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刘循迈步进了大厅,环视众人一圈,径直走向刘璋。
“子川来了,那张松狗贼可曾擒获?”刘璋正在气头上,提到张松的时候,都快把嘴唇咬破了,恨意滔天,老实人一旦惹急了,雷霆一怒,更加恐怖。
刘循看了看其他人,“父亲,孩儿有事要单独和父亲商议!”
张松、法正、孟达这个密谋三人组,如今事情泄露,这议事厅难免没有他们的眼线耳目,加上暗中想要背主投降的应该也不在少数,所以很多事情不能当众宣布。
孟达或许想不了这么多,谋略差了一些,但就凭法正的能力,刘循不相信,这成都没有法正安排的细作。
刘璋不解,跟着刘循来到院中,刘循往四周警惕的看了看,见无人靠近,便把和刘巴商议的事情告诉了刘璋。
刘璋又惊又喜,喜的是儿子竟然说动了刘巴,要知道这一年多,刘璋几次派人去请,说尽了好话,可刘巴就像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为所动。
惊的是,刘循要亲赴前线,冒死前去和刘备见面。
刘璋急忙阻止,劝道:“子川,你还是留在成都吧,可以派一员得力的上将前往,何须你亲身涉险。”
“父亲,当此危难之时,我益州命悬于一线,随时有可能被刘备侵占,父亲已经错了一次,这次又怎能再优柔寡断,存妇人之仁呢?唯有益州上下一心,怀必死之志和刘备相抗衡,方有一线生机。”
“孩儿不想等到刘备兵锋指向成都的时候,再被迫动手。我益州地形闭塞,将士缺乏临敌经验,加之刘备兵精将勇,来者不善,面对如此劲敌,大家都在看着我们父子,请父亲准许孩儿提兵赶赴前线,孩儿愿做益州将士的表率,振奋士气,和刘备决一死战。”
“这…”刘璋又着急又心疼,“为父帐下多猛将贤才,你却执意要去前线,唉…”
噗通!
刘循径直跪在了地上,这个时候,他一定要提前接管指挥权!
因为,这不是游戏,游戏输了可以重来,但这是血淋淋的战争,机会只有一次,刘循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必须下定决心,把可以利用的人才全部利用起来,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如果听刘璋的,乖乖等着,等刘备打到雒城再出手,那无疑是在等死!
“子川,你这是?”儿子下跪,刘璋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搀扶。
“父亲,你若不答应,孩儿就不起来,益州的命运,全在父亲一念之间,你就让孩儿放手和刘备决一死战吧。”
虽然刘循现在还没有证明自己,但这个时候,刘璋心里最信任的还是自己的儿子。
“也罢,为父答应你了,你务必要当心,那刘备身边黄忠魏延可都是万人难敌的勇将。”
刘循站了起来,“请父亲放心,孩儿知道这场战争一旦开始,胜负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分出,所以我会多向张任刘巴他们请教,绝不意气用事。”
“现在众文武都在,有什么事都可以大家一起商议,群策群力,人多办法也多。”
刘循摇了摇头,“现在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在观望,恐怕已经有人暗中和刘备开始联系了,有些事情暂时不能摆在明面上,免得有人泄露消息,不过张松这件事,倒是可以在议事厅说一下。”
刘璋点了点头,两人重新回到了大厅。
刘循按照刘巴提议的,率先开口,咬牙愤恨的说:“张松法正孟达,这三个背主之贼,密谋私通刘备,想从中挑拨刘备和父亲的关系,但刘备自从入川以来,一直勤勤恳恳,清廉爱民,何曾有过悖逆之举,我以为这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张松三人,和刘备没有关系,是张松他们一厢情愿,想从中挑拨。父亲不要受奸人挑拨,孩儿愿亲自押解张松交由刘备处置。”
从事郑度,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公子,事到如今,张松的阴谋已然败露,铁证如山,你怎么还要替刘备申辩呢?”
成都令李严,不屑的看了刘循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心里一阵冷笑。
不少大臣都极力劝说,还有不少人和李严一样,认为刘循父子都一样昏聩无能,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替刘备说好话。
刘璋力排众议,坚定的站在儿子这一边,“诸位不必再劝,玄德是我同宗兄弟,昔日孙权要夺我益州,玄德为阻止孙权,发誓要披发入山,吓退了东吴,早前我在涪城和他饮酒百日,若玄德真要害我,何须等到今日!”
“唉!”
郑度愤然长叹一声,再次苦劝,“主公,刘备乃豺狼也,他假借仁义的外衣,蒙骗我等,自入川以来,一直按兵不动,实则磨刀霍霍,暗中积蓄力量,他并非要帮我们对付张鲁,而是一直在等待良机,要对益州下手。正因为主公仁义宽厚,刘备才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张松三人和刘备私通,又怎么能是他三人一厢情愿呢?主公,你醒醒吧,万勿迟疑,现在应该马上杀了张松全家,然后分兵派将,命各地守将严防死守,坚壁清野,决不能给刘备任何的机会。”
刘循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这些忠心苦谏的贤士,他是真心感动,暗暗把他们的名字记在心里。
“不必再说!”
刘璋狠狠的瞪了郑度一眼,豁然站了起来,“此事我已决定,刘备定不会负我,子川明日就要前往葭萌关,亲自为刘备送行!”
郑度咬牙跺脚,瘦弱的身躯因为过度气愤,竟不停的颤抖起来,仿佛一阵风吹来,郑度都要站不住了。
回到府中,很少饮酒的郑度,摆了摆手,“拿酒来,今夜我要大醉一场,谁都不要来烦我!”
郑度心如死灰,只想把自己灌醉,最好永远都不要醒来。
连菜肴都没有准备,仆人刚把酒端上来,郑度便屏退了下人,独自关在屋中,一杯接着一杯,痛饮不休,一边喝,一边叹气,过了一会,郑度竟俯身趴在桌案上,放声痛哭起来。
“益州完了,该死的大耳贼,可恶的刘皇叔,可恨主公竟还对你痴迷深信,主公啊,你怎么就不能清醒一下呢。”
郑度悲愤欲绝,心在滴血,为益州的将来,深深的捏了一把冷汗,脑中,眼中,心中,全都被绝望的情绪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