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族人们的眼中,木冕又一次将珍贵的食材毁了。
那可是四只扈鸟呀,等闲都见不着,要是烤鸟肉的话,实在太香了。
人人眼中都是失望之色。
水烧开后,木冕放进了蘑菇。
“没那么快,大家去玩游戏,我要看火。”
他把众人赶走,只留下了山黄和猛莺。
呼父却嘻皮笑脸的坐了下来。
“你不是叫我不要再折腾了吗,干嘛还那么积极?”
呼父的脸皮比棺材板都厚,根本不怕他的奚落。
“我就是,学学。”
木冕知道他,他就是馋,纵使有可能是黑暗料理,但他还是非要先尝一口,这是本性,改不了。
骻说他是一个在路上遇到粪便,也要先尝一下咸淡的人。
虽然是挖苦,但大体没有错。
小鹰崽滚了过来,可怜巴巴的瞧着他。
是被灰鸭崽踢过来的。
自从有了五子棋,小鹰崽在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它的小脑袋想不通为何大家不带它玩了,只能郁闷得在猛犸的耳朵里打秋千。
呼父抱起它,指着那只石锅道:“你那么胖,要不把你扔下去,加餐?”
小鹰崽听懂了,用翅膀怒扇了他两个嘴巴。
呼父哈哈大笑。
“你就笑,以后它长大了有你哭的时候。”木冕拨弄着柴火,好心劝告。
呼父一怔,再瞧向小鹰崽胖乎乎的身体,不禁捧腹大笑:“你觉得我会怕它吗?”
气得小鹰崽用喙狂啄它的耳朵。
木冕没有管他们的打闹,他先取出一部分柴火,改成中火,再改成小火,就让石锅慢慢熬。
半小时后,族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小孩也停止了游戏。
他们都被一种香味吸引,不约而同的走了过来。
香味是从石锅里传出来的,直击人们的天灵盖。
就连一直没有出现的猛高、骻、盘土也从自己的窝里走了下来。
“好香呀,你煮的是啥?”
猛高没有客气,一屁.股坐下,还把呼父挤到了一旁。
呼父哪里愿意,他死死的占住了第一圈不再让别人加入。
笑话,老子就是为了等这个才不出去的,谁叫你们那么笨。
“扈鸟炖蘑菇。”
木冕揭开锅盖,用长矛搅了几下,不让其沾底。
香气再次爆开,引得所有人口水直流。
骻道:“蘑菇还能这么吃呀。”
其实,他们也知道,蘑菇可以熬汤,但以前没有盐,所以不加盐的蘑菇汤是没有灵魂的,一点都不好喝。
再过了半小时,木冕终于道:
“行了!!”
这话如同圣旨,所有人不谋而合全站了起来,死死盯住石锅。
木冕揭开锅盖,此时锅里的鸟肉和蘑菇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黄色,那是食物的最高层次,终极美食的画面。
香气在空气中缭绕不散,夺走了人们最后的一丝理智。
“我先试试。”
木冕盛了一大碗,细心的尝了两口,被众人盯着的他却默不作声的慢慢走出了重围,然后才道:“还可以,你们自己来。”
这混蛋!
几十双手疯狂的抢向石锅,靠得最近的猛高、骻、盘土、呼父、崩、猛莺、山黄、灰鸭崽一人抢了一大块就忙不迭往嘴里塞,也顾不得烫,刚吃一口就大赞好吃,然后又是一轮大抢。
木冕早知道会是这个局面,他们根本没有见识过烹饪,一辈子只吃过烧烤的人,第一次接触炖肉,自然控制不了自己,要不是自己见机抽身得快,可能连两口都吃不上。
虽然没有什么调味料,但只要有盐,色香味就肯定差不了。
嘎嘎。
小鹰崽在他怀里直蹦。
喔,差点把你忘了。
把炖得稀烂的鸟肉喂给了丑丑,一人一鸟,倚在石壁上,享受着难得的人间美味。
忽然间,一声大吼传来:“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猛高奋起神力,也顾不得上烫,直接捧起了石锅,就往自己的窝里跑,他的三个婆娘和灰鸭崽拼命在后面追。
呼父怒吼:“族长也不能这么无赖呀!我才吃了几口。”
...................
天蒙蒙亮,族人们就三五成群上了山。
这一天,石岩部落把整座山全给祸祸了。
别说扈鸟,什么始祖鸟、渡渡鸟,只要与鸟有关的全都抓了回来。
至于蘑菇,族人们更是采了好几百颗,不过,木冕要猛莺严格监工,进洞之前,任何一只毒蘑菇都要挑出来。
他可不想唱“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
猛高也知道自己昨天过份了,今天无论别人怎么叫,都不出来,反而灰鸭崽在各口锅里吃得满嘴是油。
三口石锅,三个主厨。
骻、呼父、猛莺。
木冕没有动手,任他们随意施为。
反正原始人很难吃坏肚子。
没有了他的指点,羽毛没有拔干净,鸟肉沾锅底了,盐放多了,水放少了,经常揭盖子,火候太猛,而且野猪肉用完了,榨不出油,等等,问题一大箩筐。
最终,在其他族人乱七八糟的主意下,三锅“乜鸟炖蘑菇”也是出锅了。
木冕作为第一代主厨,都试了一下,感觉骻和猛莺的都差不多,也吃得下,呼父的就又焦又干,完全没有了烹饪的精髓。
不过,族人们还是吃得非常开心。
很多人昨天都吃不到一口,今天能大快朵颐,哪里管非常好吃和好吃之间有什么区别,就连呼父的那一锅,也被干了个底朝天。
“呃。”
“太幸福了。”
呼父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躺在地上,快活的呻吟着。
嘴里哼哼,就像一头快要被宰的猪。
其余族人也一样,毫无形象瘫倒在地,东歪西倒地打着饱嗝。
盘土大声嚷嚷:“以前的雨季过的什么狗日子?吃没有好吃的,睡不能好吃,冕,要不是你来了,老子这二十几年就白活了。”
有族人响应:“对呀,冕,去年这里人多得挤都挤不下,那猛犸还发情了,天天对着我后面就怼,还没地方躲。”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回想起这些年,族人们都沉默了。
整整六十多天,一个部落里的人,都关在一块,不闷出病也会发神经,没有火,吃的是生肉,生肉吃多了拉的都是血。没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想嘿嘿嘿都不行,人人都看着呢。
还有就是,在雨季剩下的日子里,部落里更是艰苦,储粮不足了,山上只有渡渡鸟和毒虫,根本喂不饱原始人的大肚皮。
冕来之前,都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