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哥,那个,那个,那个可不行。”
李崇义见李宽看向身后的几个大瓷缸,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那些是御赐的美酒。家里大人都是有数的,如果少了,回去没法交差。”
“御赐的?”
李宽有些好奇。
“对。家父前段时间,在江陵打了胜仗,灭了南梁,活捉了南梁皇帝萧铣。三天后,就要凯旋回京了。所以,陛下这几天,每天对赵郡王府都有赏赐。小弟,负责每天来宫里领赏谢恩。”
李崇义谈及自己的父亲,也是满脸崇拜之情,刚才被打弯的腰板,无形中又悄悄地直了几分。
“赵郡王当真神武,祝贺祝贺!不过,你这保护费,该交还是得交。
我也不要你的御赐美酒,只是暂时借用一个酒缸,等出宫后,再还给你。”
李宽说着,继续走向那几个酒缸。
“酒缸?那里面的酒放哪?”
不劫酒,劫缸?
李崇义有些发蒙。
“你们几个喝掉就好了。反正也是赐给赵郡王府的,你们几个喝掉,也算名正言顺。”
李宽耐心地提供了建议。
“不,不,不,宽哥,不能这么干。这是御赐的酒,我父王回来之前,是不能动的。我们兄弟万万不敢偷喝。”
李崇义见李宽已经上手摸到了酒缸,顿时更加紧张。
这要是几天后,父亲回来了,发现御赐的酒少了,肯定至少一顿胖揍。不,得好几顿胖揍。
李孝恭是行伍出身,带兵多年,揍起人来,特别的狠。至少比李宽刚才打的狠。李崇义从小没少挨揍,所以深知其中厉害。
“放轻松点。我有个好主意。
这不是有三缸么?你们可以先喝掉一缸。等我用完酒缸,其他的掺水,再匀出来一缸,重新装满。这样,酒还在,只是淡了点而已。
反正是御赐的酒,到时候,肯定不会有人敢说酒淡。
毕竟,无论淡浓,都是天恩。”
李宽拍了拍李崇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
“……”
这样也行?
李崇义看着李宽的手掌,再次握成了拳头,突然觉得李宽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行,于是连忙点头答应。
“孺子可教。走,此地人多眼杂,不是喝酒的地方。咱们去御花园。”
李宽见李崇义答应下来,满意地冲着御花园打了一个响指。
……
于是,李宽的偷鱼队伍再次壮大。
李治和兕子在前面带路,李宽亲切地拉着有些噤若寒蝉的李崇义走在中间,后面跟着李崇义的几个小弟,再后面是赵郡王府抬酒缸的仆从。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御花园,峰回路转,几经曲折,最后在一片小湖岸边停了下来。
小湖不大,大概一百平米左右,上游有潺潺的活水流入,湖水清澈,可见白云、绿树倒影。最重要的是,湖里真的是游鱼成群。
大大小小,得有几百条。大部分,都很肥硕。半米长短的,随处可见。而且,还有多条锦鲤,花花绿绿的,甚是好看。
“二哥,兕子没骗你吧!这里的鱼很多。咕咚!”
到达湖边后,兕子一扫刚才路上的惊吓与阴霾,脸上恢复了甜甜的笑容,有些邀功地看向李宽。最后还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不错!不错!兕子很棒。”
李宽宠溺地摸了摸兕子头上的小揪揪。
而一旁的李崇义见状,微微有些疑惑。
难道李宽今天是来看鱼的?嗯?这里的鱼的确都挺漂亮。
可是,李宽看鱼为什么要带上自己呢?哦?好像李宽也看上了自己的酒缸。
鱼?酒缸?难道?
李崇义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崇义,你们可以开始喝酒腾缸了。”
下一刻,李宽的声音悠然响起,打断了李崇义的思绪。
“还不快点?磨蹭什么?”
见李崇义依然有些纠结,有些慢吞吞,于是李治小脸一寒,冲着李崇义呵斥道。
颇有一番狐假虎威的味道。
“……”
等回崇文馆,弄不死你!
李崇义瞥了一眼李治,心中暗骂。不过,见李宽也看向自己,李崇义连忙加快了速度。
半米高,栏腰粗的大酒缸里,大概装了二三十斤的酒。密封盖打开后,一股醪糟的酸味,扑鼻而来。
噫……有点难闻。
跟啤酒比,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李宽捂住鼻子,后退几步。
李宽虽然闻不惯大唐浊酒的味道,但是李崇义几个人,却对此垂涎欲滴。最开始,还有些担忧,有些扭捏,挺害怕现在偷喝了酒,将来被父亲发现了,挨揍。
但是喝着喝着,便逐渐来了兴致。宫廷御酒,虽然也是浊酒,但毕竟比市面上的浊酒要好上很多。李崇义平时很难喝到,对此,李崇义甚至多少对李宽,还有点感激。
要不是李宽的强迫要求,自己现在肯定不敢喝这御酒。
即使将来,能分到一些,量必然很少。也不会如现在这样,能如此痛快的畅饮。
在心里和生理双重的作用下,李崇义越喝越兴奋。最后,竟然拿着一瓢酒,主动地走向了李宽。
“宽哥,共饮否?”
“我不喝,谢谢。你们几个快点,时间久了,容易被人发现。”
李宽捂着鼻子,继续后退。
“对,对,对!宽哥提醒的是!兄弟们,都快点,满饮此瓢!干!”
……
片刻之后,一大缸御酒,被赵郡王府上的几个小子们,喝了个干干净净。
“宽哥,我们喝完了。这酒缸,您拿去用吧!”
李崇义打着酒隔,开口说道。
“好。各位,都喝好了吧?”
李宽微笑着接话道。
“喝好了,喝好了。托宽哥福,都喝好了……”
李崇义和几个小弟,都有些醉醺醺,但依然感觉这话说着有些怪怪的。
“喝好就行。那接下来,宽哥想请你们几个人,帮个小忙。”
李宽面带微笑,显得极为和气。
“宽哥哪里话,单凭吩咐!”
这小半天下来,李崇义已经快被李宽驯化了。李宽话音刚落,便像条件反射似的,连忙拱手执意,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下去捉几条鱼而已。”
李宽指了指前面的小湖。
“啊!”
李崇义闻言,顿时呆滞了。
什么情况?捉鱼?那鱼能随便捉么?那可是皇帝陛下的鱼!
“二哥,是打算让崇义堂兄他们去捉鱼?”
一旁的李治,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来御花园偷鱼这事,不是应该保密么?二哥怎么让李崇义他们也参与进来了?
“是的。崇义去捉鱼最合适。他父王刚刚立下了灭国之功。无论崇义现在做什么,哪怕是在皇宫里明目张胆的勒索你,皇爷爷都不会计较。何况,区区几条小鱼?”
李宽意味深长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