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火焰升腾的焦土大地上，林安陡然感觉自己与丑陋脑袋的连接颤抖了一下。

嗡嗡嗡……

他的视野仿佛穿透过了漫长的空间和时间，行走在一片迷雾之中。

预言术！

脑袋那相比郑灵预言能力可以说是废物级的预言术又再次起了作用。

但这一次，似乎看到的还是上次看到的画面，躺在床上的陈舒云胸膛插着一把匕首，坐在她身上的陈馨迷高举匕首对着自己的胸膛也插了进去。

“为什么反复做这个预言？”

林安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手中的脑袋，脑袋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去？”

要你何用！

就在这时，林安和脑袋齐齐瞪大了眼睛，浓郁的迷雾摇曳，床铺旁显露出一个巨大的大字型铁架，上面绑着一个凄厉哀嚎的身影。

随着挣扎，铁链哗啦地作响。

头顶鹿角，面容帅气，赫然就是林安！

而此刻，他的胸膛上，同样也插着一把匕首，血液不要钱似的喷洒而出！

“我曹！”林安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牛逼！”脑袋瞪大眼惊呼。

随着情绪激荡，迷雾涌动，再次将一切画面都遮盖了下来，林安抱着脑袋飘荡在蒙蒙的雾气中，这里似乎是林安的心灵空间。

噢，不用似乎，本来就是。

林安不知道郑灵的预言术是什么样的，但脑袋的预言术似乎是一种个体从集体意识环境中获取信息的能力。

此刻他和脑袋在心灵空间里，看着周遭半透明的墙壁外，一个个身影在大吼大叫着。

小丑脸、原上司老刘、大苏苏……

每个人似乎都有浓烈的情绪，每个人都不知道在叫什么，隐隐约约，朦朦胧胧，沉闷地轰隆作响，听得人好难受。

最终，林安皱着眉看向那个向来骂骂咧咧的老刘，刘远谋，这货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随着他将目光凝聚，迷雾再度涌动，画面中再次出现林安的身影。

此刻他一脸要赴死的决绝，灵性的韵律涌动着犹豫和抗拒，心灵却迸发出无穷的亢奋。

林安和脑袋表情古怪地看着这一幕。

“为毛你的预言里，我就没有一次好的？”林安实在有些忍不住了。

脑袋咧了咧嘴，表示很无辜，这预言能力又不是它可以控制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锐的笑声格外的扭曲，画面中林安身旁的镜子里，老刘正在狂笑着，挥舞着双手，“安仔，安仔，快放我出去，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林安’扭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声，“伱已经死了，别闹腾了。”

“不不不！”老刘有些焦急，“你快让我出去，我留下的后手终于发挥效果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林安’有些亢奋地看着他，双眼瞪得极大，表情扭曲，嘿嘿地笑着，“可怎么办啊，你已经死了！”

“我没有！我没有！”老刘用力扒拉着眼前的镜子，“我的心灵，老张的心灵，都活在你的心中，我还活着，我还有机会！”

“安仔，倘若你念在师徒一场，我和老张对你都不错吧，你放我们出去吧！”

老刘开始打感情牌了，用力地拍着镜子，“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我的灵性，我的灵性正在发挥作用，你快让我出去啊啊啊啊”

‘林安’依然只是冷笑，“你已经死了！”

“安仔，我日你……”

老刘的骂声还没有停歇，一把带着可怕威势的苗刀穿透迷雾朝着林安劈砍而来。

迷雾涌动，林安抱着脑袋再度脱离了这个预言画面。

“苗刀？”

林安愣了一下，看向脑袋。

脑袋耸了耸眼皮，“你问我我问谁啊？”

“！！！”

为什么我的灵性是这副德行！好想揍它啊！

林安翻了个白眼，恍然意识到，过去的自己似乎还真的是躺平的性子，对生活中很多事其实都很是冷漠。

关我屁事，关你屁事——就是这么个态度。

好吧，自己过去确实就是这样，能怪得了谁。

林安皱着眉头思索着，苗刀？这似乎就是曹教授的武器啊，他劈自己？

是曹教授出了问题，还是自己出了问题？

这似乎都有可能，曹教授正在一些危险的尝试，身上有一半变成了大榕树而且长满树根。

但也有可能曹教授成功了，而自己因为不断强化导致变成了巫妖？

林安再度看向了脑袋。

脑袋一脸无辜地看着林安，眨了眨眼，bulingbuling。

“！！！”

迷雾涌动着，林安和脑袋再次回来心灵空间，但这次的预言术似乎还在运转着，并没有停歇。

林安有些感叹，

“要是你能好好的使用这个预言术该有多好，超凡道路的修行太过危险，太过吊诡，常常让人迷失方向，也许预言术就是最好的外挂。”

脑袋冷笑了一声，“你别忘了，预言术也是巫术的一种，它源自同样源自扭曲心灵的力量，巫师和猎巫骑士本身就没有未来，哪里来的预言。”

“太过依赖预言术，你只会被带到沟里去。”

“对吧，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否则你早去找那个郑灵，让她帮你施展预言术窥探更多的未来了。”

“不就是你也有这样的担忧嘛。”

“扯什么我的预言术能力废材，要我说，我现在的状态才是最好的，你就知足吧！”

“过于听从所谓灵性的指引，只会让你的心灵失去自我意志，那才是最致命的。要我看，郑灵这种人，就是最容易变成巫妖的。”

林安惊叹地看着滔滔不绝的脑袋，“难得啊，你也能有这样的领悟，厉害！”

脑袋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你，我懂的都是你懂的，也许你有时候会被利益蒙蔽了双眼，我只是用你本来的想法提醒一下你而已。”

“确实。”林安抱着脑袋，表情温柔了许多，这玩意虽然丑了点，但说到底是他最亲近的自己人。

他和脑袋虽然都有这样的认知，但预言术的力量涌动着，他们还是止不住的好奇心去窥探下一个预言画面。

迷雾涌动，这次的画面竟然是在心灵空间里。

“卡牌游戏……”画面里的林安正在自己的心灵空间里喃喃着，脸上带着一种极为特殊的亢奋。

脑袋抬头看向林安，林安给它解释着，“应该是小老板要代理运营的游戏。”

画面中的‘林安’缓缓地走入心灵空间中正中间的那尊鹿角暗金色神像身上，随着光芒涌动，暗金色神像活了过来。

神像轻轻招了招手，那环绕在心灵空间周遭的灵性画像一道道的飘荡起来，光芒涌动。

它们似乎在缩小着，变得格外的凝实。

半透明的墙壁外电闪雷鸣，仿佛这个心灵空间正在大量撬动着环境里的力量。

“这是用鹿角撬动灵界灵气，又好像是施法，这是我消化彷徨后的巫术？”林安瞪大眼睛盯着这个画面。

他看得懂这个画面到底是什么，游戏的实机演示视频和预告片视频发布出去了，有大量的人看过视频迸发出了情绪，于是这些灵性画像拥有了和集体意识交互的力量。

这里面唯一的突兀的，或者说不在林安思考范畴的，就是所谓的‘卡牌’。

当然，卡牌或者画像都无所谓，这只是一种表现形式而言。

本质上，预言画面中的自己其实就是在调动这些‘环境关系’的力量，撬动灵气去构建这种‘人与环境’的交互特性。

嗡嗡嗡

一张张灵性画像飘荡到暗金色神像的手掌上方，汇聚成一片片卡牌。

“这玩意……”林安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一幕，“心连心巫术？”

脑袋疑惑，“什么心连心？”

林安沉思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就是人与人、人与环境、人的灵性与集体意识的关系，我对于心连心巫术的理解，并不像老刘那么霸道。”

“他拥有绝对自我的巫师意志，心连心巫术在他眼里，就是一种侵蚀他人，让别人贯彻自我意志的一种分身傀儡巫术。”

“但你知道的，相较起来，我更温和，我拒绝走入极端。”

“所以心连心巫术在我的理解里，更偏向于交流、交互。”

脑袋听得一脸茫然，“那有毛用？”

它很快就知道了。

随着暗金色神像挥舞着手中卡牌，中二十足地大叫了一声，“出来吧，我的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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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金色神像手掌上空飘荡的一大叠卡牌里，飘出一张卡牌，在半空中旋转着，化为一道巨大的光幕。

一只黑猫从光幕中走了出来。

“喵？”

——“林安，这是怎么回事？”

猫猫疑惑。

但暗金色神像并没有回答，他似乎沉浸到某种微妙的感知之中，再度轻喝道，“出来吧，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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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卡牌飘荡而起，旋转着化为光幕。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巍巍战战地从光幕里走出来。

“哈哈哈哈”

老刘狂笑着，“林安你这个傻逼，终于给我逮住机会了，我自由啦！”

说着，他猛地对眼前的林安挥舞手臂，他似乎想要施法来着。

可……

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老刘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巫术能力呢？我的巫师意志呢？”

没有，毛都没有。

这个巫术似乎并非将他人召唤出来，只是一种用于交流的巫术。

“你把我从死亡拉回到现

实，就为了让我跟你聊聊天？”老刘破防了，“安仔，我日你……”

嗡嗡嗡

光幕消散，他的身影破碎，卡牌再度飘荡回掌心之中。

暗金色神像缓缓睁开眼，微笑地看着眼前的黑猫，“猫猫，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