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负云不会等到那蜈蚣怪吃了很多人后才去救人,而是第一时间朝着山下的县城而去,他当然不是走地,而是顺着山的树林,踩着风尖奔行而下。
相比起没有筑基之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轻灵无比,像是一个气球一样,身体之中充溢着清灵之气,自然的可以飘浮在虚空之中,只需要以法念为手,如游泳一样在虚空里挥动着。
他整个人快速的朝着雾泽县城的空而去。
因为是夜间,原本安静的县城在这一刻惊醒,只短时间内便陷入了惊慌与恐惧之中。
似乎很多人都料到了那蜈蚣怪会再回来,然而这两天,赵负云在山却并没有看到多少人逃离这里。
他明白,大家即使是知道有危险降临,也很难离开,苦难缠绵,只能够承受,灾难降临,亦无法逃离,大多数人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这一片山谷。
所以,这个时候,大家总是会祈求天的保佑,祈求神灵,即使是这個神灵是鬼怪假冒的,也没有人在乎,只要这个鬼怪能够保护大家,即使这鬼怪需要吃人才能够提供保护,大家也会在权衡之后接受的。
当正义的规则,无法覆盖之时,那么血淋淋的秩序必然大行其道。
神灵、朝廷无法庇护,正道玄门无法顾及之处,必定有山妖、鬼怪,旁门左道在其中奴役。
蜈蚣怪的出现,惊动了很多人,虽然它不会说话,然而这里却有人代它说话。
“所有人都给我听着,蜈神归来,需要血祭,雾泽人都是我的父老乡亲,但是一个外人到来,便让我们雾泽这么多年来的传统丢失,让我们失去了庇护,那个人是谁?”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但是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而朱蒲义听到了这个声音,只敢用梯子爬在屋顶看,根本就不敢靠近。
而那些新组建的衙门里的人,虽然都不在县衙,但是却一个个胆战心惊。
“蜈神生于斯,长于斯,是我们自己的神,却被外神欺压,我们都有罪,为了赎罪,我们需要一场盛大的血祭,唯有心诚的人,才能够获得蜈神的谅解。”
这个说话的人,大家都认识,因为他是这个雾泽少有的读书人,很多人都是在他那里学习认字,受他启蒙的。
大家连靠近都不敢,一来是很多人家中都已经选择了赤炎神君,二来也是看到这蜈神是一个怪物。
若是他们自己养的蛊,他们当然不会怕,但是这样一只巨大的蜈蚣怪物,他们都是惧怕的,因为这是异类,是怪物。
而那蜈神也不急着食人,它需要一场祭祀,自从离开雾泽之后的这些日子,它再也没有得到祭祀,因此非常的难受,它现在就很想要一场,带着无边恐惧的盛大祭祀。
就在这时,大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怪物罢了。”随着这个声音出现,大家便看到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团光。
那光一出现,大家抬头,却见仿佛光里有火球落下。
地的蜈神只看到一团光突然出现在漆黑的天空。
就在它抬头一刹那,它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火浪冲击着。这火浪冲击的不是它的身体,而是它的意识,直接蛮横的冲入。
从意识到身体,只一刹那,它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焚烧,不是由外至内的烧,而是由内至外的烧。
它的双眼已经看不见,只有无边的火。
它的意识已经极速的衰弱,越是恐惧,越是沸腾,便越是燃烧的更快,它身的妖气混杂着香火气息形成的法力在这一刻,像是极佳的燃料一样。
它已经不知道遁地而走,只在那里疯狂的挣扎着,在很多人的眼中,那蜈神此时与普通的虫子没有区别,在地翻滚着,首尾弹动着。
但是没多久,这蜈神便已经慢慢的弱了下来,慢慢的不再动了。
这时,一个人从天而落,大家看清楚,这是教谕。
原来教谕没有走。
惊喜涌许多人的心头。
朱蒲义从屋顶顺着楼梯快速的滑下来,落地时崴了脚,但是他却没有停,快速的打开锁着的门,然后一路到那一处晒谷场,看清了赵负云的样子之后,大笑着。
“教谕,好,回来的好……”
这时,其他的人也络绎的从屋子里出来,小心的靠近,一个个人的眼中满是惊喜与震撼。
其中就有米良,他带着刀,穿着半身甲衣出来的。
当看到死在地的巨大蜈蚣时,眼中有震撼,也有惊喜,还有放松。
赵负云则是伸手一抓,他腰间的刀便已经出鞘飞出,然后赵负云挥刀,斩断这蜈蚣头的两根触须。
这蜈蚣身中没有形成内丹,不过身中的毒囊和那甲壳也能够卖些钱,但是他没有要,而是选择这方便带走,又是现在最值钱的两根触须。
“这蜈蚣怪已死,不日便有新的教谕到来,你们不必担忧。”
赵负云说完,看着朱蒲义,说道:“朱大人,后会有期,告辞。”
说完,他在众人的注视之中,纵身而起,如飞鸟一样,飞入了漆黑的天空之中。
雾泽县中的人是高兴,但是赵负云心中却并不轻松,反而是更凛然了。
因为他心中的那一份危险感,并没有丝毫的减轻,更没有消失。
劫数?
来自于哪里?
赵负云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将会发生事情。
他往天都山而去,初入筑基的他,并不能够长久的在天飞,而且,即使是在天御风而行,他飞行的速度也不快,反而会累。
所以他在地走,并且掩去了自己的气息。
南陵府多山多河,道路曲折,因为在这里,大周朝廷的力量弱小,所以朝廷也没有在这里修官道。
所以大多数的道路都并不宽,也不是很平。
当然,也有商人在路行走,但是多为短途,少见大型的商队,而且他看到大多数的商队都会懂一些法术。
也有镖局保镖,但是那些镖局里的人不是普通人,而是一些通法术的人,虽然都是一些左道旁门。
来的时候,他急着要赶路,所以极少停留,连原本的马都累废,所以后来他将马车卖了。
现在他并不急着赶路,又总是有一股若有无的危险在心头弥漫,所以他走的不快,他要细细的体会一下,想试试看能不能够感受到这危险来自于哪里。
日中天,前方,道路的岔道口,有一个食肆,里面有来往的商旅在其中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