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安郁闷地走着。
虽然他平时走路很注意形象,尽量保持平稳,显得儒雅。但此时仍是兽人的样子,保持走路姿态会非常费力,慢慢地,也就像兽人那样,左右摇晃着,这样明显轻松很多。
他郁闷的是,刚才自己的误判。如果一开始,那个女巨魔就表现得消极应对,那么应该饶她一命,她也会因感激而不会有什么轻举妄动。但很显然,她一开始就是穷凶极恶的样子,后来的温顺完全是伪装的,而自己却一厢情愿地相信了她。
幸好自己保持着警惕,否则刚出来独自行动就吃个大亏,甚至命都没了。
他拍了下脑门,召唤出地图,“进入危险的地区,要时刻让地图显示出来。”
在行进路线的附近,有银鬓狼在林间空地逡巡着,构不成威胁。
他掏出地图卷轴,确定了方位,前方不远就是西利瓦萨了。他想着,但愿能遇到女巨魔所说的祖拉雷克,也但愿如她所说,他是个友善的家伙。
有了刚才在祖瓦沙废墟的接触,瓦里安胆子更大了些,因为巨魔是可以沟通的,这是个好消息。大营地的巨魔肯定会比前哨站的讲道理,也不会整天想着将来客如何吃掉。
又经过了成片的茂密杉树林,爬上个高坡后,瓦里安可以遥望到一个古旧的石墙建筑,应该就是西利瓦萨了。
巨魔的建筑讲究得离谱,每一块石头都被刻上神秘的图形,还喜欢到处安置石碑,上边刻满了巨魔文字,记录他们引以为傲的历史。
他们的建筑到处充斥着蛇、骷髅和诡异的怪兽形象,在他们的建筑附近,往往会散落着祭祀用的鼓、瓶子、头骨、蜡烛。客观上,他们的信仰是邪恶的,尤其喜欢用活人祭祀血神哈卡,残忍程度令人发指。但他们自己认为这是正确的,可以得到神灵的回应而拥有超常的力量——虽然祈求了数百年,依然被高等精灵和人类打得落花流水。
瓦里安远远地凝视那些斑驳的石墙,生起一种远古的沧桑之感。巨魔这个艾泽拉斯的原住民,曾经最辉煌的存在,此时却在各种势力的夹缝间苟延残喘。
但这又怪谁呢,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物竞天择。他们信奉残忍的血祭,于是出现了信奉圣光的人类与之抗衡。然而自以为是的人类一家独大时,却闯入了残暴的兽人席卷一切。可当兽人横行霸道时,我瓦里安横空出世……
瓦里安摇摇头笑了笑,收起地图向石墙小心翼翼地摸索过去。
他感觉即使只是表面上变成了兽人,但力量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更强壮也更能忍耐打击。但,他想到一个有意思的问题,为什么非要变身为兽人?这不对啊!欺诈宝珠这东西,一直存在于艾泽拉斯,那么兽人没入侵之前,使用者会变成什么?
瓦里安这么一想,惊讶得咧开了大嘴……这是个严重的问题,必须找到明确的答案。
正在此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小湖泊,于是摇摆着跑过去。
湖水清澈见底,犹如一块蓝色的碧玉。
他趴在岸边,用手捧起水喝了几大口,顺便洗了把脸。
然后等水面恢复平静,看着湖面上自己的影子。
啊……这个样子,太像加尔鲁什了!
瓦里安诧异地分析着,这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精神力控制着变身的效果,想象成谁的样子,或说熟知谁,就会变成谁。因为这个宝珠本身就是个魔法物件,里边蕴含着魔法能量,是凭借使用者的意识来改变外观。
他仿佛听到叮的一声,那我何不变为祖尔金?变奥格瑞姆也没有变祖尔金有效啊!他想起刚才那个女巨魔提到祖尔金时那种崇拜的表情,嘿嘿嘿……
瓦里安一边笑着,一边闭目回忆那晚在阿拉希盆地里,那个一闪而过的巨魔形象——祖尔金。高大消瘦的身材,举止优雅缓慢,脸上一直挂着令人厌恶的邪魅微笑,动不动就蹲地上学着思想者发呆……
祖尔金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了,他把手伸向胸襟里的欺诈宝珠开始抚摸并加强专注力……
游戏里为了平稳,做了各种设定,人类用欺诈宝珠只能变成兽人,但现实中,变成什么完全看自己的意愿。而且一般人也绝不可能得到这种魔法道具,即使是轻描淡写送出礼物的库德兰,当年从绿龙身上拿到宝珠时,不知道为此损失了多少狮鹫骑士。
“嘭!”
一声奇怪的响动,打乱了瓦里安的专注,紧接着他感觉有风声由远及近,“不对!有什么东西袭来!”
他就地一个翻滚,可惜晚了一点点,一张白色的网将他团团包裹起来。
瓦里安挣扎着,可他发现越挣扎越捆绑得紧密,而且这个白色的东西非常的粘稠……这是张蜘蛛网!
就在这时,从远处优雅地跑来一个身穿鲜绿色法袍的巨魔,衣服上画的居然是蜘蛛图案。而他旁边,紧跟着一只半个人高的灰白色庞大蜘蛛,上来就利落地开始吐丝缠绕瓦里安……
瓦里安心急如焚,又一次疏忽了,不会就这么死在一只蜘蛛手里吧?强韧的蛛丝让他完全失去了任何动作的机会,他紧急地思考着对策,此时整个身体已经被装在了一个巨大的茧中,“你想干什么?我是祖尔金!”
瓦里安听到外边一阵嘲笑声,自己现在还是个兽人形象。
“噗!”
一个刺破蜘蛛茧的声音传来,仿佛是注射器一样,瓦里安感觉不妙,腿上一阵刺痛,有一种液体被注射进来。继而从伤口开始发凉、发麻,并向四周迅速扩散着。
“这是毒液!”
瓦里安心里凉凉的,怪不得路上看到好几个白色的巨石,原来里边是个人。它想以这种方式储存起来慢慢吃!
“如果这次能逃离,我就立即回鹰巢山,不再冒险了!”
瓦里安心里升起一缕绝望,因为他感觉小腿都麻痹了,他已经不是站着,完全是无力地倒在茧子里。
并且肢体消失的感觉还在蔓延着逼退正常的触觉,腿、腰、胸……他此时感觉,只剩下胸膛以上的知觉是正常的,但紧接着,脖子消失了,下颚消失了……
一阵极度的昏沉袭来,他正在无可挽回地向恐怖的幽暗深渊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