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咆哮声惊动了木冕,他与山黄慌慌张张扔掉木瓶子就往回跑。
飕飕飕,十数根投矛从天而降,直插两人背心。
木冕猛地一拉山黄,一根投矛从后者的肩上擦过,差点将他了结,吓得他一身冷汗。
“可惜。”
有利的含恨一击居然杀不掉对方,不禁暗暗失望。
“快回来,小心有诈。”族长地禽急着跳脚怒骂,他一把拉住一个人,“别追了。”
那人用力一甩:“你怂你留下来。”
俨然不给面子族长。
地禽一愣,脚步便缓了下来。
由于木冕要拖着山黄,上山的速度跑不快,两名三级战士已经追近他的身后,一人脸上狰狞,猛地飞扑上去:“把命留下来吧。”
木冕回头,长矛横扫对方。可此人是老牌高手,不是刚晋级的木冕能比,他瞅个空档,伸手一扯,已将长矛夺过,扔在地上。
“给我死。”
他左手一翻,一把骨刃含恨直刺,要将下毒的人捅死在这里。
当。
一块石头砸出,正中他的手腕,骨刃脱手。
他惶然张望,只见眼前人影乱蹿,几十道身影怒吼着冲了下来。
当前一人,就像是山中狮王,怒发皆张,浑身肌肉贲起,腰间五块岩石刺青,赫然是一名五级战士。
追击者一阵惊慌,仓猝间刚举起右臂,就被来人狠狠撞中,感觉就像是被一头霸王龙撞中一样,整个人飞了起来,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在了溪流之中,鲜血顿时染红了流水。
“杀!!!”
盘土紧随着猛高,他已从猛莺手中取回骨槌,暴吼着狂抡骨槌,中槌者非死即伤。
“五级战士,居然是五级战士。”
地禽嘴巴不停念叨,他没想到猛高已经升到五级,要是知道的话,他宁愿全族迁移也不愿面对此等煞星。
在猛高的率领下,石岩部落不停收割对方的性命,有利冲得极快,此时想逃已来不及,一咬牙,挺矛直刺,就算死也要杀一个垫背的。
他的对手只是一名二级战士,惊慌间竟想不到躲避,合着身就要撞到矛上,要来个同归于尽。
呯。
他被人撞翻在地,木冕不屑地面向有利:“我说过,你的狗头由我来拿。”
“就凭你这娘了巴唧的!!”
有利打架从来不怕其他三级战士,他沉身坐马,挺矛刺向木冕的胸口。
木冕也像刚才那名战士般不避不让,合身撞上他的矛尖。
有利大喜,就算老子死了也要先干掉你。
长矛毫不阻滞,捅进了木冕的腰腹,直透后背。
“你?”
两人面贴面碰了个正着,木冕手中骨刃一挥,有利的脑袋已经冲天而起,无头的颈腔喷出一道鲜血,在阳光下洒出了一条彩虹。
“好狠呀!!”有利的脑袋在半空中居然吐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才掉了下来。
另一边,怕死的车泥被猛莺与山黄缠上,盘土想要来抢人头,猛莺怒吼:“他是我的,滚一边去。”
车泥一脚踢翻山黄,举刀就往猛莺头上劈去,猛莺左手一举,捏住了车泥的右手,猛地一拉,车泥整个人就踉跄着走到猛莺面前。
呯!
猛莺用力一磕,两个脑袋狠狠地撞在了一块,震得车泥脑袋嗡嗡作响,流出了两道鼻血。
呯!
又是用力一磕,猛莺额头发红,但车泥就好像被人用大铁锤在脑袋瓜子敲了一记狠的,脑袋开了个水陆道场,七窍鲜血直喷。
呯!
车泥的脑袋就好像一个西瓜被车子辗过,发出一声清脆的破裂声音,随之,他的双眼外突,身体软软倒下。
堂堂一名三级战士,居然被一个女战士用脑袋敲死,说出去又是一个恐怖睡前故事。
干掉了车泥,猛莺匆忙跑到木冕身旁,此时他已经将插在身上的长矛拔了出来,正倚在河滩石头上喘着粗气。
猛莺帮他捂住伤口:“咱们稳操胜券,你没有必要以命相搏呀。”
木冕强忍着剧痛:“没事,死不了,咱们灭掉了一个部落,对吗?”
猛莺点点头,那一刻,她从木冕的眼睛里读懂了他为什么要故意受伤。
这是他对自己的惩罚。
顺着他的眼神,她看上山去,猗山部落的族长正拼命阻挡着五级战士猛高,大声吼着要部落的人撤退,撤入山中。
可已经迟了,在石岩部落将冲出来的猗山部落战士屠戮一空时,猗山部落已经完了,几十个石岩部落的战士像一群凶兽般冲上了山,疯狂杀戮。
在地禽的绝望声中,木冕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滑落他的脸庞,滴在地上。
他不想看到屠杀的场面,只能选择了逃避,他不怕死,也不会在下狠手时畏手畏脚,但要他向一群手无寸铁的人举起屠刀的话,他做不到。
地禽的人头不知什么时候从上面滚了下来,落到溪边,双目怒张,须发戟张,死不闭目。
木冕总觉得对方是瞪着自己,他在骂,骂自己的狠毒,骂天道的不公,骂先祖的不长眼。
安息吧!
他走过去,挖了一个坑,将人头埋了。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丛林法则,无论是原始社会还是文明社会,甚至是星际时代,都逃不掉。
阿肯的死亡,埋葬了阿肯的尸体,开启了他与人斗争的新篇章,不再忌讳杀人。
地禽的死亡,埋葬了地禽的人头,开启了部落战的新篇章,今后,将会有更多的部落被石岩部落蚕食甚至是吞食。
这是一条沾满血与仇恨的道路。
厮杀声持续了半个小时,当最后一声惨叫消失后,猛高领着族人们满脸欣喜走了下来。
随行的还有几十个俘虏和几头驮兽背后的战利品。
没有一个成年男子,全是女人和孩子,对于灭族战,部落都不允许留下任何一名成年男子的。
不少俘虏还在咒骂,咒骂入侵者的卑劣,但更多的俘虏是沉默,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光,黯淡得就像一具具行尸走肉。
猛高来到小溪中央,一头扎进水里,欢快地洗了个澡,根本不在意水中还残留着无数尸体和血肉。
他扬起头,非常满意地舒展了一下筋骨,这才发现,木冕受了伤。
“你的伤没事吧?”
木冕摇摇头,笑了笑,笑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