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骻和信赶回来时,泠正在用烤过的骨刃给两名伤员刮掉伤口上已经腐烂了的皮肉。
骻放下手中的肉芝,看到火种桶就随意丢在一旁,不禁脸色数变。
泠放下骨刃,用清水给两人洗濯伤口,两人虽是在昏迷之中,依然感到一阵阵痛感,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抽一抽的。
“好了,你们将蓝羽草、连翘、肉芝榨成汁液,灌他们喝下,明天日出之时,便能醒来。”
“你们也好好歇息,明天就举办交易会了。”
骻连忙塞给了他一个小罐:“泠老,蒙你相助,石岩部落深感大恩,小小意思,望你能收下。”
那时代没有ICAC,收受贿赂更是无稽之谈,泠当仁不让收下谢礼,告辞离去。
他人走了,石岩部落却更忙碌了起来,几人耗时耗力终于将三种药草榨出了两竹筒绿汪汪的液体。
闻起来中人欲呕,看起来也绿得让人瘆得慌,他们大眼看小眼,都不敢给伤者喝下去。
猛莺弱弱问道:“泠老不会骗咱们罢。这东西喝了会不会死人?”
没等骻回应,一条高大雄壮的身影从后面疾驰而过:“喝一口不就知道了吗。”
他从桌上抄起一个竹筒,大踏步走到呼父的床边。
原来是刚忙完卸货的盘土。
骻急了:“你要试也找冕试呀。”
盘土嘻嘻一笑:“你打的什么主意难道我会不知道?”
他左手捏着呼父的嘴巴,将一大筒绿色汁液就往他的嘴里灌。
“哎,哎,悠着点,这些药都好贵的。”
骻心里后悔,早知道就不婆婆妈妈了,先灌木冕喝不就好了吗。
待灌了一大半后,呼父喉咙一痒,随之是数声咳嗽,咳声不断,刚灌进去的汁液顿时被咳出来不少,打湿了整片胸襟。
盘土为了保护手中竹筒,连忙后缩,他大声骂道:“败家仔,都浪费了,这药好贵的。”
骻大步上前,一手抢了回来:“走,走,别捣乱。”
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老老实实等待结果了。
等了十来分钟,呼父脸上的黑气渐渐消散,呼吸也渐趋平缓。
“果然有效。”
盘土眼前一亮,又伸手去抢另外一个竹筒。
骻早已有所准备,一下拍开他的手:“狗爪子,别乱动,用我这筒剩下的就够了,药很贵的。”
他将竹筒交给猛莺,猛莺小心翼翼扶起木冕,仔细地给他喝下。
盘土看了两眼,心里不耐烦了:“娘了巴唧的,这小子没有那么金贵,你就按我刚才做的,捏着嘴巴直灌就是了。”
“滚!”猛莺没好气回应。
解毒药入肚,木冕打了一个饱嗝。
一阵绿色气雾从他的嘴巴喷了出来。
“好臭。”
盘土等人连忙躲得远远的。
忽然间,呼父一个翻身,趴着床沿就是一阵狂吐。
吐出来一大滩绿中带黑的东西。
是还没有完全分解的食物。
骻笑了:“草药果然有效,毒都给吐出来了。”
那边厢,一直躺睡的木冕,突然脸色涨红,喉咙不断一抽一抽的。
“他想吐!”
骻大声吼道:“不要让他自己噎了自己。”
一直坐在床头的猛莺立马扶起木冕,让他弯腰面对床底,右手轻轻拍打他的背部。
“哕。”
腥臭扑鼻的呕吐物洒满了地面,还沾上了猛莺的双脚。
猛莺一点都不介怀,当他吐得差不多了,便给他喂水。
木冕昏昏沉沉中喝下水,又睡着了。
一觉无梦,悠悠醒来。
“醒了?”
还是呼父那讨厌的声音。
木冕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木棚下面的一张床上,另一张床躺着呼父。
“他们呢?”
呼父埋怨道:“他们,都去买东西了,一群没有义气的家伙,扔下咱俩就不管了。”
木冕笑了:“要是你伤好了,你会不会扔下我去买东西?”
呼父大剌剌道:“当然。”
“你这老六。”
木冕想动,可只要一扭,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地方不疼。
“哎唷!!”
呼父挤出笑容:“活该。药性还没有散去呢,人家蓝草部落的人来过了,说咱们下的药太多了,起码还要躺一天,也不知骻是不是故意作弄咱们。”
“谁说是我作弄的?”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后面还跟着信。
“没有的事,你听错了,咱闲聊呢。”呼父变脸的速度极快,贱笑兮兮。
骻不再管那个口嗨的家伙,转头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木冕道:“还好吧,就是动不了。”
骻点点头:“嗯,看来泠老也是半桶水晃悠。”
呼父一下子引起了兴趣:“老家伙鬼精鬼精的,以前我就看他不顺眼,他干啥了?”
骻看来是想听一下木冕的想法,于是便将昨天的事悉数告知。
呼父道:“我就说嘛,老家伙肯定是想打压咱们这些小部落,他看到老子我天才横溢,就想将我灭杀在萌芽状态,太狠毒了。对,一定是这样。”
骻道:“别理这没头脑的东西,你怎么看?”
木冕身体动不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愿闻其详。”
“古秋部落想要拉拢中小部落,所以,就算泠老医药水平不过关,他也要横插一脚,就是希望咱们能感谢他们、投靠他们。”
呼父贱忒忒道:“或许他们看中了我骨格精奇,是天下奇才?”
木冕:“呸!美死你算了。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要不,作为东道主,昨天肯定忙得昏天黑地,那还顾得上咱们两个不入流的战士。”
呼父唾了一口:“你才不入流,你全家都不入流。”
骻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我去走了一圈,好几个小部落,泠老都专门走了一遍,似乎有什么目的。”
他们猜了几个可能性,但没有依据,也只能作罢。
骻道:“依我看,今年的交易会对咱们不利,要尽快离开才行。”
呼父不满道:“喂,喂,老子还走不动呢,这么辛苦才来一趟,老子才不舍得走。”
信促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你穷得叮当响,拿什么换东西?”
呼父急红了脸:“我,我......”
最终泄气,瘫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