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黑着脸，将李过训斥了一顿。

这还没正式交战，自己的帅旗就被人砍掉了，无疑是大不吉利。

但李过怎么说也是他亲侄子，属于大顺最核心的几人，李自成又没法处罚他。特别是即将要恶战的情况下，他只得再召集李岩过来，谈下昨晚的事情。

“右军师，你也是昨晚亲眼看到敌将劫营的场面，你是这京师我们还打吗？”

李岩想了下，然后道：

“打，闯王，拿下京师后，我们起码给了朱明极大震撼，他们在民间认同感就下降很多。第二，现在不拿下京师而回去的话，山西那边必将反叛，我们甚至要被北平府与山西明军夹击了，现在没有选择了。”

李自成皱起眉头，李岩说的倒是没错，姜襄等山西降将看他们在北平受挫，自然会反叛回明朝，现在自己的全部身家在这了，离开了陕西，自己没了根基，一旦大败或者撤退的话，那凝聚在大顺军中的信心会崩溃的。

“那打吧，昨晚劫营应该是敌人力量不足的表现。”

李自成也醒悟了回来，敌人真要是足够强，例如五万关宁铁骑真全部在京师了会，那白天就会对顺军发起冲击的，何必只选了百人夜袭。

京师内守卫力量肯定不足，这才主动出击，夺了帅旗回去增长士气。

“传我令，前军大将刘宗敏率部包围南门，率军攻击南面的崇文门、正阳门、宣武门。”

“后军大将田建秀与李过，率军包围北门，夺下德胜门、安定门，东面交给总兵唐通，让率所部攻击东直门、朝阳门，堵住崇祯东逃的路线，。我们在傍晚发起炮击！”

他不打算等刘芳亮南路军汇集了，先围住京师，然后炮击后，明日发起进攻。

十几万军队得到命令后，分出几部开始包围京师。

李自成的选将也是有理由的，一面重点进攻安排在西面与南面，京师东面就只剩天津卫，北面是蒙古，几乎没有逃跑的地方。

而南面与西面为顺军的主力进攻方，明军肯定在这部署重兵的，而降军是肯定不愿打这个硬骨头，唯有老营亲自上了。

........

江煜隐站在西直门上，拿着手枪瞄准镜看着敌人行动的举起旗帜。

“刘肯定是刘宗敏了，那个打着李的将旗是李过吧？”

李岩一直不受李自成信任，一直带着兵从未超过五千，他多半会被李自成留在身边。

最后，那群身穿统一制服的肯定是唐通的部下了。

他看着吴襄，然后道：

“辽国公，你现在有何守城的高见？”

吴襄又被江煜隐薅来了，一面他是吴三桂的父亲，想要和他打好关系，二来，整个京师内还算的上有作战经验的军官实在不多了。

吴襄听过了江煜隐对攻城部队的简叙，然后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大良造，西门与南门作为主攻方向，你们三位天使要守在这边，而北面压力小很多，臣愿带着亲兵与神机营镇守那。而东面，唐通是什么货色，天使也应该知道吧。兵部尚书王家彦与驸马巩永固带上锦衣卫，募集来的市民守得住。”

他的建议倒不错，江煜隐想了下，然后道：

“辽国公在前线还是危险了些，你就与崇祯帝守在城墙后，给大家声援就行。北面那边，我想方岳贡与范景文能守得住吧。”

神机营虽然腐朽不堪了，但是那些老兵多少也是常年放枪的，而依托城墙，只是放枪的话，这群人还是能给农民军制造麻烦的。

“那感谢武安君的安排了。”

不用守城自然是减少危险，而吴襄也知道，现在京师之内，这个武安君只信任部分人，他这种骑墙派是得不到真心信任的。

江煜隐又想到了朱慈烺的婚事，然后道：

“今日我击退闯贼后，明日就让太子去娶了你们家吴三娘吧，按太子正妃礼仪去办，由内阁大学士亲自去下聘书。”

吴襄点了点头，然后道：

“比起嘉定伯，我吴襄定会做一个合格的国丈的。”

农民军在准备架设大炮，准备云梯与冲车的时候，京师守城这边，也在给火炮装填火药，备好弩箭与弹丸。

陶罐土炸弹被运到了城墙下方，江煜隐怕城墙上一个不小心，火星点燃了这么多火药那直接把自己人报废了。

钉好钉子的木板也被放在城头，敌人攻城时，既可以顶在头顶，防止被抛射的箭矢所伤，也可给攀爬云梯敌人一点小小惊喜。

傍晚时分，农民军完成合围之后，终于开始了进攻。

数头耕牛拉着数千斤的红衣大炮，将它们拖入预设挖好的炮位中，为了防止敌人火炮射击，耕牛面前还有数个手推车，推车前布置了蒙着铁皮的木板，作为掩护大炮的移动城墙。

西直门是程栋在负责，这种大规模的敌人，一个优秀弓箭手远比江煜隐能制造更多杀伤，

内阁大学士，接管刑部的李邦华看着农民军开始了部署，然后询问起身边的程栋；

“大将军，现在要炮击敌人的大炮阵地吗？？”

程栋摇摇头，然后道：

“你们大炮的命中率太差了，敌人还有所防备，这样一百炮能能摧毁敌人一门大炮都算运气好了。不开炮，让士兵们把大炮角度调高，我们要大面积杀伤敌人的步兵。对了，敌人前几轮炮火都躲在城墙后面，不要露头。”

这个时代并没散兵阵的概念，而攻城时，还是依靠人多来压制敌人的反击力量。

李自成这边，看到敌人并未开火，加紧把大炮放入挖好的土堆后面，然后开始装填铁球与火药。

大将郝摇旗充当了西面的主攻手，他令炮兵准备点燃大炮。

“准备，放！”

“轰！”

集中在西面的四五十门红衣大炮一起开火，铁球从几米长的炮管中飞出，划出一道向上的斜抛线后，一部分砸在京师数米后的砖石上。

只是留下几处凹痕与飞溅起一些碎石，而大半直接飞过了城墙，落入了京师城中。

李岩站在军前，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