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三人靠近‘老艾尔的酒馆’后门的时候，林安突然拉住了小老板和陈舒云，“那里有几个巫师。”

国内巫师还能够在夹缝里生存，最大的原因就是，倘若没有走到巫妖化的阶段上，猎巫骑士是很难直接判断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巫师的。

除非哪个巫师傻乎乎地在人前释放出巫术。

但国外就不一样了，这里似乎每个巫师都随时肆无忌惮地释放着巫术。

至少林安三人来到这个异国他乡，遇到的就是如此。

但正在老艾尔的酒馆后门说话的几个人，并没有维持着巫术，看起来就好像是几个普通人一样。

甚至连天赋巫术都没有释放。

是的，林安可以感受到，对方的韵律并没有那种灵性活跃的状态，显然连无声无息的天赋巫术都没有施展出来。

三人对视了一眼，悄悄地靠近了一点。

陈舒云和小老板都支起耳朵，等待着林安给他们翻译。

他们都有在学大荔国的语言，但这太难了，这里的语言竟然还要结合手势和颜艺，就特别离谱。

就比如那群人里面，有一个像猩猩一样屈着身体，双手垂落仿佛抱着一颗大球一样摇晃着，嘴里像机关枪一样疯狂输出，看起来好像很愤怒的样子。

陈舒云永远也不想要这样说话。

小老板倒是觉得很好玩，用胳膊碰了碰林安，“那哥们在说什么？”

林安耸了耸肩，“双手托着蛋蛋晃的动作……唔，你可以理解为‘你丫的在扯蛋’或者‘你在扯什么鬼’之类的语境……那哥们现在特别不爽。”

“哇哦”小老板惊叹了一声。

站在那哥们对面的是一个全身纹满了密密麻麻纹身的金发妹子，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敲着自己的头。

林安见小老板有兴趣，解释着，“大概就是‘伱脑子瓦特了？’或者‘你这个没脑子的傻逼’的意思……然后她现在手背贴着下巴往前甩，是在表达‘老娘不在乎’或者‘你的话在我眼里算个der’……”

“很精辟！”小老板模仿着，竟然是真的在认真学着这边的交流方式。

都说群体是有互相影响的能力，当林安和小老板进入那种鹿角特有的学术氛围的时候，陈舒云竟然也被感染着开始学了起来。

虽然文静的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如此手舞足蹈地讲话。

“大概就是那个金发的妹子和那个棕色头发的妹子，她们打算投靠‘卡伦船舶协会’，然后金发妹子的男朋友听到消息带着哥们过来阻止她。”

“然后三个人就吵了起来。”

小老板疑惑地看向林安，“都是巫师？”

林安点了点头，“那两个女巫说，巫师的生活太艰难了，她们熬不下去了，受不了了，打算接受‘卡伦船舶协会’的庇护。”

“然后那个哥们说，成为‘卡伦船舶协会’的成员，要接受某种仪式的转化，那根本就是普通人官方对巫师的迫害，哪里有人蠢得自己去接受伤害的。”

“那两个女的骂男的在胡扯，但似乎也是认同的，只是说世道这么艰难，两害取其轻罢了。”

小老板表示不能理解，“这里的巫师，生活太艰难？”

林安耸了耸肩。

倒是陈舒云在旁轻声地说着，“也许地精城堡这个势力的巫师成员活得很滋润，但这些不加入地精城堡，或者加入不进去的巫师，生活真的很艰难。”

她太能理解这种情况了，叹了口气，“能想象吗？高高在上掌握着万亿资产的地精城堡巫师组织，甚至本地的猎巫骑士团都不得不避让三分，可他们却根本没有庇护同类。”

“他们甚至把同类当奴隶，相比起来，这个有普通人官方影响的‘卡伦船舶协会’已经算是温和的了，至少我们知道芹姐并没有受到过什么大的伤害和限制。”

小老板这才反应过来，抽了口凉气，“加入地精城堡成为人上人，不加入地精城堡的不被当人看，甚至可能会被抓去当奴隶，成为巫术仪式的耗材！”

陈舒云神色莫名地看着那群愤怒和不安的巫师们，轻轻点了点头，“也许，这才是国外普通巫师的常态。”

这一下，他们终于可以感受到芹姐和黛丽女士这两个漂泊在海外的女巫之间的差距了。

黛丽女士哪怕再如何过得艰难，那也比芹姐，比这些人，比大部分普通没有出身的巫师，都混得太好太好了。

国内有很多受不了艰难生活逃出去的巫师，其中以女巫最多，因为她们只需要嫁人，就能获得不错的依靠。

陈舒云虽然一直待在国内，但掌握着‘女巫集会’这个组织的她显然也有一些联系国外的渠道，对这里并非什么都不了解。

“地精城堡这个巫师组织是标准的畜牧学派，这种学派本来起源于猎巫骑士畜牧巫师的，结果他们学过来，做得比敌人还残忍。”

“我们当时在茶话会看到那么多巫师，但我估

计大部分都是学派的人，是他们自己人，都是导师学徒的这种巫师师徒学派关系。”

“没有这层关系根底的人想要加入地精城堡，恐怕很艰难。”

陈舒云看了眼小老板，“小姨可能并没有你想想的那么简单，能得到他们认同的女巫，小姨当年一定是通过某种关系进入的这个圈子。”

“比如，拜了某个畜牧学派的导师当学生。”

学派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比如鹿角的信仰和志向，在无形中一直不断影响着林安和小老板，这一点陈舒云作为旁观者看得是十分清楚的。

但鹿角确实是个正道，以守护天下为己任，以开拓人类道路为意志，这让陈舒云更容易接受。

倘若鹿角是地精城堡这样的畜牧学派，那陈舒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们在聊的时候，林安掏出手机在群里说了几句，这才看向陈舒云，“你懂的巫术比较多，有没有那种悄声无息跟着他们的巫术，我想偷偷看看他们这种特有的仪式到底是什么情况。”

陈舒云点头，看了眼‘老艾尔的酒馆’的后门。

林安连忙说道，“那边有个守门的壮汉在看热闹，但这时候他听厌烦直接回里面了。”

懂了，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陈舒云连忙一手牵住林安的手，一手抓住小老板的后背衣领，三人瞬间扭曲了起来。

就好像融化了一般，化为一片阴影，悄悄地靠近那群聊天的人背后的屋檐下。

而后，耐心地等待着。

一分钟。

两分钟。

终于，天上飘动的云层暂时遮挡了月光，这片三个人形的阴影开始扭曲地在黑暗中朝着几个人靠近，最终消散在金发纹身的妹子身后。

那里，有一瓶矿泉水插在金发妹子裤子后面的口袋里。

水镜世界，一个超级好用的天赋巫术。

而林安的‘游天之目’同样也好用，脱离了水镜世界单向的视觉角度，笼罩在这几个人身旁，无声无息，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