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人逼着我们遵守规则啊。”
摩挲着下颌,周离看着大街上交谈的村民,眼中逐渐浮现出淡淡的光采。片刻后,他站起身,开口对身后的几人说道:“既然我们是来者,那就也别违背人家了。”
此时,这四个人已经形成了以周离为核心的团体。唐莞是属于一碰到周离就不爱动脑子,能听周离指挥就听周离指挥。而千户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周离,因此他便大部分事情都由着周离来,而且周离的行事风格也十分老练,他也不用担心。
郭凌蕴则是一个例外,他既不像唐莞一样天生相信周离,也不像千户那样有不得不当周离舔狗的理由。但是由于其他两人都隐约对周离言听计从,再加上郭凌蕴自知武力有余智谋不足,他便也听周离指挥了。
“你们先且侯着,我去闯三关。”
看着毅然决然地站起身,准备迎接美好的糖衣炮弹的周离,千户和郭凌蕴顿时慌了。郭凌蕴更是直接站起身,连连劝阻道:“周兄切莫如此,这钱三关明显是这山神的毒计,不要中了对方的圈套啊。”
“是啊是啊。”
一旁的千户也有些慌了,他怕周离真过了三关留在这里,整天过纸醉金迷的少爷生活,荒废了金蛇夫人寄托在他身上的厚望,“周公子何必如此,我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切莫要肉包子打狗啊。”
“嗨,怕什么。”
周离摆摆手,失笑道:“你们真以为我要光明正大的去闯三关啊?”
“啊?”
郭凌蕴挠了挠头,“不然呢?”
“来,你们且听我说···”
周离几人凑到一起,伴随着周离的讲解,千户和郭凌蕴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精彩的表情。最后,他们二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情绪。
敬佩。
千户侧过脸,看着搂着唐莞脖子,似乎在说些什么,脸上还时不时露出诡异笑容的周离,心里升起了一個想法。
难道这小子真的是个天才?
约莫十几分钟后,做完一切准备的周离偷偷来到了村子的正门口。随后他一甩手,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大路正中央。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村民,周离深吸一口气,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村中。
“柴浩,我来了,你人呢!”
伴随着周离的喊声,整个街道似乎被定格了一般,端水的、做饭的、把窗户支棍往男人头上砸的、躺地上哭喊的孩子、还有把孩子摁在地上揍的妇人,全部都将视线聚集在了村门口的周离身上。
很快,这些人的目光就从“茫然、无措、疑惑”,转为了看到金子般的贪婪。不一会,周离身边瞬间围满了各式各样的村民。
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穿的都是绫罗绸缎,手上脖子上挂的金银首饰更是夺人眼目。还有,他们眼里的贪婪,如出一辙。
他们围在周离身边,像是在打量一个上好的货物一般,不断地询问着周离的来历与姓名。一个美妇人凑到周离身旁,如若无骨的细嫩小手轻轻划过周离精装匀称的小腹,那妩媚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满意的神色。
“停!”
片刻后,实在不堪其扰的周离伸出双手,用力地制止了周围人。在周围鸦雀无声的注视下,他看向一旁受了惊吓,收回抚摸周离胸大肌手的美妇人,严肃道:
“没让你停。”
肉眼可见的,这些人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着大紫色缎袍,拄着镶银镀金手杖的老者缓缓走到周离面前,周围的人也自觉为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老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打量着周离,片刻后,他咧开嘴,露出大半的金牙,开口道:
“年轻人,你知道,山神的故事吗?”
“不知道。”
周离摇了摇头,诚恳地说道:“我来访此地,是因为之前有个欠我钱的人逃到了这里,若是冒犯各位,还请各位海涵。”
“不不不,一点都不冒犯。”
老人眼睛一转,笑眯眯地对周离问道:“你说,有人欠你钱?”
“昂。”
周离点了点头,理所当然道:
“那小子赌桌上输红了眼,把家里的房子婆娘全抵押了出去,然后又输的一干二净,最后实在受不了了,他找到了我,管我借了二两金子,结果又输没了,所以我才追着他讨债。”
“那不知公子,你借给这人钱,要几分利啊?”
闻言,老人嘶了一声,试探着问了一句。
“啊,我不是高利贷。”
周离摸了摸头,悻悻道:“我是个守法的。”
“啊。”
老人见此,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刚想开口,就听见一脸淳朴的周离开口说道:
“在我这借钱利息没那么严重,就是需要先欠下一年的本金利息,为了规避风险,我只能给你百分之五十的借款,剩下的借款需要先偿还本金利息,偿还了一半后我再把剩下的借款给你,这其中的时间差也需要算在利息里的。不多,真不多。”
老人和其他村民顿时被周离绕晕了,在算了片刻后,老人颤巍巍地对周离问道:“那不知这柴浩向公子借了二两金,最后要还多少呢?”
“不多。”
周离摇摇头,微笑着说道:“十六两金而已,真不多。”
你这确实不是高利贷,是明抢。
土匪来了都得跪地上叫祖爷爷的那种。
顿时,这些人的脸上除了贪婪外,更多的是一种隐形的尊重。那老人仿佛是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拉住周离的手,声泪涕下道:
“公子,你一定要加入我们啊,我们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不远处观看这一幕的百户人都傻了,他转过头,看着一旁嚼着树叶的唐莞,低声询问道:“他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他平常是不是干过这件事?”
“昂,干过啊。这砍头贷也是他发明的。”
点了点头,在百户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唐莞大方地承认了这件事。就在百户开始思考自己该不该举报周离的时候,咽下树叶的唐莞继续说道:
“之前上学的时候我们有个同窗家里人生了病,急需钱。这个人成绩好,为人良善刻苦,但脸皮薄,没好意思向我们借钱,就找到高利贷借了三两银子。后来因还不上高额的利息,被高利贷逼得跳了楼,妹妹也被掳走送进了青楼。我找了县太爷,他不管,周离后来告诉我,县太爷一年三十两俸禄,能买得起千亩良田,这就是他的回答。”
薅了一把树叶后,唐莞坐在树杈上,平静地说道:
“后来周离休学,混入放贷人的手下,教会了他们这种砍头贷。之后莪假装赌徒,去他们这边借了这种砍头贷。随后我们和几个家里在刑部工作的同窗联手把他们送进了大牢。”
“原本这些人只需要罚款,蹲几天就能出来。但因为我是唐门中人,这案子太过恶劣,手段过于狠毒,因此就从县太爷那转到了大理寺,后来,这些人直接被大理寺判了极刑。”
“一共三十六人,为首六人全部凌迟,剩下三十人斩首,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