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美妇裴怀茹拜访崔时宜的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

不仅当场确定了，高家白纸的来源：的确是出自凉州郡王。

而且，崔时宜也很好说话，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便答应了帮忙，传话求购白纸。

但是，两天后，郑家书肆后宅，手里拿着崔时宜回信的裴怀茹，呆滞很久，心如冰窟。

崔时宜回信说，凉州郡王，答应了郑家书肆购纸的请求。

但是却附加了一个条件，一个苛刻得，让裴怀茹完全无法答应的条件：

郑家书肆全部投献凉州郡王名下的书肆：三昧书屋。郑家书肆表面掌柜依然是郑善缘，但是实际归三昧书屋管辖。郑家母子只占郑家书肆的两成股份。

事情就此陷入僵局。

“唉！看来，凉州郡王，此路不通！”

手拿回信的半月美妇裴怀茹，再次长叹一声。

“没想到，凉州郡王的条件，竟然如此苛刻。这种条件，与直接掠夺有何差别？”

一旁的少女胭脂，也看到了崔时宜回信的内容，惊诧之余，有些愤愤不平。

“呵呵，墙倒众人推，乘火打劫，才是生意场上的常态。

之前，我也曾往河东裴家老宅写信，求助于几位兄长。

你猜，你的几个叔伯们，愿意留给我几成？”

半月美妇裴怀茹，转头看向少女胭脂，面容里尽是悲凉之色。

“嗯……七成？哦，应该不到七成……我的那些叔伯们，也挺扣……

五成，他们给您留5成吗？”

少女胭脂，想了想后，开口答道。

“呵呵，胭脂，你还是年纪太小。

太天真！竟然说5成！

哪来5成，那么好的事情！

你的那几个叔伯，口径全都一致，只打算给我留一成。

相比之下，凉州郡王的条件，反而不是最苛刻的。

你的那几位叔伯里，还有两位，是我一母同胞的好兄长！

亲兄弟，尚且如此！何况他人乎？”

半月美妇裴怀茹，情绪有些激动，眼圈有些发红。

昨天亲兄长的来信，和今天崔时宜的回信，给裴怀茹带来了接连重击。

让裴怀茹，感觉无法呼吸，意志消沉。

“唉，这样说来。凉州郡王，还算宽厚的。我就说嘛，长得那么好看的人，也不会如此刻薄……”

少女胭脂也被裴怀茹的情绪所传染，跟着裴怀茹也是长叹一声，小声嘀咕道。

“……你这丫头……你是不是看上凉州郡王了……唉，别说，凉州郡王，的确是长相俊秀、神采飞扬。”

少女胭脂嘀咕的话，裴怀茹也听到了，于是苦笑着，打趣道。

前天裴怀茹带着胭脂，去咸宜观拜访崔时宜时，在咸宜观大门口，刚好看到，刚刚辞别崔时宜，准备离开咸宜观的李宽。虽然中间隔着两层的平阳王府女兵，但是毕竟道观门口就那么大。两个人，依然看清楚了李宽的相貌。

“哪有，姑母别胡说。”

少女胭脂闻言，脸上顿时飞起一朵红霞，连忙否决。

“唉！若是真能与凉州郡王合作。姑母倒是可以考虑，做媒，将你许给凉州郡王。

将来，即使做不了正室，能做个侧妃，也是好的。

可惜，现在，凉州郡王的条件，实在是让姑母，难以答应。”

半月美妇裴怀茹再次长叹，充满了惋惜之意。

“唉！”

少女胭脂，脸蛋红红，也跟着继续叹气。

只是不知，少女胭脂叹气到底是为何。

是因无法合作呢？还是因无法做媒呢？

就连少女胭脂自己，也无法分清楚。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另想办法。”

半月美妇裴怀茹沉思片刻后，继续开口说道，

“根据之前，时宜师妹所透漏的信息，那渤海高家，貌似并没有与凉州郡王，形成深度合作。

当然，渤海高家背靠秦王府，自然也不可能再转投凉州郡王。

渤海高家采购白纸的价格，也不低，至少比现在最好的皮纸要贵上不少。

既然，白纸的采购价格不低，那就说明，高家最近为了搞书肆竞争，投入了大量的银钱。

目前这种局面，是渤海高家在靠财力硬撑。终究有一天，高家的资金流会出现问题，到时候自然会减少白纸的采购。

而，大部分主流的书籍，依然还会是麻纸书和皮纸书。

既然如此，那么郑家书肆，即使没有白纸，也并无倒闭之碍。

继续主营麻纸书、皮纸书，大不了，咱们也转借些资金来，搞一搞促销。尝试把客户，拉回来一些。

高家需要采购白纸，每天损耗的资金，肯定比咱们多的多。

哼！我倒要看看，谁能耗过谁！”

理清思路、打定主意后的半月美妇裴怀茹，顿时身体一震，眼神恢复了许多神采。

斗志重燃，在房内快速踱起步来。

“姑母，您打算去哪转借资金呢？”

少女胭脂，被颤颤巍巍的裴怀茹，晃得眼晕，有些好奇地问道。

“还是郑家。”

半月美妇裴怀茹，终于止住了脚步。

“郑家？他们不是早就不管书肆死活，让书肆自生自灭了么？”

少女胭脂反问道。

“这次，他们不管也得管。毕竟，你表弟郑善缘还是郑家人。而且，郑家书肆还算郑家的产业，每年还给郑家交着份子钱呢！

而且，我这里还有一块，老爷子的令牌。本来打算，将来杀回郑家后宅时用的。看来，如今，只能先用来救书肆生意了。”

半月美妇裴怀茹的语气里充满了苦涩与心疼。

“这次高家投入不少，咱们若想与之竞争。所需银钱数量，恐怕甚大。郑家一时间，舍得拿出来，那么多银钱吗？”

少女胭脂听完裴怀茹的话后，依然充满忧虑。

“他们舍不得，也没关系。我自会去取。老爷子留下的那块令牌，代表着郑家铜镜产业的5成股份。他们不给钱，我就去郑家铜镜铺子，直接拉铜镜！

大不了，我这里卖书，搭售铜镜。”

半月美妇裴怀茹，说话时，面带决绝，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姑母，厉害！希望，此举能帮书肆渡过难关。

若还是不成，恐怕，就只能跟凉州郡王合作了……凉州郡王感觉也挺好的……”

少女胭脂大声称赞了一声裴怀茹后，又心情复杂地嘀咕了一句。

只不过，嘀咕的那句，声音很低，声若细蚊。

裴怀茹并没有听清楚。

……

半月美妇裴怀茹的办事效率也是相当的高。

说干就干！

当天，半月美妇裴怀茹便带着儿子郑善缘，再次走进了，阔别多年的，长安城郑家府邸。

一番唇枪舌战，与郑家各房争论了半天之后，终于凭借着手中的那块令牌，拿到了10万两银钱，以及价值30万两的铜镜货物。

郑家书肆与高家书肆，新的一轮战斗，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