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准备!”洛萨将军高喊着,“靠近了再打!所有能战斗的士兵到甲板集合!”
少年瓦里安心中咯噔一声,按刚才那只触手的攻击方式,站在甲板上就是等死。
突然船身猛烈地摇晃了一下,随即“嘭”地一声巨响,船舱侧面被击出一个大洞。
一只粉红色的巨大触手伸进来四处触碰着,将十几个人卷入海中,随即又伸了进来,并朝瓦里安袭来。
“王子殿下,小心!”
卫兵一把将瓦里安推出几米,抽出腰间的剑迎上去疾速挥砍。
“噗”地应声剁掉一节触手,在地上像条大鱼一样蹦跳。
这只受伤的触手退缩了回去,继而又有一只伸进来,并迅速将卫兵卷起来。
船舱里的人眼睁睁看着卫兵被触手挤压得眼睛、鼻子和嘴里冒出了鲜血,剑当啷啷掉在地上。
剑!
瓦里安看到地上的剑,生起一缕莫名其妙的熟悉和亲切感,从思维中向肌肉传达着奇妙的记忆。他伸出细弱的胳膊,把剑捡起来,毫不迟疑地跳起来凌空大力挥砍。
刚要退出船舱的触手,像根粗树桩,但被瓦里安这一剑,齐齐斩断。
断掉的触手松开卫兵,疯狂地在地上乱跳着,仿佛它还要继续攻击。
卫兵和民众震惊地看着年幼的国王,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继而一片欢呼。谁都想不到,一向养尊处优的乌瑞恩王子,关键时刻竟然能这么勇敢果断,为了救一个普通的卫兵,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
获救的卫兵从地板上爬起来,脸上的慌乱和绝望得到缓和,然后向瓦里安郑重地敬个军礼,“为了国王的荣耀!”
“为了国王的荣耀!”船舱里一片呼声。
瓦里安点头,将剑交还卫兵,并合力将那恶心的触手扔了出去。
众人警惕地等了很久,那个海妖不再露出身形。
这时,洛萨将军以碎步跑了下来,并惊讶地看着一片狼藉的船舱。
卫兵讲述了刚才王子的壮举,洛萨大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孩子,并拍拍瓦里安的肩膀,“我们的王子,真的进步了。莱恩国王一定很欣慰!”
他转向众人,“我们找不到攻击目标,看来是被小国王赶跑了!”
瓦里安突然想,以前的地图还在不在?于是闭眼用意识召唤,渐渐地,额前有了清晰的图像。
瓦里安微笑了一下,但突然笑容却僵住了,他看到地图上一个庞大的怪异亮斑,在船的附近来回移动着。
“海妖还没有走!我要上甲板指挥炮击!”瓦里安看向洛萨将军。
就在此时,船舱里一片尖叫,从破损处看到一只巨大的触手摇晃着伸出水面,拍向甲板,“啪!”
1米多高的厚实舷墙被拍得粉碎纷纷落入海里,甲板上也留下一条深深的开裂,木条不断掉落着,舱里能直接看到了桅杆。
一片惊恐声中,洛萨却望向瓦里安,“可以锻炼一下了,虽然太早,但敌人不会等到你准备好一切!跟我来吧!”
随即他和卫兵护送瓦里安跑上甲板,“我们有主炮、副炮共10门,咱们暴风舰队很少打海战,对付荆棘谷海盗还行,但面对海妖,经验不足。”洛萨边跑边介绍着。
众人从船帮的豁口匍匐着探出头,观察着舷侧的海面上,舞动着的庞大触手——这死神一般存在的巨物,显然人类根本不可能战胜它!
瓦里安看向船楼,那里,大法师卡德加正在闭目紧急地念着什么。
但见他猛地把手指向天空,瞬间,几道蓝白色的闪电在空中汇集,并突然朝海怪倾泻而下。
再看这庞大的海怪,它的触手只是像触电般颤抖着,但它猛地又伸出一只触手,在一片闪电中高高举起,朝卡德加扫去。
卡德加明显体力不支,法能消耗太大,一个劲用手紧按着头部。他一跃身跳下船楼,随即“啪!”的一声巨响。
船楼上的桅杆、瞭望塔、巨大的舵轮和舵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触手像长着眼睛,追逐着卡德加,猛力地砸着船身。
洛萨、卡德加和瓦里安跟别的士兵一起,猫着腰寻找暂时的藏身之处。
“轰!”几声炮响。
舷炮开火了,但并没能击中移动中的海妖。
海怪彻底被激怒,又有几只触手疯狂地扭动着伸出水面,同时攀附住船身,压得整个船体发生了倾泻,并发出嘎嘣嘣的巨响……仿佛整个船身即将被它捏碎。
有两只触手专门对付舷侧火炮,将它们连同炮手,拉扯出来噗通通抛入水里。
“轰!”单侧的舷炮仅剩下一门在怒吼着,但可惜并没有击中,但是呼啸的炮弹擦到了海妖的主体。
海妖意识到了危险,忽然再次沉入了深水中。
卡德加趴在破损的船沿处侦测着,它已经脱离了视线可及的范围。
瓦里安闭目观察,看到了!它穿过船底,转移到了另一边。
“它游到了另一边,火炮准备,在船中心线偏向船尾……”瓦里安高声喊着,并继续观察动向,“不!它游向了船尾,用船尾的副炮打!从船舷往外约八码,离船尾10码,9码,8码……注意提前量!”
瓦里安感觉这么说还是来不及开火,一旦错失机会,继续缠斗下去更不好对付。于是边跑边跳地越过破损严重的甲板,来到船尾。一堆人跟着他跑动着,生怕出意外。
“调整炮弹入水角度,等待,三、二、一,开火!”
“轰!”
一颗黑色的实心弹丸因猛烈的火药爆燃而疾速喷射而出,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砸进了水中。
大家都屏息注视着,一秒、二秒、三秒……
炮手举着火把擦着汗水,“打到了没有?根本看不到它的影子啊,王子殿下。”
瓦里安闭目观察,发现亮斑已经熄灭,“它死了。”
他从洛萨谨慎地表情中明白,他和他们根本不信。
有个水手向船外扔了根绳子,攀着它滑下去。接近海面时把脚蹬在绳环中,用一个管状物插入水中,探身将眼睛凑上去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兴奋地高举那个筒状镜子,“死了!真的死了!好像是头被打出个大洞!它的尸体一动不动,在缓慢地下沉着!”
洛萨长呼了口气,大笑着拍了拍瓦里安,“无论你怎么做到的,瓦里安国王,干的好!”
站在百孔千疮的船楼上瞭望的卡德加也回过头,微笑着点点头同时认真地说,“干的真不错。”
瓦里安自己也笑了,但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黯然,“加尔鲁什,我们正式成了死敌,以后会有合作,但终会你死我活地厮杀,这就是躲不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