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食袋里的每一样零食小睿都“吃”过,虽然依旧保持着食物的原样,但被鬼沾染过的东西都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阴气。
秦天舒不方便把话说得太明白,但也算尽力告诫过可司译偏偏不信邪。
苏念薇:“好在司译常年健身,阳刚气充足,吃了如此不干净的东西,仅仅是跑跑肚子已经算是身体素质过硬了。”
苏念薇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头疼扶额。
“司译身上有些小毛病我之前没当回事,如今看来是需要好好给他纠正纠正了。”
秦天舒随着苏念薇走进别墅门,刚一进门就有一道娇小可爱的身影朝着苏念薇扑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脆生生的——
“姐,你回来啦~”
小姑娘眼看也就十五六岁,出落得亭亭玉立,打扮得古灵精怪。
“苏灵,前台。”
苏念薇的介绍言简意赅。
秦天舒却一脸惊奇。
“你们上石清灵还雇童工呢?”
看着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好奇看着自己的苏灵,秦天舒有些同情。
“小小年龄就出来打工,也是不容易啊。”
苏念薇抿了抿嘴唇。
“我.......妹妹,兼职前台。”
“苏灵,这是秦天舒,新招聘的长期职业试睡员。”
上石清灵的员工极少,老板苏念薇,司机、保镖兼劳工司译,
前台苏灵,如今再加上长期职业试睡员秦天舒,齐活儿。
苏灵:“哇,秦天舒,你名字好酷啊!”
“不过我的也不赖,我是苏灵。”
“平常我姐不在,我就看看前台,接待下慕名而来的客人。”
秦天舒了然,合着是一场乌龙,他不自然地挠了挠后脑勺。
此刻的司译正拖着两条比面条还软的腿,扶着墙往外蠕动。
就在刚刚这十分钟的时间,他感觉他积攒了近三十年的精气神,都顺着打着旋儿的抽水马桶被冲进了下水道。
他艰难地蠕动到前台,蜡黄着一张脸,努力地扯起眼皮哀怨地看着秦天舒。
“秦大爷,秦祖宗!”
“我错了,我不该质疑您!”
“求您给我支个招儿,再这样下去,我就报废在厕所里了。”
苏灵:”呦,司大个儿今儿是怎么了?“
“刚才风风火火蹿进来,这会儿就彻底打蔫了?”
苏灵一脸好奇看着半死不活的司译,询问苏念薇。
苏念薇大致说了一下经过。
司译立刻就收到了来自苏灵的无情嘲笑。
苏灵说:“这还不简单吗?”
“不用你秦大爷,你灵姑奶奶就能搞定!”
苏灵小跑回前台后的饮水机处,接了满满一大杯热水,递到司译跟前。
“喏,多喝热水,喝完去太阳地儿晒俩仨钟头,就可以啦。”
司译:“这能行?”
司译嘴上质疑,但身体诚实地咕咚咕咚将热水一饮而尽。
热气顺着食管进入胃部,迅速驱散了腹部的抽痛。
“欸?真的有效!”
“小灵儿,你可以啊!”
尝到甜头的司译蹭着软面条又去续了两大杯,哐哐一顿喝,总算缓过来点劲儿,自顾自太阳浴去。
秦天舒在旁边乐颠颠儿地数着苏念薇结算给他的尾款,开始盘算着回家都要收拾些什么。
司译彻底满血复活后,心甘情愿外加虔诚无比地将秦天舒送往海城火车站。
秦天舒揣着新鲜到手的两千三百块,回了老家南城。
南城。
南城西北方,无涯县地界有一座苍鹭山。
山势不高但极为陡峭,植被有限,无甚风景。
既不在旅游局规划范围内,也不在驴友的猎奇计划中,简而言之就是荒山一座。
秦天舒的家就在这座山的半山腰。
小时候秦天舒一家是住在山脚那个叫做下壁村的小山村里。
乡邻和睦,父母呵护,也算有个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
但随着秦天舒越长越大,村里的天灾人祸也越来越频繁。
村长无奈,斥重金在县城请了一个听说很灵验的算命先生,过来替全村祈福转风水。
结果算命先生还没进村,就在村外的河渠边看到了只穿一条大裤衩,蹲在水坑边翻鱼苗的秦天舒。
这一看可不得了,算命先生神色大变,神神叨叨念叨了一大堆村长听不懂的话,转而背着包袱就告辞了,村长说什么都留不下。
也就是从那天起,村里流言四起。
村民:“你听说了不?”
“老秦家那小子是扫把星转世,早晚会给村里带来不幸!”
“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
“秦天舒那娃命犯天煞孤星,六亲无靠,注定孤独终老!”
“我早就说秦天舒那小子命格跟咱们下壁村相冲,村里这些大病小灾都是那小子霍霍的!”
等等等等。
流言越传越凶,花样百出,但最后的总结语都是——
“你没看算命先生都被吓跑了吗?”
“那都是秦天舒命格大凶,算命先生都制服不住,怕引火烧身才连夜逃走的。”
村里人把所有的不幸、不顺,都归责到一个不满八岁的小男孩儿身上。
村民:“哎呀,你知道不,今天老二家出门就崴了脚,那脚脖子肿得跟个馒头似的!!”
“好家伙,昨天老二帮老秦修门来着,这是被秦天舒那小子克得吧?!”
“嘿,昨天三顺子家那只专门产蛋的老母鸡跑啦!”
“呼啦啦飞老高!”
“母鸡能飞那老高?”
“该不会是三顺子家挨着老秦家,被他家那小灾星吓跑的吧!”
“我问你啊,昨天你家两口子嚷嚷啥呢?”
“听着都动手了!”
“可不是,俺家那婆娘也不知道发什么邪疯!”
“你瞅瞅给我这脸挠的!”
“呸,铁定是那小灾星从俺家门前经过了,真他么晦气!”
那时候小小的秦天舒不理解,为什么前几日还对自己笑眯眯的叔叔婶婶们,现在都是一副横眉竖眼的模样,“小灾星”成了他的新名字。
那些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现在都离自己远远的,自己想凑过去就会被大家吐口水、骂脏话,甚至还会用石头丢自己。
就连从前经常把自己搂怀里举高高的村长爷爷,看到自己也会长吁短叹,哪怕自己被欺负的头破血流,村长爷爷也会扭过头视而不见......
小时候那些仿佛如天塌了般的骤变,当年的我还会哭着扑到父母怀里,询问一句为什么。
但那只是曾经,如今那个懵懂幼稚天真的秦天舒,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