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驼峰一样的腰杆往上一挺,直直的,脑袋一寸一寸的转向屋内。
在他昏黄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是……一丝的凛冽!
杨昭早已将师姐手中的杯子抢到手上,此地无银的玩弄着,并非矫情,唯男人该做的事情矣!
韩雪儿撇撇嘴,鼓了鼓腮帮,少有的姿态,极端的可爱,十分不忿的玩弄着手里的狗尾草。
男人紧紧盯着两人,眼光再次泛起一丝的凛冽,瞬间转为昏黄、死气沉沉。
“呵呵,呵呵,死光了,都死光了!”
他的声音如同牙齿被硬生生的拔离牙槽,酸痛、牵连、陌生……
能知道,他已经许多年没说过话。
随着声音,身子慢慢的恢复弧度,没有拿着托盘的手,一点一点的抹向地上的液体。
终究在将近碰到的时候,失去了平衡,双脚一软,整个人狼狈的倒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举着托盘,不能让其生起一点的磕碰。
男人艰难的一手支撑,在地上挣扎了许久,终究是蹲了下去,挽起洗得泛白的衣袍下角,拭抹掉地上的液体。
一只手拉扯着窗棂,一只紧握托盘的手,努力的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嗬嗬嗬~~~
低着头,在窗棂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杨昭真担心,下一秒,他能回不过气,就那样死掉。
男人没有死掉,喘息了一阵之后,挽起衣袍,兜着华液,步履蹒跚的远去。
“为什么?”
杨昭韩雪儿对望一眼,同时问出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随即默然。
三十分钟后……
男人再次出现在屋子里面,衣袍下摆湿漉漉的,已经洗去了华液,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仍旧放了一个石壶,两个杯子,多了一盘珈玛果,一共四个。
男人为两人斟了水,转身离去,走不到两步,突然回转过来,眼里脸色变得狰狞!
一步一步,巍颤颤的伸直了长长的手臂,径直向韩雪儿移近,嘴唇因衰败而不断的抖着!
“嗬嗬!”
男人如野兽一样脸蛋几乎贴到韩雪儿脸蛋前,向她发出咆哮,随即,一手将她手里的狗尾草抢去,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呲着牙,凶残的、挑衅的嚼着!
韩雪儿脸容冷冽,没有后退一分一毫,直直静静的看着男人,似乎男人是透明的,对她无半点的影响。
……
“师姐,水能喝,珈玛果不能吃!”
男人离开后,杨昭喝了一杯水,再给自己斟上一杯,水质清冽,如碎玉,他怀疑是小镜湖的水。
“珈玛果?”
“吃了女人能生出尸后,男人能生出尸王,圣光术可破!”
圣光术!
韩雪儿做事极为果断,两手之间已经各自升起一团圣光,将四颗珈玛果笼罩其中。
杨昭舒了一口气,师姐终究是没有问他男人如何生出尸王,他不懂回答,其实,他不知道,女人如何生出尸后,韩雪儿也是不大懂!
“杨昭?!”
说这话的是杨昭,“杨昭”跟“我”不同!
杨昭指的是珈玛果上生起的一个脸儿,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是闭着眼睛作睡觉模样!
嘶~~~
一缕青烟消散,“杨昭”消失了!
“鬼脸儿也是珈玛果生成的!”
杨昭作出了判断,随即,在“杨昭”消失的空间换成了另外一张男人的笑脸。
男人长得十分俊俏,他的笑容能融化冰雪,冰雪指的是他一贯的表情,能知道,他极少笑,一向冷傲。
他的眼睛……
杨昭心中咯噔一下,不难判断,这张男人的脸一定是师姐的哥哥韩风儿,杨昭似乎知道了一个事实,他没有说出来,太过残忍!
韩雪儿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变化,圣光更盛了!
韩风儿的脸蛋也随之消失,换来的是一张温和、微有富态的脸,是个中年人。
“爹,韩儒。”
韩雪儿简单介绍,心如寒冰,十分透彻,能知道眼前发生什么事情,并未乱其一分心神。
随着圣光凝练,韩儒的脸蛋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张俏丽的女人脸蛋,与韩雪儿有几分相似,却比她柔和了许多,多了几分的书香气。
眼里偶尔闪过的倔强,又与师姐一模一样,她就是师姐的母亲,骆冰!
韩雪儿蹙了秀眉,眼里露出一丝的苦楚……
“师姐也是有弱点的!正常,是人就有弱点,我更多!”
杨昭知道韩雪儿正处在最艰难的时候,眼前的就是心魔,鬼脸儿最懂得捕捉人心,她能战胜心中牵挂的人,自然能……
“嗯?!师姐心中牵挂的人?怎么能有一个我?”
杨昭恍然,或许是师姐没有多少认识的人,并非对自己牵挂,单纯的这段时间走得太近而已。
珈玛果还未进入人体,没有成熟,展现的迷人景象也是有限,不能说话,终究也是给韩雪儿灭掉了。
再无脸蛋出现,也就是在韩雪儿心中仅仅装进了四个人。
“难怪师姐练功如此精进,原是心无杂念!”
如此大的家族,如此的众星捧月,心中只有四人,说一句心如止水,不为过!
圣光最终凝成核桃大小,刚好包裹了珈玛果,珈玛果释放出一丝丝的黑气,它的魔气正被消融!
嘶~~~
四个珈玛果彻底消失!
嗯?!
杨昭抬头,不知何时,男人再次出现在屋子里面,他……竟然没有发觉他是如何进来的!
“不吃。”
男人抖着手,将盛放珈玛果的盘子拿去,石壶仍旧留在当场,离去!
韩雪儿“咕咚、咕咚、咕咚”,连喝了三杯水,一滴水滴挂在她嘴角上,娇翠欲滴。
杨昭伸手抹去,如那三天早上,偷偷给她抹去口水一样。
韩雪儿俏眼一登,盯着杨昭,“为什么?”
第二次“为什么”,杨昭终究知道为什么,两人都是决断的人,按理泼出华液的时候,就该杀了男人,并没有,如今,男人看到韩雪儿施展圣光术,必杀之,也没有。
杨昭知道了答案,没有说出来,韩雪儿知道,自己不想杀这个男人!
三十分钟后……
男人再次出现在屋子里。
手中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个粗糙、发黄、冰冷的粗粮制品,比拳头稍大一点,杨昭故且成为馒头。
扑!
男人步履蹒跚,脚尖踢到地下,粗布鞋子的底掀起了,露出满是污垢的脚趾,一个馒头也落在地下。
他一手一手撑着膝盖,慢慢蹲下,捡起了布满灰尘的馒头,噗噗,吹了一下,放回托盘。
起来的时候仍旧用手撑着膝盖,只是比蹲下腰艰难许多。
杨昭起身,伸手去扶。
啪!
杨昭手背挨了一下。
“行!”
男人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凛冽、倔强,杨昭点头,后退,坐下。
嗬嗬嗬!
男人终究是站了起来,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隔了一米多,杨昭能闻到他透出的老人气息。
他明明只有二十余岁!
馒头放下,男人离去。
韩雪儿抓起那个落地的馒头,也不抹拭、也不嫌脏,一点一点的剥下来,放进嘴里,吃的十分慢、十分优雅。
杨昭拿起另外一个,小口小口的咬着,倒不是斯文,而是……太硬!
两人默不作声的吃着,噎了,就喝水,眼睛紧紧的盯着外面。
屋外的园子里,哑师傅来来往往,都是走向一间屋子,也就是他们到来时候,最先被送进石壶的屋子。
“走!”
两人同时发出命令,身形一闪,带着金色流光,出了屋子直奔向那间屋子。
观察了一阵子,能发现哑师傅的规律,此时是一个空隙!
两人到了屋子前……
嗖!
没有言语,却有默契,身子倒退,隐藏在一座假山后。
假山此处有缝隙,能观看里面的境况,四周长了灌木丛,能掩盖身子。
韩雪儿双眼泛着金色流光,望向屋子的窗户,杨昭知道,师姐也能有眼术,虽然比上不自己的极之瞳,也能巨细无遗的看到百米外的事物。
屋子里的布置与他们屋子相近,床上半躺了一男一女,身上都是不着寸缕的。
男人衰败得如同四五十岁的人,看身上皮肤的亮度,充其量在二十岁多点。
女人跟小溪洗澡的很相似,上半身鼓鼓的,超越了表面展现出来的年纪的坚挺程度,肚皮层层叠叠,是经过多次生产。
两人各自喝了一杯落樱华液,然后就行起了敦伦之事……
“师弟,洞房。”
“是的!”
“不痛的!”
“对的!”
“高兴的!”
“我不是生物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