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妹？”

朱铁胆注意到古三通脸上有其它异样。

“好吧好吧，她还是我未婚妻。”古三通叹了口气，略带无奈，“娃娃亲。”

“帮你接未婚妻，万一她爱上我们怎么办？”林琛忽然问道。

古三通没忍住笑出声，“你们两个，一个不够我帅，一个武功平平，我表妹能看上你们才有鬼了。”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青梅不敌天降。”林琛默默说道。

“又是什么歪理邪说…”古三通对林琛时不时说几句不明所以的话已经免疫，“铁蛋，还是你老实，那么就这样愉快的决定，我赶着赴新约，回见。”

回来得匆忙，走得也快，留下了地址信息后，再一次离去。

不用问，也知道他又认识了一个高手。

古三通的个性十分洒脱。

除了武功，其他东西似乎都不能撼动他的意志。

“他可真潇洒啊。”朱铁胆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对林琛说，还是对自己说。

你们潇洒了，林琛头疼了。

素心总会和铁蛋见面，除非铁蛋人无了。

可林琛不想卷进三角恋。

“我们也借这机会出去透透气吧，要不从水上走？”朱铁胆收拾情绪。

——

洪武年间，大明改行省为承宣布政使司，设两京十三布政司，边远地区也各设管理机构。

在朱铁胆出钱出力的帮助下，林琛直接包了艘两层楼船，自河流而下，入湖广地界。

长江流域，青山两岸，云雾缭绕，莺飞猿嚎。

林琛伏在栏杆上，眺望江河，眼神悠远。

朱铁胆本以为林琛触景生情，想长歌赠赋，没想到林琛嘴里问的都是不可描述的玩意。

“铁蛋啊，我听说太祖在南京建了個富乐院，里面都是绝色艺妓，秦淮河一带更是彻夜长明。你有去过吗？”

林琛指了指远处，顺着大河转入大江，行驶上那么些天，便是富饶的江南。

“咳咳。有这种地方吗？”朱铁胆沧桑的脸上露出异色，老祖宗的事距离现在太远，他不造啊！

“装什么，你童子身都没了这么多年，难不成自己给自己破的？”

“初时金陵新建十六楼，大多为前朝被贬入贱籍的女子。尔后周围杏子园、杨柳烟等才是商贾建造，繁华至极。早几年我纵马江湖时路过，被江湖同道裹挟，被迫好奇逛了一圈，其实也就还行吧。倒是湖边画舫，每晚都有才子高歌，被看中了，一文钱都不用就能登船入幕。”

朱铁胆重音落在被迫上。

“善哉善哉，改日小僧一定要进这妖魔窟验证一番金刚不坏是否大成！”林琛合十宣了句佛号，一本正经，“你有没有什么诗词给我先备着，有柳三变八分精髓便可。”

朱铁胆眼角抽搐，和林琛认识这么久，除了没见过他杀人放火，夜夜笙歌，其它哪条戒律没犯过？还好意思天天自称小僧。

“柳永真迹倒有一副。”

“那也行。”

“……”

有时候朱铁胆发现林琛车技比他这位纨绔还熟练，忍不住问道，“你真是童子？”

“铁蛋，别动歪心思，我不喜龙阳。”

不等朱铁胆回话，林琛站直了身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有琵琶声。”

琵琶？

朱铁胆凝神静听，远处传来乐曲弹奏，只是段落激昂，带着杀机。

“我林琛今日也要做一番江州司马。”林琛对着底下喊了一声，吩咐转航。

“似乎是江湖上极其稀少的音波功。”

旁边的朱铁胆阅历丰富，很快分辨出琵琶弹奏的异常。

“音波功？我有点经验。”

楼船转向行进不久，琵琶声更加清晰。

两人站在二层望去，远处水面上有一艘大船停驻，四周六条快船环伺，恰好卡住了大船航道。

那些快船上站着衣衫各有特色的汉子，颇有兴致看着被包围的大船。

琵琶声出自大船。

甲板中，靛青衣裙的女子手持一把牙白琵琶，奏响着可以夺人性命的乐曲。

“好厉害的音波功，好深厚的内力。”

甲板上，除了女子之外，还有五个身高不一的男子，一边抵御着音波的袭击，一边与几名侍女交手。

“厉害好啊，不就更对你味？”

左边的侍女被击落手中短剑，男子滑至身旁，双手快速在侍女身上点了数下，侍女身形一僵，跌落在地。

弹奏乐曲的女子面无表情，侍女的倒下并没有破坏她的心境，只是乐曲到了新一段高潮。

“咕噜噜！”

河面传来动静，那本应该西去流淌的河水，升起了五条水龙，往上倒飞冲向那五名男子。

站在快船上的高大男人见状一脚踏在了船板上。

蕴含着内力的一脚，本应该把船身踩翻，把船板踩破，但当他踩下后，快船纹丝不动。

“咚。”

像是重物入水闷响，男人底下，有暗劲逆流而上，冲向水龙。

水龙尾部与河面衔接处，出现了一朵白色花蕊。

花蕊绽放，炸出水花。

想要翱翔的水龙，硬生生被一股外力掐断。

“唰！”

琵琶的弦有一根断开，把女子的手指割出一抹红。

她抬眼望了一眼快船上的男人，并指一夹，断开的弦被她拉扯下来，反手弹射出去，随后一挑剩下三弦，乐曲继续。

丝弦在阳光下变得难以目测，乐曲的声音掩盖了它的动向，音波逼迫着对手应付。

当甲板上的人反应过来，弦已经穿透了他们的喉咙。

甲板上五人，瞬间倒下两名。

“弹指神通？！”

快船击散水龙的男人眼神一亮，露出贪婪，用力一踩船板，身形如鹰展开往大船上飞去。

两个呼吸间，男人已经落在大船甲板，他手掌浮现幽黑怪芒，拍散袭来的音波化身的兵刃，突然发现兵刃之后还有一记，直接揽住了还活着的手下一挡，快步近身女子。

女子脸色一变，脚步如蝶飞舞，不过在数尺之内移动，却巧妙避过男人凶狠的招数。

就在两人纠缠之际，大船忽然晃动起来。

女子惊呼一声停下脚步稳住身形，对面的男人运气下沉，蹲下马步。

“什么人！”

快船中传来几声大喝和痛呼。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坏我们顺通五将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