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狠狠的刺入了金色的竖瞳之中,巨蛇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痛呼。
它的头颅高高扬起,浑身痛的战栗,而角落中的俞大猷也趁机起身,向着面前的巨蟒杀去。
纵身跃起,面前的血盆大口赫然张开,却已经没有了刚刚吞噬万灵的暴虐!
只剩下了因为突如其来的袭击的恐惧和惶恐。
黑暗无疑是可怕的,哪怕仅仅是一只眼睛,都足以让它一时间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突然那陌生的世界。
“向万胜之主忏悔吧的!孽畜!”
俞大猷朝着面前巨蛇的脖颈猛扑了过去,手中的长剑奋力向上刺穿了巨蛇那柔软的缺少鳞甲保护的下颚。
俞大猷怒吼着,这巨蛇的皮肉远远要比想象中的坚韧多,以至于他尽管奋力的向上推动,却也只能推进去短短几寸剑身。
但这足以令这巨蟒感到恐惧和被虫子戏弄的愤怒。
它拼命的扭动着身体,疯狂的摇晃着巨大的脑袋,试图将这个卑贱的蝼蚁一样的东西从自己的下颚甩下。
俞大猷紧紧的抓住它的脖子,但也如风中的残烛,风浪中的一叶孤舟,坠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巨蛇感受着下颚那個胆敢冒犯自己的弱小的人类,眼中露出了几分凶狠。
它已经想到之后该如何将其扒皮抽筋,放在嘴中细细咀嚼,以消它心头之恨。
但正在它畅想着该如何折磨这些卑贱的人类之时,一股剧痛突然从它腹部的伤口处传来。
那是一个披着一张棕褐色羊皮的禁军,不知道何时竟潜入到它身旁,而这金蟒却毫无察觉。
此时他两手各拿一柄长刀,已然摸到自己的腹部,此刻正如庖丁解牛飞速剔除着自己腹部的血肉,并逐渐将目标对准那些被柔软的脂肪和皮肉护卫的脆弱内脏。
它眼中的歹毒逐渐被惊恐所取代。
原本混沌的脑壳因为剧痛而变得清醒。
但一切既然已经发生,便无可阻止。
他手中的骨刀同样并非凡品,凡是被其触碰到的地方都在片刻流血化脓,腐烂麻木。
伴随着一声尖利的痛苦长叹,徐佑邦抽出了手中的骨刀,上面是藏地的僧侣们铭刻的一排排恶毒的诅咒。
每一个文字铭刻在刀身上就代表着一个罪恶的灵魂,被藏地高僧以比抽骨剥皮更为可怕残忍的刑罚折磨而死,抽取其怨气恶念,熔铸神兵。
当这蕴含了数百恶魂临终前最怨毒诅咒的骨刃插进这巨蛇的腹中,就连流出的鲜血都变成了黑色。
巨蛇躺在地上,无力的抽搐着,身上的血肉大块的腐烂掉落,如同被万鬼啃食。
“为了天下万民!”
俞大猷怒斥道!
奋力的推动着手中的御赐长剑,直至它完全的深入到这妖蟒的头颅之中。
当最后一丝锋刃都被完全推入,这条本就已经奄奄一息的巨蟒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来。
当确认这条巨蟒已经彻底死去之后,俞大猷终于松了口气。
此时石门外一个少年见战斗结束,连忙冲过来将徐佑邦从地上扶起。
此时他和徐佑邦两人都是满身血渍,像是在血池中洗了个澡。
背后背着一大口箩筐,神情有些暗淡。
正是朱朝阳。
“出了什么事?其他北防兵呢?”
俞大猷感觉有些不妙,看着一旁正帮萧雨娘脱困的徐佑邦,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这次来的北防兵就剩他一个了。”
徐佑邦将萧雨娘从笼子里拉了出来。
转头指了指自己背后的羊皮,对俞大猷说道。
“帮我把这玩意揭下来——”
旁边萧雨娘强忍羞涩,看着面前这个通身贵气难掩,英俊高大的禁军士兵,一手环胸,一手向羊皮伸去——
“这东西你揭不下来的,让他来便是——”
徐佑邦摇头,身旁的俞大猷自然是将刚刚的一幕看在眼中,他有些不满的啧了一声。
不过看着面前已经几乎和徐佑邦的后背融为一体,血肉相连的羊皮。
俞大猷吓了一跳。
他也只能把徐佑邦背后那一层皮肉与羊皮同时用刀剥去,才勉强将羊皮取下。
看着面前这张鲜血淋漓,有隐匿气息之能的羊皮,俞大猷忍不住问道。
“你从哪弄到这东西的——”
“西南某个世代秘密供奉“两足羊神”的牧民手里——当地的禁军们收到了附近寺庙说近来有村民不断失踪的线报,最后从那个见了官兵试图逃跑的羊倌的背上活剥下来的——至于那些失踪的村民,我觉得你不会想听他们的下场——”
徐佑邦从怀里掏出了一罐止血药,但俞大猷闻了闻,摇头还给了他。
从怀中拿出了一包仅用油纸和麻布包裹的药膏出来。
“太医院的东西,也就治治贵人们平日里的小磕小碰——”
治疗大出血,俞大猷这种军户世家自然自有方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徐佑邦背后上药,随口提醒道,但手中的动作不停。
“可能有点痛——”
徐佑邦表示自己身为禁军,身经百战,什么痛苦自己受不了——
他甚至将自己刚刚脱下的披风递给了身旁赤裸的女子,脸上带着几分洒脱的笑容,看的那美娘脸色微红。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脸色苍白,额头大滴的冷汗向下流淌。
他扭头看着俞大猷,嘴唇一边哆嗦,一边认真的说道。
“下次咱能早点说吗?”
“……”
“好了——”
俞大猷拍了拍他用白布包扎好的后背,说道。
“用帮你拿过来吗?”
他指了徐佑邦插在那巨蟒迅速腐烂的尸体上的两把骨刃。
“别!那是我们徐家世代相传的秘宝,外人如果碰了会很麻烦的——”
至于到底是徐家会有麻烦还是外人会有麻烦,徐佑邦没有说。
“你们徐家还有这种好东西,给陛下报备了吗?”
俞大猷开玩笑般的说道。
“……”
眼前徐佑邦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俞大猷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好吧,其实这玩意严格意义上来讲并不属于我们徐家,是我们祖先当年奉太祖之命征西的时候从西北某个元庭的寺庙手里‘借’来的,后来那座大庙似乎因为战乱被焚毁了,我们家族也就一直拿在手中,代为保管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