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并不知道江煜隐令郑芝龙前来协助他们渡海,高第皱起眉头,然后道:
“就登封水师,撑死能带上万余人横渡渤海了,看来陛下是带上皇族,内阁,与我这一万人一起去南方啊。不知道陛下去到南方之后,会不会还信任我们。”
王永吉倒是想的很开,他开口道:
“我们这样武将和地方大员,只要维持对陛下忠心就行,留在北方和那群泥腿子死磕还是投了他们?算了。陛下罢免了那么多大员,那些大员内心估计也不想去南方了。六部空出那么多位置,加上新设的大元帅府与五军大都督府,你们何愁没官坐。”
高第还是下了决心,只要不让他正面和李自成拼命,大明的忠臣他还是要做的,特别是刚升了侯爵而且拿到了饷银。
这四万多人,带着蓟城的守军,浩浩荡荡向天津卫开进。
......
崇祯十六年三月二十五日。
江煜隐将招募乡勇的酬劳开到了每日三两银子,而且长幼老弱一律都要。
西面城墙上人头窜动,只看守军人数的话,差不多有十万以上的了。
但是从下午起,这些城墙上的三大营的老兵,懂得开炮的太监,以及锦衣卫与大臣们的亲兵们都以轮岗的名义悄悄换下。
只有东直门,那里由惠安伯张庆臻,宣城伯卫时春加上兵部侍郎王家彦亲自带人把持着。
那些忠于崇祯帝的大臣们,也在家中偷偷将金银细软打包装车。
这件事三天前江煜隐就下令他们公开进行了,当天还引起其他投降派的惊讶,他们怀疑太子定亲是个幌子,把投降派骗到一起后,这些人好一起抛弃京师南下,但太子定亲依旧,而这些忠臣们也还在京师中。
狼来了的故事在这依旧好用,第三天看第三次到他们集结车辆在门口时,那些投降派都懒得去问了。
在他们看来,京师墙高炮利,大顺全力进攻可能都要一个月的,现在就逃跑,完全不如等吴三桂或者南面组织勤王军队来打退大顺概率高。
这天傍晚,江煜隐亲自发完饷银后,将第二天的饷银提前发了。
他让锦衣卫们将剩余的六百万白银装入箱子内,由于他发了快十天的银两,一两都不曾缺过,这些市民各个都赚的一大笔,自然还是信他的。
入夜时分,崇祯帝带着他的亲信们,以及自方岳贡起百余官员家属们,集结在东直门前。
程栋带着两万五千的步兵,掩护着大明最后两三千中枢力量准备从东撤退到天津卫,而江煜隐现在带着东拼西凑起来的五千骑兵,守在西城墙上。他们要闹出点动静,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然后在十七日上午把防卫交给魏藻德与曹化淳后,江煜隐带着骑兵快速从东门离开。
这也是江煜隐的恶趣味,将京师的最后守卫交给魏藻德,这个毫无骨气的家伙不知道多久就会投降李自成。
西直门上,江煜隐令人放起了大炮,这次间隔几秒才点燃一炮,而他亲自站在城门楼上敲打起战鼓。
轰隆隆的声音吵起不少市民与百官,他们出门看了一眼,是西面传来炮声后,又安然睡去。
不少人还咒骂几声:
“这白起小儿还要人睡觉吗?”
东面,王家彦令人吊起了东直门的铁门,事先破布包裹马蹄的车队率先出城,然后是两万多步兵,他们轻手轻脚的走出京师。
多数人是迷茫的,他们不知道将去何方,但江煜隐早就把那些忠诚大明的锦衣卫和亲兵们塞入其中中间,只要有人给他们希望,这群人就不会轻易哗变。
崇祯帝走在最后,他坐在马车上,紧紧抓住周后的手,然后道:
“朕真的不甘啊,兄长把一个还能维系的帝国交给我,结果,结果我们要狼狈的逃出去,这是比土木堡还要丢人啊。朕应该拿着武器,死在战场上。而不是这样灰溜溜跑出去。”
周后安慰他道:
“陛下,起码我们一家人还能逃出来活着,昊天上帝还派下三位将军来拯救大明不是吗?丢了京师不可怕,我们以后可以带着百万大军回来,陛下在那天重新在太庙祭祀列祖列宗,也不算耻辱了,起码在历史上留下光这个谥号。”
崇祯帝无奈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这是皇后在安慰他。
近三万人的队伍花了近一个时辰,离开京师后,马不停蹄向东面狂奔。
他们不知道江煜隐与农民军达成了什么默契,让他们放出了一条路。
次日,一大早。百官们依旧准备去上朝,但紫禁城宫门紧闭。
大门上贴着一张告示,今日不开朝会,有事去找西直门找大良造。
众大臣面面相觑,然后他们才意识到,这里少了一些人。
虽然自三月以来,朝会上经常缺人,但是这次缺的是崇祯帝新立的内阁。
大明顶级勋贵,定国公徐允祯看了下四周,然后招来了魏藻德。
“首辅啊,你说,你说圣上是不是已经昨晚带着内阁还有英国公新城侯他们南巡了。”
魏藻德撇了下嘴巴,然后道:
“定国公啊,我已经不是首辅了,至于圣上去哪了,我们直接去问大良造吧。”
百官们坐着轿子,走到了西直门前。
这里正在煮着早饭,每人特意加了一块咸鱼或者咸肉。江煜隐则安排骑兵们给战马喂着草料。
百官们看到他还在,算是安心了下来。
他们相互推举了下,最后由徐允祯和魏藻德一起凑了过来。
“请问武安君,圣上是不是已经南巡了?”
江煜隐见他们都到了,然后道:
“没错,崇祯帝现在大概到了天津卫了吧,准确说不是南巡,而是迁都,反正南京也是合法首都嘛。北方战乱不堪,中央换个地方,节约了漕粮的损失嘛。”
这群人慌了起来,让他们陪崇祯帝去死,他们不乐意,但是一起南逃的话,这群人多半还是乐意换个地方当他们的高官勋贵的。
魏藻德还是先反应了回来,然后问道:
“现在这么多流寇在外面,陛下身边的守卫够吗?”
江煜隐笑道:
“三万三大营与亲兵,加上近十万的关宁军与山海关守军,足够南下了。对了,既然你们两位来了,我这边有个任务交给你们。”
两人对视一眼,徐允祯开口道:
“武安君。你不会让我们守城吧。”
江煜隐笑道:
“对啊,不需要多久,守住一天就够了,对了,我这里有法旨,等李自成攻城后,你们是奉旨投降的,南面不会把你们列做叛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