担忧。”
“好了,说完了。继续吃饭喽!”
小正太李治的传话很短,刚一说完,便立马呲溜一下,蹿回座位,拿起筷子,继续吃起面来。
小萝莉兕子见状,也立即抄起筷子,继续埋头苦吃。
“……”
这哪里是来传话、看望的?这明明是来混吃的!
看来昨晚斩杀李承宗死士一事,自己的嫡母长孙王妃已经知晓。还好,长孙王妃并无任何苛责之意。由此可见,昨晚的事件应该不会再给自己带来什么坏的影响。
只是,这派弟弟妹妹过来看望,算是怎么一回事呢?
体现爱护之情?增强兄妹感情?来蹭泡面吃?
难道泡面的事,长孙王妃也知道了?
不好!银子!
有了武士嬳的前车之鉴,所以李宽这次很快便意识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现在缺银子的,可不仅仅是前线,是国库。秦王府更缺银子!
秦王府不仅要全力支持前线的秦王打仗,而且还得暗自筹备,在朝内与太子府分庭抗礼。
想到此处,李宽再也坐不住了,转身飞奔而出,冲向院子里的库房。
可惜,即使李宽跑的再快,也还是晚了。
当李宽冲进库房时,昨晚运进来的几口大箱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丫鬟小红,正在那里满脸忧伤地打扫着库房的卫生。
“殿下!早上,您还在睡觉时,内宅总管亲自来拉走了银子。说殿下如果有疑问,可以去问九殿下。”
小红见李宽猛冲了进来,顿时脸上更显愧疚之色,小声汇报道。
“……”
唉!睡懒觉,亏银子!而且是亏大法了!那可是一万多两的白银啊!
不行,得有个说法!
李宽一转身,又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稚奴!母亲还有其他话,让你传达的吗?”
“……哦……我想想……”
小正太李治努力咽下满嘴的面条后,努力回忆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好像还有一句。我没太懂什么意思,所以给忘了……母亲好像说,小院的库房不防潮,东西容易坏,她先替你存着。
二哥,是什么东西呀?”
小正太李治也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银子!”
李宽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银子?二哥有很多银子么?竟然放库房里。我和兕子的零花钱从来都是铜钱,没怎么见过银子。二哥能让我俩去看看你的银子么?”
小正太李治听到银子两字后,忽然也是两眼放光,平添了几分兴奋的神情。
“不能,没了。”
李宽再次从牙缝里挤出来四个字。
太坑了!
没想到,长孙王妃比武士嬳还坑!武士嬳还跟自己对半分账。而长孙王妃竟然全都拉走了,而且还美其名曰,帮自己保管!
帮自己保管?
当年小时候,过年收的压岁钱,都傻呵呵地交给了家长保管,结果呢?全没了,血本无归!
李宽两世为人,能信这话?
但是不信又如何?银子已经被拉走了。想要,肯定是要不回来了。即使自己现在去要,自己的嫡母长孙王妃也会准备一百个,甚至一千个理由,把自己打发掉。
罢了,罢了,银子不要了,以后再小心些,不往家里拉便是了。
但是,事情不能就此了结。得想办法找补点。
想到此处之后,李宽再次看向面前的李治和兕子。
“稚奴、兕子,这汤饼好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