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冕从来没有想到,他的粗盐已经换不到东西了,尤其在大中型部落这里。
人家根本不缺盐。
在交易会刚开始的两天,最早交易的就是必需品,而盐作为必备物资,所有部落第一天基本上已经抢购完全,后来的两天都是一个淘宝的过程。
这也是骻精明的地方,他在所有部落的参考价还没有落实前,就把粗盐全换出去了,还顺带狠狠宰了对头猗山部落一大笔。
如今,盐价已经跌落了下来,只有来得晚的部落才会收购盐,但盐部落、咸水部落、卤部落皆在此,哪还轮得到石岩部落卖盐?
除非,木冕敢把粗盐当白菜价扔出去,到时候,大部落的人找上门来,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猛莺低声道:“要不,咱们找一下骻,他门路广,肯定能把你的粗盐全换成兽核。”
木冕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三人回头往回走,快到自家木棚时,忽然前方传来吵闹声。
还有,盘土那标志的破锣子喝骂声。
“老子没说谎!!”
大棚前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围了许多人,都是腰圆膀阔的壮汉。
也是猛莺彪悍,她就像一台推土机开路似的,将挡路的人撞得东倒西歪,才冲出了一条路。
也惹得围观群众放口大骂。
三人艰难地推开围观的人群,花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了最里面。
两名部落战士右手一推,傲然道:“闲杂人等不得进来。”
猛莺怒骂:“滚开,那是我石岩部落的地盘。”
这两人不知什么根脚,却是相视一笑,嘴角一撇:“呵,原来是石岩部落族长他妹,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
猛莺也不跟他们两个小卒子犯浑,一把推开他们,领着木冕和山黄就走了进去。
山黄偷偷道:“他们就是猗山部落的人。”
木冕点了点头,他早就注意到两人颈上的纹身了,都是一座高山。
此时,内圈已经是剑拔弩张,石岩部落与猗山部落的人在对峙,双方都是咬牙切齿的克制住自己,因为东道主古秋部落的泠老正在当和事佬。
来参加交易会的有几百个部落,其中有夙仇的数不胜数,不过,在东道主武力的镇慑下,倒没有人敢当面作妖,只是背后腌臢的手段不少。
今天,难得有两家吵翻了天,周围的部落自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高喊着“干掉他”,反正都不认识,只要打上了就行。
泠老铁青着脸盯着双方带头的人,他的武力不高,只有三级,但身后站着一名五级战士犬远,冷酷得像一块石头。
荒给他的任务就是,谁敢闹事直接就打死,故此,石岩部落的盘土与猗山部落的乌切虽然争得不可开交,依然还是克制着没有动手。
盘土脸上青筋绽现,怒气值已经飚升到顶端,他怒目直视,双眼喷火,一字一句大声道:“老子说了,就是他偷了我的兽核,老子没有冤枉他。”
乌切是一名四级战士,脸上有一块靛青色的刺青,原来好像是一只猛兽,但因为脸上曾经受了伤,血渍和翻起的皮肉把猛兽变得奇形怪状,看上去就像是一团青色的污渍。
他阴恻恻的道:“你们石岩部落手段肮脏得很,谁不知道?听说咸水部落前段时间就是丢了一批盐,也不知是不是你们干的。”
这指责就很重了,骻道:“乌切,你有证据就说出来,别胡乱栽赃。”
泠老也道:“有事说事,其他捕风捉影的事少说。”
“哼。”乌切不说话了。
寥寥几句话,听在旁边的木冕耳朵里,无啻于晴天霹雳,他已经叮嘱众人必须要低调、低调,但穷人乍富,石岩部落的人虽然能控制住自己不乱说话,但控制不住自己乱花钱呀,十几桩大买卖下来,让很多小型部落都眼红了。
有人还到处造谣,结果,咸水部落的运盐队前几天遇到异兽肥遗丢了一批盐,谣言就变成了石岩部落劫走了咸水部落的盐。谁都知道,石岩部落与咸水部落隔着十几座山呢,但架不住人们就是相信他们喜欢的谣言。
乌切将此事摆上门面,就是把石岩部落架上火上烧,无论谣言是真是假,不重要,让其他部落对他们起了觊觎之心才是最恶毒的。
泠老制止了乌切的随意诬陷,他转头看向站在乌切身边的一个少年,慈祥的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岁,稚嫩得很,怯生生的道:“伯伯,我叫子羊,我爹是乌切。”
原来是乌切的儿子。
他的恭顺有礼也赢得了围观群众的喜欢。、
泠老道:“子羊,你说说,刚才是怎么回事?伯伯给你作主。”
子羊看向乌切。
乌切冷哼一声:“看我干啥。有啥说啥,免得人家说我两父子串供。”
说完不屑地看了盘土一眼,气得后者差点暴走。
子羊被无数形彪形大汉盯着,话都说不利索了:“回伯伯,我刚才,刚才和有利叔叔走在这里,刚买了一个冰梨果,我一边在吃冰梨果一边把玩着兽核,有利叔叔走得快,我就追他,追着追着就不小心碰到了这位大叔,然后大叔就揪住我,说我偷了他的兽核。”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哭了出来。
盘土听罢,更是生气,一声咆哮:“小崽子,你敢胡说八道,老子撕了你!!”
说到做到,他大踏步走上前,大手就向子羊头上抓去。
吓得子羊浑身抖如筛糠。
乌切正想反击,但眼珠子一转,却垂手站立,对盘土抓向儿子不管不顾。
正如他的预料,在盘土的大手快要抓着子羊的时候,另一个人的手已经犹如铁箍一般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盘土挣脱不了。
一直自认为强悍的盘土,在此人手里竟如一只小鸡崽般毫无还手之力。
此人正是五级战士,犬远。
“你要是敢欺负小孩,我现在就撕了你。”
犬远松手,盘土连忙将右手抽回,却见手上一道乌青的手痕,不禁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