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天,雨季来临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木冕看着墙上密密麻麻刻着的二十五个“正”字,在为以后编的历法作准备。
这是一件福泽万民却又需历时经年的大事,没有电脑,没有纸笔,单凭记忆很难完成。
每想到此,他就很头疼。
“你在做什么?”
猛莺推开木门,声音洪亮。
虽然教过她进来前要敲门,但无异是对牛弹琴,整个部落只有骻和山黄做得到,别的人就不用指望了。
“我在计算大概要多久才会停止下雨。”
“这是你刻上去的?”
“是的。一笔就是一天,这已经过了二十五天了。”
“那为什么不全部都是一横或者全部都是一竖呢?”
猛莺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了,她想了想,几十横或者几十竖想想都老眼昏花。
“你真聪明。”
她越来越佩服木冕,怎么同样是人,脑瓜子就相差那么远呢?
木冕越是精明能干,她就越觉得自卑,两人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
“我抱丑丑出去玩。”
“嗯,你带去吧。”
他叫小鹰崽丑小鸭,后来大家嫌三个字麻烦,叫着叫着就成了丑丑,小鹰崽表示过强烈的不满,然后在肉干的攻势下彻底沦陷了。
丑丑如今已俨然是部落里的吉祥物,人们爱屋及乌,对它是又疼又爱,它也活成了熊孩子的模样,今天跟着灰鸭崽欺负愚,明天欺负行将就木的地行龙,后天趴在猛犸的耳朵上面荡秋千。
少了拖油瓶,木冕找了个空隙,召来山黄,溜出了山洞。
不能让丑丑看见,看见了就会跟来,烦得很。
风雨依然肆虐着大地,不过雨势减弱了不少,洪水也没有上涨的趋势。
自从何罗鱼离开后,水里的凶恶生物多了不少。
一条十几丈长的泰坦巨蟒正在水里肆意的遨游,不时穿梭在露出水里的山石之中,尖锐的山石刮在它柔软的蛇腹之上,竟不能伤它分毫,可见巨蟒的皮有多坚韧。
数十条?鱼从水里跳到山石,看见巨蟒就连忙躲了起来。它们长着两条鸡的爪子,像鲤鱼又像鲈鱼,不时跳起来捕食水上的昆虫,有一条刚好在木冕面前一跃而过。
木冕也不客气,右手一伸,抓住?鱼,那?鱼张开嘴巴,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就向他咬了下来。
“好凶。”
他不知此鱼牙齿是否带毒,不加思索,一手就扔了出去,刚好落在山黄的脚边。
?鱼奋起两条鸡爪子就想跑,被山黄一脚踏住。
“先装起来吧。”
山黄将它挑进木筐,盖上盖子。
“多抓几条。”
两人不敢下水,就在岸边抓不长眼的?鱼。
不多时,抓了十几条,正抓得高兴,却引起了巨蟒的注意。
木冕一直留意着这条巨蟒的一举一动,见它忽然潜进了水中,于是便向山黄打招呼,两人匆忙离开。
当巨蟒粗犷的蛇头露出水面时,人已经跑远了,它用它那两只细长的蛇眼凝视了一会儿,才悻悻然潜回水里。
众人见他们捕了十几条?鱼,都好奇的围了上来。
猛莺道:“你是想吃烤鱼吗?我来帮你做。”
木冕摇摇头,笑道:“今天我想喝鱼汤。”
呼父听说有鱼汤喝,不禁眼前一亮,便自告奋勇扛起石锅出去,就着雨水洗漱干净,再盛了一大锅雨水回来。
木冕和山黄则是杀鱼,挖掉内脏,同样在雨水中将鱼肉清洗了一遍。
洞里,蛾已经把火生了起来。
“咕噜咕噜。”
水很快就烧开了。
在族人们的注视下,木冕将?鱼放进了锅里。
要是有铁锅就好了,先煎两面至金黄,那鱼汤就太鲜了。
木冕再也控制不住对鱼汤的渴望,喉咙不自觉的发出吞咽的声音。
一股土腥味扑鼻而来,冲淡了他的食欲。
“能喝吗?”
一个原始女人眨巴着眼睛问道。
“可以吧。”
另外一个女人不肯定。
要是这锅汤是呼父做的,肯定已经被扔出去了。
大概已经熬好了,木冕盛了一碗,在众目睽睽下捧了起来。
怎么那么的腥味?
已经加重了辣椒和盐,还是抑止不了那股土腥味。
腥味一浪接着一浪冲击他的嗅觉,让他暂时停止了呼吸。
强忍着不适喝了一口,立马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太难喝了。
这不是有没有加姜葱蒜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是喝不下去。
呼父不信,花了大力气弄出来的鱼汤怎么可以浪费了?
有过尝盐石的经验,他只舀了一丁点沾沾嘴。
脸上表情马上丰富起来,就好像菊门被捅了似的,五官揉成了一团。
部落不许浪费食物,好几个人也试了试,还是抑止不住吐了。
“倒了吧。”
木冕回过神来。
唉,看着一大锅鱼汤,猛莺心疼的很,她和山黄一人扛起一边就想拿出门外。
“等一等。”
闻声赶来的骻制止了他们。
“你不会喜欢这味道吧?”
木冕惊呆了。
骻摇摇头:“当然不是。不过?鱼汤能治瘊子,你们别浪费了,有瘊子的自己站出来喝一碗。”
呃?
还有这功效?
在骻凌厉的眼神下,十几人磨磨蹭蹭的站了出来。
其中就有呼父。
骻皱眉道:“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份。”
呼父苦着脸道:“你以为我想呀,我的脚就有一个瘊子,痒得很。”
他盛了一碗,差点就哭了:“能不能不喝?”
骻道:“随便你,反正又不是我生瘊子。”
死就死吧!
呼父闭上眼睛,一饮而尽,脸上立时露出痛苦神色。
“你可别吐,吐出来就无效了。”
骻笑兮兮的道。
最终,这锅盛载着木冕满满期待的鱼汤,就这么被倒进了河水里。
为了弥补他心灵的缺失,猛莺抓了几条?鱼为他烤了,算是填补一下遗憾吧。
不得不说,烤鱼还是很不错的。
又过了一天,木冕贼心不死,又打起了蘑菇的主意。
瘊子刚刚褪下去的呼父一把拉住他,鼻子一酸就哭了起来:
“哥,你是我亲哥,别折腾了好吗?”
他生怕木冕又弄来什么黑暗料理,到时候吃苦头的又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