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成涛似乎看到了蒸汽机厂建好的盛况,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个厂的意义,可以推动洋务运动的发展,壮大民族工业等等。
殷母、殷轩、殷诗诗都认真听着,也是欣喜不已。
殷启其实也欣喜,他比所有人都清楚蒸汽机对于这个时代的意义,但也没有必要过度看重蒸汽机,因为在西方内燃机已经发展了起来。
否则洋人也不会这么好心,开始卖中国能够制造蒸汽机的全套设备。
等中国普及了蒸汽机,西方已经进入了内燃机时代。
等殷成涛说完,殷诗诗也兴奋地说道:“爹,娘,大哥,我也有個好消息告诉你们。”
殷成涛夫妇好奇:“哦,什么好消息?”
殷轩则是脱口而出:“小妹,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大哥,你讨厌!”
殷诗诗双颊绯红,瞪了殷轩一眼,解释说道:“是明天,我要去民报报社见西门要吹雪。”
说到这里,她美眸中泛着异样的色彩。
“咳咳!”
殷启被呛到了,抬头惊愕地看着殷诗诗:“你是竞雄社的?”
他上午接到了陶成章的书信,告诉他与秋瑾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明天上午的报社。
除了秋瑾外,还有四个竞雄社的社员。
殷诗诗明天上午要去报社见他,那肯定就是竞雄社的社员了。
她虽然是他妹妹,但以前还真没有关心过,也不知道她竟然加入了竞雄社。
那估计未来的秋瑾起义,肯定也有小妹一份了。
殷诗诗白了眼:“你现在才知道?还有,我要去见西门要吹雪,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不会也想去吧?这不可能的,西门要吹雪可是大才子,岂是什么人相见就见的。”
“咳咳咳,没什么,没什么,先前只是意外!”
殷启轻咳了声,心中异样。
他忍不住在想,当殷诗诗知道他就是西门要吹雪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
殷母惊讶道:“诗诗,报社不是拒绝透露西门要吹雪的身份么,怎么还会与你们见面?”
殷成涛和殷轩都点头,他们天天看报,也非常欣赏西门要吹雪的才华,不过他们的心思更多在生意上,倒没有想过要认识对方,也没有想过要知道对方的身份。
但是在城里,却有很多人想知道,甚至派人去报社打听,但都被报社拒绝了。
殷诗诗骄傲道:“当然是我们社长亲自去交涉的。我社长可是竟雄女侠,就算是民报,也得给她几分薄面。据说这个西门要吹雪很年轻呢,不想某些人,不学无术。”
说着,她瞥了眼殷启。
殷成涛皱了皱眉,呵斥道:“诗诗,你是怎么和你二哥说话的?更何况你二哥已经改变了,虽然没有读书,但习武也是一样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没有高下之分。”
殷诗诗娇哼了声,低头吃饭,也没有道歉的打算。
“爹,没事,吃饭吧。”
殷启微微一笑,他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是自己亲妹妹,而且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跟她有什么好计较的。
等明天之后,知晓了他的身份,殷诗诗自然会改变态度了。
殷母也忙道:“对对对,吃饭吧。”
午饭后,一家人给殷轩送行。
因为是去上海,又是坐外国人的船,与洋人同行,安全上还是有保障的,因此这次就没有喊上陈师傅,只是带了两个护卫做随从。
殷启也是第一次来到码头,这里确实很繁忙,还停了不少外国人的船只。
他也见到了英国人杰森,以及还在装卸的设备。
整整五艘船的设备,想要全部搬下船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因为双方都急,这些设备会直接运送到殷家早就准备好的空置厂房里。
等他们从上海回来后,估计这些设备差不多都已经安装好了。
现在这个时代,设备安装还是很简单的。
呜呜!
汽笛声响起,客轮冒着黑烟缓缓驶离码头。
殷启挥着手,直到看不到了轮船,他才与殷母、殷诗诗转身回家。
至于殷成涛,还要指挥安装设备之事。
…………
码头的另一侧,陈铭轩也在注视着远去的轮船。
“谋划这么久,终于可以收网了。”
他眼神阴冷,轻声自语,随后转头看向李管家,问道:“我要的高手,找到了没有?还有,那个石忠奎如何说?”
李管家躬身说道:“老爷,那个石忠奎不识抬举,拒绝了我们的招揽。至于您要找的高手,我找人打听了下,那是化劲宗师,属于最厉害的高手,想要找个同级别的恐怕不容易,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陈铭轩沉声道:“尽快,吞并殷家就在近日,如果没有化劲宗师,有那个陈师傅保护,我们恐怕很难斩草除根。至于石忠奎,等我们吞并了殷家,请教堂督促府衙出手就是。”
………
翌日。
民报报社。
一大早,秋瑾就带着殷诗诗等人来到了报社。
在陶成章和鲁迅的带领下,她们先是参观了报纸印刷的整个流程,又了解了民报如今的发展现状,最后才被请到了二楼会议室。
在会议室,鲁迅的文章被拿出来讨论,秋瑾发表了很多言辞激烈的评论。
虽然有些隐晦,但也就差指着满清政府大骂了。
陶成章和鲁迅对视了眼,相视一笑。
殷诗诗、张幼楚四人虽然听惯了秋瑾的演讲,但此时听来依旧心潮澎湃,眼睛中全是崇拜,她们社长太厉害了。
陶成章赞道:“秋小姐讲得太好了,可有兴趣在我们民报上发表文章?我们愿意按照千字一银元的价格给润笔费。”
秋瑾说道:“当然乐意。只不过我写的文章,就怕你们民报不敢登。”
陶成章微笑道:“有什么不敢登?我们民报旨在开启民智,只要是思想进步的文章,我们都敢登。”
秋瑾玩味笑道:“提升女性地位,抨击男权社会的文章,你们也敢登?”
陶成章爽朗一笑,大气道:“秋小姐敢写,我们就敢登。这个社会压抑得太久,犹如一潭死水,也是该扔点东西进去搅动搅动。”
秋瑾震惊,随即满脸喜色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她这些年各方奔走,宣传女权思想,只可惜人微言轻,始终没有什么进展,竞雄社也才二三十人而已。
若是能够在民报上发文章,那小半个大清都有人看到。
“对了,说到死水,让我忽然想到了西门先生的《死水》,写得真是太好了。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秋瑾激昂朗诵了起来,情绪激荡。
殷诗诗四人也是激动不已,又不是看向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出现。
秋瑾朗诵完,她这才问道:“对了陶社长,周总编,不知道西门、鲁迅、陶耳山人三位先生什么时候来,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