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走上前去，捡起地上的火钳，轻敲桌面。这是鉴别紫檀木的一种方法，通过敲击的声音来判断。只听那声音清脆悠扬，没有一丝杂音。

“有门儿了。”他兴趣盎然地说道。

为了更准确地判断，他用抹布蘸水后用力擦起表面来。由于这里没有酒精，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擦拭。擦拭过后，他发现抹布上沾染了淡淡的紫红色。

接着，他拿起菜刀轻轻地刮了一下木茬，放在手心里嗅了嗅。一股淡淡的微香扑鼻而来。

“可以初步断定了，这橱柜就是紫檀木制成的。”他自言自语道。

他抚摸着凸起的雕刻，心想：“既然这橱柜是紫檀木的，那白色雕刻应该不是玉就是象牙。”

当他仔细观察时，发现雕刻有些发黄，上面还长着一根根细如短发的浅纹，这浅纹被人称作“雀丝”。

“嗯，是象牙没错了。”叶秋激动地暗道，“这紫檀象牙柜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小伙子，来，吃个鸡蛋。”老高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一个煮鸡蛋，热情地招呼道。

他接过老高递过来的鸡蛋，看似随意地问道：“高大哥，你的祖上有人在清朝当过官吗？”

老高听后，沉声回答道：“小伙子，我和那封建家庭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微笑着说：“我只是随口问问，别紧张。现在不讲这些了。”

老高这才松了口气，开始说起自家的往事。原来老高的祖上在道光年间曾当过知县，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被贬为民。

他心里想：看来这橱柜应该是真的了。

“陈老哥，我特别喜欢收藏老物件，你家的这个旧橱柜我很喜欢，能不能卖给我呢？”

老高摆摆手，说：“说什么卖呢，一个破柜子不值钱，你直接拉走就行了。”

“那可不行，你这橱柜给我，我还得另外去买新的，这样吧，我给你十块钱，你再去买一个新的橱柜。”

“这……这個多不好意思啊。”

“行了老哥，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机会打交道呢。”

三轮摩托车已经装满了纸箱，而那个橱柜太大了，放不进车里。

老高说：“那我用板车帮你送过去吧。”

叶秋摆摆手，说：“老哥，三十里路呢，等你送去来回时间太长了，钱先给你，我明天再来拉吧。”

两人约定好以后每个月由叶秋上门来收一次废品。

叶秋走后，老高大声喊道：“婆娘，去炒两菜，晚上我喝点。”

自己原要拉着平车跑十几路，才能把收到的废品卖掉。现在叶秋不仅上门收废品，而且出的价格还高，这让老高非常高兴。

喝完酒，老高想起叶秋想要破橱柜，他走到橱柜旁，看到橱柜有些变形，镶嵌的雕刻有些已经脱落。

“婆娘，把咱家绿漆拿来。”

“要漆做什么，那东西可金贵着呢。”

“那上门收货的小伙子想要咱家的橱柜，这橱柜这么破，我给他修整下。”

农妇听了也不再反对，把油漆拿了出来。老高拿起斧，乒乒乓乓修补起橱柜，由于是橱柜榫卯接合，他不会就用钉子代替。

把橱柜变形的部分都换了，那些破旧雕刻都扣掉，用绿漆粉刷了一遍。

望着焕然一新的橱柜，老高开心的笑了，笑容那么灿烂。

第二天早上八点，叶秋开着车准时来到老高家。一走进院子，他便看见一个绿色的橱柜矗立在院子里。

“这老高，审美可真是够呛，居然喜欢绿色家具。”他看着那绿得醒目的橱柜，忍不住嘀咕道。

这时，老高迎了上来，说道：“快来，咱俩把这橱柜搬到你车上。”

叶秋有些疑惑，问道：“高哥，这个橱柜是要送给谁吗？”

老高一脸诧异地看着他，道：“这本来就是你要买的啊，钱都付了，当然得让你拉走啊。”

“什么？橱柜？绿色的橱柜？”叶秋用颤抖的手指着柜子，“那上面的雕刻呢？”

老高呵呵一笑，心想这城里小伙子还挺兴奋的，看来自己没白忙活。他得意地扬起头，说：“我把旧的雕刻都扣掉了，然后把橱柜重新修了一下，用油漆刷了一遍，伱看看满意不？”

叶秋脑袋里一片嗡嗡声，“你还修了？怎么修的？”

“把两块变形的木板去掉，用钉子敲上两块新的。”老高越说越自豪，自己这手艺十里八乡也数的着。

叶秋快步走上前去，打开橱柜，只见里面铁钉闪烁着迷人的金属光芒。

他心里不禁哀叹：“完了，全完了，这价值全没了，只能当材料打几个手串了。”

他痛心疾首，懊恼自己昨天为什么不再跑一趟，把橱柜拉走。

老高在旁边神气洋洋，一副我办了好事快来夸我的神情。

叶秋无力地摇了摇头，骨髓里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一件珍贵的紫檀象牙柜就这样变成了几十斤的紫檀木。

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高哥，咱们把橱柜装上车吧。”

临走时，叶秋把老高抠下来的雕刻碎片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车里。

老高看着他的一系列操作，暗自竖起大拇指：这城里人可真是讲究，连橱柜上的垃圾都打包带走。

他驾驶着三轮摩托车回到收购站，叶水根看着车上的橱柜，不禁皱起眉头：“你买的新橱柜，怎么选个绿颜色的？难道现在家具也流行纯天然吗？”

不是叶水根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仿佛在一夜间，纯天然、绿色、无污染成了高大上的词语。

只要和这几个词沾边，不论是什么商品都会变得畅销，而且价格也水涨船高。

叶秋哭笑不得，解释道：“爸，这是紫檀象牙柜！”

叶水根听后一惊，赶忙上前查看：“象牙呢？”

“在这里。”他拿出包好的象牙雕刻残片。

“哎呀，全都碎了，真是太可惜了！”叶水根惋惜地摇摇头。

“爸，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叶秋走进屋子，躺在床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叶水根进屋后，打开了电视，说道：“咱家新买了二十一寸的彩电，我把这旧电视给你搬来了。”

电视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专家，正在唾沫横飞地介绍三灵口服液的效果和保健作用。

叶水根说道：“听说这三灵口服液效果很好，你妈让我去买一盒喝。”

这时，电视中的专家已经介绍完毕，接着是一群自称是农民、工人等身份的各种“患者”现身说法。

这些人有的是胃溃疡，有的是糖尿病，有的是高血压。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三灵口服液治好了自己的病！

叶秋噗呲一声笑出声来，说道：“爸，这广告你信啊？”

叶水根疑惑道：“怎么不信啊？这电视上的专家和患者都说得信誓旦旦的，说明三灵口服液确实有疗效的。”

叶秋笑容收敛，现在可不是后世广告满天飞的年代，现在人对电视还是非常信任的。

看电视的观众一般都是普通人，大多都是学历低，懂医的就少之又少了。大家听着电视里专家和患者的话，不由得对三株口服液深信不疑。

他沉声道：“爸，你别买，这三灵口服液是收智商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