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瑞恩呆坐了一会儿,忽然起身摸向棺椁。
从墓室的格局来看,这位墓主的地位低于双手剑那个人,但既然是剑盾战士,有没有相应的好东西呢。
他把手探进棺中摸索起来,腿骨、胸骨、头骨……瑞恩心中默念着,“抱歉前辈,冒犯了!”,当瑞恩刚要失望地收手,却在头骨的前方,摸到了一个木盒。
他小心地取出来,摸索到一个精致的按钮,轻按了一下,盒盖立即弹开,随即一圈金色红色的混合光晕弥漫开来,把墓室映得有如梦境。
这一定是墓主生前的饰品,从光色来看,金色是圣光,红色则是生命的加持之力,至于来源不得而知。
瑞恩犹豫一下,捏起来仔细观察。这是一串项链,由一个金属圈镶嵌宝石构成,应该是红宝石和水晶。
“这是不祥之物,扔掉它!赶快!”
脑子里,忽然回荡着一个诡异的声音,以命令的口吻急切地说道。
瑞恩瞬间明白了,邪能从作用自己的机体,开始企图控制自己的思维。
“恶魔,滚远点!”瑞恩冷笑了一声,同时也明白了,每个兽人就是这样失去理智而沦为杀戮机器的。
既然恶魔害怕这个项链,那这东西一定有力量抵抗它。
瑞恩立即戴上了项链,将它塞进衣服内,同一时刻,一股明显的温热向周身席卷而去,所到之处的每寸肌肤,都充斥着轻盈、愉悦,以及泉水般涌出的力量与勇气。就连刚才激战中受到的伤痛,都立即得到了清除和减轻。
这个项链,明显是强化了战士的力量,也时刻在温养着身体,并将在未来受到攻击时治愈伤痛,在没有医生和牧师的情况下,这太有用了。
瑞恩退后一步,朝棺椁中的尸骸微微点头,虽然看不到这里有没有墓主的文字记载,不知道他是谁,但内心的敬意是真诚的。
他认定,墓主也会认为把装备交给自己,是个更好的归处。
瑞恩转身,微闭双眼,探测着这个墓穴。
他摸索着,找到那间安置铁棺的墓室,再次搜索棺内物品,一无所获。
刚要转身时,他发现小地图中,这里连接着另外一间墓室,而那间墓室呈圆形,这就有些奇怪了。
瑞恩摸索着走了过去,却发现连接处是堵石墙。
显然这里边是个密室,他一脚踹了上去。墙壁只是很薄的一层,随即轰然坍塌。
不过瑞恩感觉,在恶魔之力与魔法项链的双重加持下,力量倍增,而且诡异的是,似乎这两种不可调和的正负能量,为了争夺控制权,在极力表现……
他越过碎石堆,摸索了一圈这间不大的秘室,四壁空空荡荡,最后他摸向中间区域。这里,有个圆形基座,在大半个人高的台面上,赫然摸到一个打着金属护角的木质宝箱。
瑞恩情不自禁笑了,这意味着有好货。
宝箱虽然有锁孔,但并没有上锁,他轻易地打开,却没有光芒什么的出现。
他探进手臂仔细摸索,扫荡过整个箱底,只摸到个筒状物,应该是某种卷轴。他拿近眼前,睁大了眼睛,也没看到发光的文字什么的。看来现实毕竟是现实。
既然卷轴隐藏这么诡秘,那就肯定有它的神奇之用。
瑞恩将它塞进胸襟里,转身离开,心里却满满的失落,收获与预期严重不妥。
他用了两个小时,继续探索这座潮湿忧郁的墓穴,最终一无所获。
瑞恩找了块棺木板坐下来休息,顺便好好分析一番,有许多问题需要理顺。
现在是什么战况?暴风城内还有没有人类?怎样出逃和逃向哪里?还有,哪里能搞到吃的东西?
瑞恩听着肚子咕噜噜的音效,咽了咽口水。
既然兽人已经踏进了暴风城的核心区——这里肯定是旧的大教堂,是暴风城除了要塞最重要的建筑,这就说明第一次兽人战争已经以人类的惨败而告终。
记得魔兽史有记载,在暴风城被攻破后,所有人都从海路撤离,但依然有因各种原因没能上船的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逐渐被兽人发现并虐杀。也就是,废墟中,还有人。
瑞恩心中燃起了一缕希翼之光,他不害怕孤单,但更喜欢有同伴。以前游戏中,他总会领养些小宠物跟随着自己,虽然这样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至于如何逃出城,以及逃向何方,瑞恩一筹莫展,因为这是凭一己之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侥幸躲过兽人,再幸运地搞到船,但长达一个月甚至数月的航程,瑞恩摇了摇头。
若从陆路往北,更令人绝望。要穿越燃烧平原、荒芜之地、洛克莫丹、湿地,才能进入阿拉希盆地,且不说此时兽人正行进在这条路线上,就是没有兽人,一路的野怪也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这坨人肉的。
往南走进荆棘谷?不行,那里的原始森林虽然随处可以很好地隐藏起来,但老练的黑豹和荆棘谷老虎更擅长隐藏,而且还有鳄鱼、猩猩、迅猛龙……以及擅长扔飞斧的巨魔。
瑞恩使劲摇了摇头,路路断绝,真希望有个人可以一起商讨对策。
还有吃的东西,暴风城的粮食肯定已经被兽人劫掠一空,唯一知道的,是北郡修道院有一片很大的葡萄园,还有西部荒野,此时应该叫作西部粮仓更适合。
瑞恩呼地站起来,空想是没用的,首先需要走出这座墓穴,探听一下真实的外界情况,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悲观。
他握紧剑盾,顺着甬道前行,根据地图的走向,确信前方就是出口。
当瑞恩走到尽头,有条石板路盘旋而上,从上边投来昏暗的光。
虽然很暗淡,可瑞恩依然感觉刺眼,只好举起盾牌遮挡。
过了一会儿,适应了亮度,他蹑手蹑脚地往上移动。
光线越来越亮,他看到了上方彩绘的玻璃,但已经被砸得七零八落。
瑞恩最终从一个小门走出来,面前就是牧师进行弥撒的祭坛,地上血迹斑斑,还有各种拖拽的血痕,看来这里发生过激战。
肯定有些自信的牧师,想以圣光的力量坚持到最后,但最终,兽人胜过了圣光……瑞恩轻声叹息一下,又猛地用手腕堵住嘴,大睁着眼观察动静……没有任何人或兽人的踪影。
他踏着破碎的玻璃向大门移动,始终保持左手盾右手剑的战斗姿势平稳前移,像只优雅的螳螂般,这让他心里稍稍踏实些。
满地的杂物,圣杯、蜡烛、断裂的法杖、撕下的法袍、鞋子,以及说不清是什么的血腥器官……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墙上,有火焰灼烧的痕迹,有钝器砸出的大坑;地上,有人形的灰烬,有不明的液体,有干涸的血浆……
瑞恩的心情变得沉痛,并不是因怜悯这些不幸者,而是想到了自己的未来。
终于顺利步出大厅,他先躲在门旁,探出头观察着周围,并没看到兽人。
他猫着腰,悄然并快速地移动到一堵倒塌的墙下,慢慢从墙上露出半个头,望向硝烟弥漫的远处。
那里,闪亮的暴风城运河赫然在目,两侧的树已经全部烧毁或砍伐。
在运河对岸,有人影在活动。
瑞恩仔细观察,确认是兽人,几百、几千,说不清楚,反正黑压压一片,这场面让人心悸。
他们在忙碌着什么,瑞恩看不太清,于是越过残垣断壁,趴到运河边一棵刚被砍伐的大树桩下,慢慢探出头,等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一阵不可抗拒的恐怖之感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即刻冷汗淋漓,手中的盾牌和长剑险些掉落。
他感觉,自己就要因巨大的恐惧而陷入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