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文远忽然没声了。
文山是第一个发现的,他全力压制住身下的警员,但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突然倒地惨叫的弟弟身上。
“可恶!你们这些该死的条子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文山怒目圆睁,眼中凶光毕现,猝不及防间就用脑袋撞在了警员的鼻梁上。
剧烈的胀痛从鼻腔内部传来,警员心头暗骂不止。
这个罪犯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人一身的蛮力简直是他生平仅见,就算是他这种经过专业格斗训练的警员,若不是一开始用偷袭铐住了对方,他现在说不定已经被那把长刀砍成了两截。
再次确认了此人的棘手,原本自信满满的警员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与文山的角力消耗的不光是对方的体力,警员现在的体力也快要被磨光了。
想了想,便用尽上了最后一点残余的力气,使劲限制住了文山的动作,又看了看文远那把被踢飞到了角落的手枪,然后朝躲在窗边瑟瑟发抖的管家喊道:
“喂!你会用枪吗?不会我教你,不想死的话现在赶紧去把枪捡起来,对着这家伙来上两枪,快点!卧槽,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文山听到警员的话,立刻激烈挣扎了起来,警员再度用处了吃奶的力气,才重新勉强限制住了对方。
管家闻言立刻摇了摇头,面如土色的惊恐道:
“不!我……我不会用枪……我不敢……”
管家的懦弱,立刻让看见此时形势不妙的富商大发雷霆起来,当即扯着嗓子怒吼催促。
“你还在等什么狗奴才!快杀了这个贱民!你想让你的女婿死在这种贱民的手上吗?我娶了你的女儿,让你当我的管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你就是这样子报答我,你的恩人吗?!”
“快点!我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此刻,警员着急的大喊再次传来,管家这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危急,颤颤巍巍的起身,来到角落捡起了那把掉落的手枪。
“对!就是这样,开枪的时候后坐力不小,记得拿稳了,过来这边近距离对着开!”
警员也怕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误伤到自己,于是勉强出声提醒。
“好……好……我这就过来。”
虽然管家拿枪的手抖个不停,但在如此短的距离下,依旧准确的对准了双手被铐住的文山。
“啊啊啊!”
他不能死,他死了他的弟弟们就完了!
文山发出了疯狂的嘶吼,开始了最后的垂死挣扎。
………
小杨飞快的奔跑着,很快就来到了位于慈善大楼顶层的广播室。
“队长!我和组长已经逮住那两个罪犯了!没想到那個叫章贵富的护工竟然和这些人是一伙的!”
李泽江此时正蹲在文武的身前,揪着他的领子,看着对方骤然色变,脸上满是得意至极的笑。
听到小杨的汇报,李泽江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心头对肖红的不满更甚了几分。
不过成功逆转局势的兴奋很快便将这些不满盖了过去,又将注意力转回到文武身上,得意道:
“你以为我李泽江是谁?我当年可是凭借警校全项第一的成绩被保送进中环城的,就凭你这些小伎俩,还想赢我吗?”
指了指跑得满头大汗的小杨,李泽江释然的松开了文武。
“伱也听到了吧,这场闹剧结束了,赢的是我。”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再次强调是自己赢得了胜利,其中带了些高傲的意味。
因为他确实在一定程度上认可了文武这个对手,所以这是他对于手下败将的示威。
李泽江低头俯视着对方略显僵硬的面庞,觉得这人也不过如此,正想转头吩咐小杨进行现场收尾,但却忽然瞅见文武迟滞的五官再度变化了起来。
眉梢向上挑,眼睛眯起,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
李泽江面色一沉,颇为不快。
“没笑什么,只是觉得我只要稍微装出你想要看到的败犬模样,你就会得意忘形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就像是实在憋不住了,文武一下子笑出了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笑声在屋外空旷的走廊中回荡。
“你!”
一旁的小杨见这个已经被抓住的罪犯狂妄的模样,立刻就想上前给他一点教训,但却被李泽江伸手拦住了。
“你什么意思。”
李泽江眼神锐利,直勾勾的看向这个正在狂笑不止的对手。
对方也不惧,回望了回来,眼角带着笑出来的泪花。
“你知道吗?我弟弟这个人平日里最是粗心大意了,哦,也就是你们说的章贵富,对于这种必须万分小心谨慎才能不暴露的任务,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让他去?”
李泽江的目光越发严肃,飞快的分析起文武这番话的具体含义,但文武却继续满不在乎的说道:
“或者换个说法吧,你也应该知道,这个富商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很喜欢皮鞭,鲜血,再加上花季少女……”
脑海中闪现过出与本次案件相关人员的信息,突然,一个一直被他所忽略的人浮现而出。
“糟了!”
李泽江瞬间脸色大变,失声出口道。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以全项第一被保送中环城的李警官,这次是你输了。”
文武目光灼灼,笑得畅快。
“快!快回别墅!”
…………
管家的手扣在了扳机上,文山嘶吼着,挣扎着,不甘心就这样落得惨死的下场。
床上满脸横肉的富商也兴奋了起来,高声道:
“干得好老丈人!快杀了他给我出气!我重重有赏!”
砰!
扳机按下,子弹飞出,鲜血四溅。
枪火缭绕间,在如此近距离的射击下,警员的头仿佛一个被车碾到的西瓜,爆裂开来。
翻飞的血浆溅了一地,原本洁白的床单之上绽开朵朵红梅,显得格外妖异诡谲。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文山的嘴巴长得老大,不可思议的看向管家那张沾满鲜血的老脸。
老半天才喃喃道:
“难怪……我就说小远长得也不算丑,怎么会偏偏被你挑刺,原来你是故意的,好让他能被顺理成章的安排在一楼外出取餐,方便和我接头。”
“今天中午小远没来食堂,被忽然调到二楼,也是你和阿武提前商量好的对不对?就是为了能在我过来之前牵制住随身保镖。”
背对着火光冲天的窗外,红光照在他的身上仿佛燃烧了起来。
没了刚刚的懦弱,也没有了那种宛若惊弓之鸟的氛围,管家站得笔直,用被熨烫得服贴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
他的嘴角向下,仇恨的火焰在眼底灼烧。
“对,是我干的。”
他的声音沙哑而阴沉,压抑着平静下的怒火与嘲讽。
“要不然你以为我会蠢到那种地步吗?门外边都打成那样了,还跑出来瞎晃,被你弟弟抓起来当人质。”
“不过要我说你们三兄弟也就文武有点用,你不过是个脑子里长满了肌肉的蠢货。”
“你这弟弟就更蠢了,今天竟然还主动来问我取餐的事,要不是问的是我,他早就露了马脚被警员给抓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