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陆圆圆轻轻一吹,吹燃了火折子。
桌子上的油灯被点燃,一缕黄色的小火苗飘起,驱散了屋里的黑暗。
“咱们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杨良看了看窗外,“会不会把人引过来?”
“不会的,没有人会来这里。”陆圆圆道:“先生,你快看看,包袱里都有什么好东西。”
巴掌大小的包袱皮被打开,杨良首先哇了一声,陆圆圆也瞪大了眼睛。
里面放着一块块圆饼,约有婴儿的拳头大小,灯火之下,黄澄澄一片。
杨良拎起一枚,用指甲捏了捏,上面出现了清晰的指引。
“金的?”
杨良吃了一惊,京城真是一个好地方,随便摸了两个戎人,就摸到这么多货。
看这金饼的数量,约有上百两黄金,已经可以供一个普通人天酒地好几辈子。
“先生,你看这是什么?”
黄金之下,还有一块铁牌,杨良接了过来,见上面刻着两个大字:拓跋。
“莫非这是戎人中的拓跋皇室?”陆圆圆诧异道。
“拓跋皇室,你怎么知道的?”杨良道。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戎人最大的部落,被称为拓跋氏,戎人没有文字,都用我们大盛朝的文字。这应该就是拓跋一族的身份令牌?”陆圆圆道,“看来我们这次还摸了一个大人物。”
杨良点点头:“对方来头估计不小,只是,他们来京城做什么?”
陆圆圆皱眉想了想,道:“朝廷每次开科取士,都会给其他国家下国书,邀请他们的子弟前来京城应试,事后,总会给他们几个名额,也算是一团和气。
不过,那两个人瞧着鬼鬼祟祟的,我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杨良耸了耸肩道:“那就和我们无关了,好了,天色不早,我们还是早些休息吧。”
“嗯。”
陆圆圆答应一声,眼皮已经开始打架,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她也没有好好休息。如今终于回到家中,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于是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杨良却不像她那样放心,他吹灭了灯,又等了一阵,终于还是抵不住生理上的疲惫,于是沉沉睡了过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深了,陆府的梆子声响起。
前院大厅里灯火通明,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咳咳。”
陆长生咳嗽两声,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丢了呢。”
陆修缘躬身行了一礼,道:“都怪我,对她宠溺过度,才有今日局面。银刀卫的李大人已经查过,她已经进入京城,此时就在京城之中。”
“我也听说了。”
陆家老二陆修德道:“银刀卫的李长堂在城门前与进京赶考的举子打了起来,李长堂都要受罚,恐怕已经没有时间管我们的事了。”
“好了。”
陆长生道了一声:“这件事关键还是要靠咱们自己,撒开了人去,不要把动静搞得太大。京城并不大,只要仔细找,总能找到的。”
“是。”
陆修缘躬身答应一声。
“老大,我知道伱心里委屈,但这天下之大,有谁心里不委屈呢。咱们陆家的富贵都托在她一人身上,找到之后,还要拜托十三王,想办法把人送入宫中。”陆长生道。
陆修缘点点头,直到离开大厅,他才松了口气。
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找到陆圆圆,还是不想。
抬头看见漫天星斗。
陆修缘心中讷讷自语:“圆圆,你究竟躲在什么地方?”
过了一夜,京城的大街又渐渐热闹起来。
杨良换了一袭青衫,背着双手,优哉游哉在大街上闲逛。
今天他把陆圆圆留在家中,独自一人上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杨良行事便方便许多。
只要稍稍改装,就不怕被银刀卫发现。
今天上街,杨良的任务是对京城做一个大概的了解,二来,也是去完成一件别人之前就托付下来的事。
他钻了一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陆家附近。
是了,陆宅所在的街道被称作四品街,京城的达官贵人大都住在这条街上,在这里住的,根本没有四品以下的官员。
“孙府?”
杨良来到台阶下,举头观瞧,确认无误后,他才踏上台阶,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门洞里有人探出头来,奇怪地看着杨良。
“请问,这是孙御史府上吗?”
“你是什么人,找我家老爷做什么?”门房问道。
“我找孙家公子。”杨良仔细回忆了一下,方才想起来,“好像叫孙家良,对吗?”
“你不认识我家少爷,又找他做甚?”
“受一位故人所托,送一样东西给他,他看了自然会明白。”
“拿来吧,你把东西给我,我转交给公子。”
杨良摇摇头,道:“受人所托,必须亲手交给孙公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僵,实话给你说了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我家少爷的。”
杨良无奈地从孙家门前离开,目光转了一圈,看到附近有一处馄饨摊。
他要了一碗馄饨,向那老板打听了几句,眼睛一直盯着孙宅门口。
自己受了苏娇雪所托,拿着乌金簪来见她的未婚夫,虽然明明知道是白跑一趟,但总要见一面,回头再把事情说给苏娇雪听。
一直挨到了黄昏,一个人从孙府走出来,来到了馄饨摊前,要了一碗馄饨坐下。
杨良仔细观察,发现这人二十岁左右,眼睛虽然有些小,但气质倒也称得上文质彬彬。
他轻咳一声,道:“敢问可是孙公子?”
孙家良抬起头,困惑地看着杨良:“敢问公子是何人,我们见过面嘛?”
杨良亮出手中的乌金簪,道:“故人所托,千里迢迢,来见公子一面。”
“这……”
他一下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杨良,道:“她,她还好嘛?”
孙家良这番表情,倒是出乎杨良预料,说不得,他还记挂着苏娇雪。
“苏姑娘发配边疆,吃了很多苦头,特意来让我寻你,她说你看到这乌金簪自然会明白的。”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孙家良问道。
杨良知道,若是直说,怕孙家良不会费力气搭救苏娇雪。
倒不如扯一个谎。
“苏姑娘过得不容易呐,他到了萍州之后,吃尽了苦头,最后在一个酒铺做工,每日辛辛苦苦,手都快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