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看着无比认真的猿飞阿斯玛,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阿斯玛君,你心中真正的困惑是什么?”
青水在一块岩石下坐了下来,示意阿斯玛坐在他的旁边,眺望着不远处繁华的木叶村。
“你的父亲,是当今木叶隐村的三代目火影,更是二代火影钦定的继承人,在他旁边长大的你,耳濡目染之下也应该浸透了火之意志,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呢?”
阿斯玛缓缓地在青水身旁坐下,眼中所见的繁华,在他的视角中是那么的虚无。
“青水君,正因为我是三代火影的儿子,我才对火之意志产生了疑惑…”
阿斯玛苦笑了起来,指了指青水衣角的宇智波族徽,自嘲的说道:
“不怕你笑话我,青水君,你倘若不是宇智波一族的身份,就算你如此精通火之意志,我都不敢来找你。”
“我如果和其他人问出了我刚才说的疑惑,那我的父亲,第二天就会知道我所说过的所有话,然后或是严厉训斥我,或是将我粗暴的打一顿。”
青水笑了起来:“你倒是个诚实的人,阿斯玛。”
“说的很对,宇智波一族现如今在木叶之中如此的尴尬,即便我或许能得到你父亲的青睐,也不可能去冒着风险去和他讲这件事,毕竟,这算是挑拨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阿斯玛尴尬的点了点头。
青水拍了拍他的肩膀,盯着他说道:“和宇智波、木叶无关…”
“阿斯玛,我向你保证,你今天说的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以宇智波的荣耀起誓。”
闻言,阿斯玛顿时严肃了起来:“谢谢伱,青水君。”
以家族的荣耀起誓,这对于宇智波这样的千年忍族来说,是很可靠的保证。
但千手扉间听到之后,却冷哼了一声。
这要是别的宇智波,说出这样的话,他勉强还能信上三分…
可起誓的人是青水的话,千手扉间感觉这其中的可信度,和他用千手一族的荣耀起誓的力度差不多,总之可以说是底线十分灵活了。
“诶,我是不是不小心给自己骂了…”千手扉间一愣,察觉到了盲点。
“青水君,正因为我的父亲是火影、我的哥哥是暗部部长,我才能看到、听到这村子之中很多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阿斯玛从兜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香烟,熟练地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眼神缥缈的说道:“你知道根部吗?”
“那是暗部的一支分队,掌握在火影辅佐志村团藏的手里,曾经我有几个朋友,有的是平民出身,有的是忍族出身,但他们后来都被根部选中了。”
青水点了点头:“被暗部选中,不是好事情吗?”
猿飞阿斯玛吐出一口烟气:
“好事情?他们从此就消失在了木叶之中,我去问过他们的长辈,家里人却说他们已经死了,眼中闪烁的是恨意和不甘。”
“我并不认为,我的那些朋友是想要加入所谓的根部的,他们曾经的梦想,是成为火影啊…”
青水默然无语,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志村团藏的作风,拐走他看重的天才,在他们小的时候洗脑让他们成为工具。
不光是平民忍者,就算是忍族也难以抵抗志村团藏的要求,哪怕是紧紧依附猿飞日斩的山中一族,也要向这位火影辅佐贡献族内的天才。
听到了志村团藏的名字,千手扉间心中一动,脸色逐渐的阴沉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仅如此,青水君,作为一名宇智波,你应该听说过木遁吧?”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青水认真的誓言,阿斯玛的话语越发的大胆:
“大蛇丸、志村团藏和我的父亲曾经为了木叶,想要复刻初代大人的木遁,而展开了人体实验。”
“一开始,这个项目是官方而正式的,有许多千手一族的成员自愿报名,很积极的配合这项研究,甚至还有许多平民忍者,也自愿的加入了进来。”
青水摆了摆手,缓缓地说道:
“阿斯玛,人体实验无可厚非,村子和你的父亲也是为了加强村子的力量,并不违反火之意志,毕竟这是出于自愿的。”
阿斯玛缓缓地摇了摇头:
“后来,这项试验就叫停了,其中的具体原因我并不知道,但我听说是成功率过低,死伤了很多忍者。”
青水了然的点了点头:“付出,是不一定能得到回报的,阿斯玛。”
“初代火影的力量是如此的诱人,任何一位火影都会想复刻木叶昔日的辉煌,只是没有成功罢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阿斯玛重重的叹了口气:“青水君,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明白呢?”
“可是,当这项实验叫停了以后,昔日我曾记得的一些具有千手血脉的忍者,有一小部分莫名的消失在了木叶之中,你说,他们会去了哪里呢…”
“是去了根部,还是继续在这项秘密实验之中牺牲了?我想知道,后来消失的那些忍者们,他们是自愿的吗?”
“而根部的勒索、人体实验的秘密进行,这些都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这些,都符合火之意志吗?”
青水眯起了眼睛,拍了拍阿斯玛的肩膀,缓缓地说道:“所以,你真正困惑的地方在于…”
“平日里,你在忍校学习的火之意志是如此的光明、正义,没有一丝污垢和瑕疵。”
“而由于你的家庭和出身,你见识到了埋藏在村子深处的黑暗,这和大部分木叶忍者所学习到的火之意志所冲突,更是让你无法理解什么才是火之意志。”
阿斯玛用力的点了点头,青水的总结,说到了他的心坎之处。
如果未曾见过光明,那就可以忍受黑暗。
而阿斯玛则是见过了黑暗,对于眼前的光明有了发自内心的质疑。
作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少年,阿斯玛有着自身的理想,但他的出身给他带来了割裂的信息差,让他感到无比的迷茫和痛苦。
“阿斯玛,给我一根…”青水并没有回答阿斯玛的问题,而是向他要了一支烟。
阿斯玛默默地点了点头,为青水点着了火,也为自己重新点上了一颗。
火影之子和宇智波的天才。
这一对奇怪的组合,坐在山峰之上,一起眺望着木叶的车水马龙,沉默的抽着烟。
这一刻,似乎有某种羁绊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