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好，1960？不，你好，1961！

等一众哄笑后，傻柱黑着脸回身站定了，就听二大爷刘海中对李源道：“源子，你又不住校，天天往回跑。那个京城第二医学院不就在东直门外，和轧钢厂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并不远，不耽搁你回来看病嘛。”

不等李源开口，傻柱就怼道：“二大爷，您说的可真轻巧！源子那是去上学，不是去上班，下了班就能休息了。人上班的时候下班就见天的看书，一看看到大半夜。现在去上学，不更忙了？”

刘海中气道：“年轻人，得有奉献精神吧？”

傻柱乐道：“嘿，要这么说，您这二大爷不更得有奉献精神？源子好歹帮衬了几百上千人，您把家里钱拿出来给源子，买了药，不是能帮衬更多人？这才叫有奉献精神。总不能这奉献精神就是喊着让别人奉献，自家只想落个好处吧？”

这是上回李源对付一大爷的招，他给学会了！

“傻柱你……”

这话说的刘海中面红耳赤，他本就没什么急才，这会儿自然辩驳不开，只能学许大茂撂下一句：“我……我不跟伱一般见识！”

傻柱哈哈笑道：“您要跟我一般见识，那是您涨水平了！反正叫人家一直做奉献这样的话，我是说不出来。”

易中海总觉得自己被影射到了，眉头微微皱了皱……

顺手拉扯一把就拉扯一把吧，人家天天跟着喊哥哥呢。

但即使如此，仍有不少老弱没能挺过五九年的冬天。

阎埠贵那么能算计的主都安分了，没法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家都缺粮，灌水饱，他能算计谁去？

赵金月不管，道：“反正你推的就是不行！今天你好好看，源子，你也别藏着掖着！”

只是，这仍旧是灾难深重的一年。

正说话间，就听见房门敲响，李源应了声后，便看到许大茂那张马脸伸了进来，正巧和傻柱四目相对……

起名李幸，小名，汤圆。

傻柱不接，摇头道：“早说好了，多咱您自个儿宽裕了，再还钱。您这钱是借去买药帮衬街坊邻居的，又不是办私事给儿子娶媳妇了。逼着您借钱还钱的事，我可做不出来。”

可惜许大茂刚才在一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一上手，赵金月就骂：“你真没用！还是不对！”

许大茂叫屈道：“是啊！我学着仔细着呢！”

连四合院里，都再没有什么热闹事了。

如果上完高中或者中专就进厂工作，就避开了那一波……

如果只是秦淮茹扎针，那说什么也不能受这个气。

李源嫌弃道：“就空手来啊？”

对于被讹的事，他们认了。

傻柱骂了声：“晦气！你来干什么？”

三十年借条呢，谁曾想，没到一年就还上了……

大城市还好，总有口稀的。

许是今晚上注定不能安歇，这俩活宝刚走，后面反倒来了更多人。

他哪有那么坏……

很简单的道理，前世甭看网上各种骂战，地域黑，恨不能将祖宗十八辈都骂出来挫骨扬灰，尽管互联网上大家谁也不认识谁。

只要钱能回来，其他都好说。

一大爷、一大妈，贾张氏、贾东旭、秦淮茹还有棒梗、小当都一道来了……

许大茂又骂了句“狗傻柱”后，堆笑道：“做什么客啊，这不明儿源子你去上学，我们来送一送……”

母亲吃的好，母乳就好，李幸养的格外健壮。

不过折腾的好，把大好的前程折腾掉，还早晚会折腾出大问题。

李源“嚯”了声，笑道：“这拜年也还早啊。”

西厢房内，看着李源在收拾一摞摞厚厚的医学课本，傻柱觉得没劲，何雨水则钦佩的问道。

果然胡闹的人，什么时候都胡闹！

李源笑道：“哪那么容易推坏，放心，我看过大茂的手法，很标准，他还是很聪明的。”

“哕！”

果不其然，在一大妈勉为其难的开口下，李源“犹豫”了好一阵，终究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可眼下别说吃肉了，稀饭都要喝不上了……

李源也气：“去去去！回家去慢慢琢磨！我这还有事呢，明儿要开学上课了。”

诸位街坊，真不是我李源拿捏什么，我打个比方。一大爷是八级工，有能耐吧？那可是杨厂长的老宝贝啊，地位比我这个医生大多了，贡献也大的多。

贾东旭在李源、傻柱的注视下，也尴尬强笑着，拍了拍巴掌。

而那时的人们，只是在互联网、电视上看见。

赵金月斜眼道：“我看你也没好多少！你推的又酸又疼，源子推的又酥又麻，根本不是一道局！这回你好好学着，再学不会，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大茂能玩儿这么好看的女人，真他娘的让人生气！

李源哈哈笑道：“我估计你虽然是好心，可东旭未必领你的好意。是吧东旭？”

东直门外和陶然亭那边就有鬼市，价钱虽然贵些，可好歹还能买到一点粮食。

“……”

许大茂在一旁助威道：“就是！我们还带了礼来了呢，送源子明儿去上学！当谁跟你一样，空俩手来？”

在这样沉闷、压抑并且无能为力的气氛下，时间进入了一九六零年。

但幸福的只是一个小家，出了家门，整个城市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

李源抱着儿子李幸，看着高高的人民英雄纪念碑的背面，一个字一个字的教他读：

李源的儿子出生了，出生在一九六零年的新年元宵节。

“诶诶诶……”

易中海干笑了声，道：“是来的匆忙了些。”

“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掵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掵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李源将各家的钱还了后，很是收获了不少真诚的感谢，都夸他仁义。

当然，饿就是最大的不同……

总算看到了希望。

时间一天天过去，除了大家伙越来越饿外，日子并没什么不同。

若是平常年份也就算了，可现在这个时候，各家真的缺钱。

许大茂高兴道：“我说什么来着？你当我是傻柱那蠢货？”

易中海都把贾东旭劝服了，就用了四个字：坐以待毙！

心头这样想着，贾东旭自觉顺了口气，有了主张，他道：“既然是柱子仁义，我们家自然接着。源子，你不也常劝我说，柱子就是心思直，拿淮茹当亲姐，没其他想法吗？”

何雨水接过打开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时间仿佛灰白的河水一样缓缓流淌着，李源埋头学习西医，练习中医，尽量避免接触外面。

……

李源又笑眯眯的顺着账簿点名道：“柱子哥借的最多，都借一百五了。本来是一大爷借的最多，不过后来都抵药费了。啧，好人啊。柱子哥，这是您这份，兄弟谢谢了。”

将来他一定找一个比赵金月还好看，胸脯还大，而且性子比赵金月强一百倍的女人，气死傻茂！

何雨水也跟着走了后，李源道：“您二位这是来做客？我这连茶水都喝干了……”

真的很痛苦的……

一大妈本不愿沾这事，可一来架不住一伙人央求，二来她是四合院唯一知道李源给秦淮茹扎针多少有些……不大对劲的人。

多少逃难的人，倒在了逃荒的路上……

花样不断，足以保证娄晓娥日子过的如同神仙一样。

李源“嗯”了声，将一本《生物化学》、一本《药理学》放进书包里，道：“伟人都常说，要活到老学到老。三天不学习……咳，就会落后。”

也就是他们没证据，连易中海几次套傻柱的话都没用。

傻柱嘲笑道：“你到一边儿歇着去吧！你看看源子爱看书的劲儿，上班回来都点灯看书。你能把作业写完就不错了！”

何雨水声音小了些，道：“源子哥，以后我也想考医学院，您说成吗？”

听他这么说，好些人家想要钱不好意思开口的，现在都大大的交口称赞起来了。

心里把两人骂的狗血淋头。

一九六一年十月一日，承天门广场上。

所以出了家门后，李源别说玩笑了，连话都很少说。

京郊农村因为默许社员回家做饭，再加上压水井的出现，农民的生活情况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赵金月往炕上一躺，道：“那你来吧！”

家里没钱的，那只能干瞪眼挨饿了。

这分明就是天书啊，人哪看得懂？

连他们都知道，李源在中医界已经小有名气了，居然连给海子里大人物看病的施今墨施老都夸他，他居然就这样舍弃了中医，跑去学西医？

许大茂一张脸发灰，李源纳闷道：“不对啊，我看了大茂的推拿手法，跟我一模一样啊。”

说着，他转头看向贾东旭。

一九六零年，就在灰色的天空中过去了。

可真到了遭遇大难时，绝大多数血脉同胞们的心仍会连在一起，零八年那场大地震，让多少国人泪流不止，心如刀割。

赵金月干脆利落的多，道：“源子，我还想让你再帮着推拿一回。大茂就是个傻茂，推拿的感觉和你推的根本不一样。我怕他再给我推坏了！”

十五分钟后，李源让开，让许大茂再上。

她不大喜欢贾家算计李源，还迫着她来压李源，这不是明摆着利用李源对她的好吗？

但一大妈心里又觉得这事李源不吃亏，反倒是这一家子上赶着给人占便宜，或许这就是老话说的，吃亏就是福？

那里有奶制品，活下来的可能要大些……

实不忍多言。

他是人，是想过轻快的生活，他也有吃有喝，可他不是畜生……

“别介！”

都他么合该是短命鬼，早死早少俩祸害！！

当初借那些钱，也是为了这个时候。

两人同时恶心的干呕了声。

傻柱捧场：“大家鼓掌！”

娄晓娥不缺营养，不仅因为李源空间里储存了大量鸡鸭鱼蛋和各种蔬菜水果，而且李源还学得一手高明的鲁菜、川菜手艺。

俩孙贼，早晚有你们好看的一天！

……

四合院住户们，甭管愿意不愿意，都拍起巴掌来。

李源笑眯眯道：“哎哟，二大爷这话不说，我差点忘了。诸位，稍等一下……”

易中海总觉得这话听的，怎么就那么难听呢？！

傻柱乐道：“行了源子，我这名额用不着，给秦姐得了。”

刘海中一个激灵，再看周围人的眼神，一时间浑身冰凉。

其他各家虽然面上跟着附和，但心里却多少不是滋味。

刘海中还一脑袋浆糊呢，他真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能见到这二十块钱回来。

傻柱道：“那西医呢？”

这个倒是其次，关键是以何雨水的年纪，如果真读完高中再去上大学，百分百会被安排下乡。

许大茂气个半死，要不是打不过这娘儿们，非得捶的她鼻青脸肿不可！

他要是不下班天天加班劳动，那奉献可比我一个小郎中大何止一百倍？

可一大爷还不是按时准点的下班休息？为啥？

八级工也是人啊！也需要休息啊！

不仅娄晓娥，连娄秀都因为妹妹家的饭菜实在太美味，都一直住在家里没舍得离开。

李源犹豫了下，还是摇头道：“学医太苦了。如果说你现在的学习强度是十，那学医的辛苦至少在一百二。中医就算了，往后国家只会大力发展西医，中医……对天赋的要求太高。而且除非师父单对单的教，还是常年累月的教，才能学到真本事。”

他纯粹是为了练习金针八法！

一九五九年较一九五八年粮食减产百分之十五。

易中海呵呵笑道：“还得大半年呢，源子，你明儿要上学了，我们过来看看你。”

哟，长进了！

李源竖起大拇指道：“这就对了！男人嘛，就该大度些。都是生活……以前咱们院的年轻人以你和柱子哥为首，二人合力，天下无敌，往后也该如此！

行了，那事儿就这样了，诸位街坊邻居，这两年估计会艰难些，希望大家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一众人老脸抽抽着，他们给个小辈拜年……

当时借出去的时候，没人想到现在会困难到这个地步，左右不过一块两块，少了这个不耽搁吃肉。

许大茂还没开口，赵金月就不乐意了，道：“你才晦气呢！会不会说话？你家能来，我们不能来？”

可偏远地区，特别是农村……

二大爷一对绿豆小眼瞪的跟王八似的，眉头都抽抽起来了……

坏人做了一辈子坏事，偶然做一回好事，好嘛，成菩萨了！

这上哪说理去……

但好在，李源知道，这是三年中最后一年，到了明年起，粮食就开始以百分之十的增速大幅度增产。

所以他们想着，是不是好好给李源说说，让秦淮茹和贾张氏一样，一天拿五毛？

迎来了一九六一年。

在李源似笑非笑的眼神下，他实在有些张不开口，只能拿眼睛去看老伴。

李源道：“这样吧，贾大妈是早先说好的，要扎一年半的针，说话咱就算话。一大妈就不多说了，就是泛一泛丸药。赵嫂子不肯往回收账，其实这账该收，她不收，那我领她的这个人情，赵嫂子家算一家。柱子哥算一家……您用不上，可以指定一人来瞧病。

易中海在一旁看的牙疼，借钱借到这份上，也没谁了……

刘海中急道：“那你怎么不说，我还借给源子二十块钱呢？本来说要用他那间门厅辅房的，后来也没用上。”

李幸或许是因为名字起的好，所以是幸运的。

你们总不能说，一大爷不是人，必须得不吃不喝不拉撒的去奉献吧？”

“源子哥，您真要再去上学啊？”

中午回北新仓和娄晓娥、娄秀吃午饭，晚上吃饭回来看书，顺便给贾张氏、秦淮茹针灸。

贾东旭心里那个恨啊，这俩狗日的，一个没安好心，另一个更没安好心。

李源将手里的一本有机化学交到何雨水手里，道：“你看看，这是西医要学的东西，”

何雨水羞恼的瞪了傻柱一眼，不过罕见的没说什么，因为她确实不是学习的料……

把李源夸的都臊了起来，连连谦逊道：“都是应该的，都是应该的。诚实可靠，一直都是我做人的基本品行。”

可之前他正和易中海商议，李源每天不是给贾张氏五毛钱，算是扎针钱，满街道的人都夸他接济贾家吗？

到现在他们觉得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那天差点打死傻柱要走的五百块钱，多半是在讹人。

后院赵寡妇也道：“源子，你敢说还我的钱，那我可就真生气了！你人品怎么样，大家可都看在眼里！眼下这个时候那么困难，你媳妇又刚怀孕，处处都要钱。你还要去上学，旁听生没补贴，伙食全靠自个儿，又是一大笔开销。这时候让你还钱，什么人性啊？”

可没想到，李源居然真要跑去学西医！

李源，却身临其境。

可能是许大茂在家里说了不少李源的“威名”，赵金月还是有些怵，怕他捉弄她，便和许大茂你一句我一句吵吵闹闹的回家了。

许大茂：“……”

原来症结在这……

一直增产到六五年，基本上恢复了五八年的粮食产量。

看着一大妈笑吟吟的眼神，李源觉得她指定误会了。

打第二天起，李源背上书包，在众人各种意味的目光下，骑着自行车去了京城第二医学院旁听学习。

傻柱气的想动手，只可惜许大茂一瞬间藏到赵金月后面，赵金月胸膛一挺，高高耸起，傻柱看了眼，居然怂了。

扯了扯嘴角，掉头就走。

说着，他回去拿了个账簿回来，道：“我借各家的钱啊，大半是为了买药。有些街坊病人家里实在是太难熬了，没法子，我又不能眼看着病情恶化下去，只能自己买了药，能帮衬一把是一把。如今不看中医了，欠的账确实该清一清了。我从我师父那借了一笔钱，今儿正好给各家还一还。我瞅瞅，二大爷家的二十……来二大爷，这是您家的。咱们算两清了？回头我去您家里拿借条。三大爷家的之前已经还了。”

李源还是摇头：“西医的话，你五年内至少要学完等身高……就是和你身体一样高的书。而且，你最好得考上大学，光读专科的话，将来分配的时候，可能进不了大医院……”

一九六零年在此基础上，再减产百分之十五。

……

若非有儿子李幸降生，新生血脉的延续，让他得以心灵的慰藉，说不定他非得抑郁了不可。

一个惦记他媳妇儿，一个惦记他们贾家的笑话。

李源笑眯眯道：“赵嫂，我上班还是有工资的，现在农村家里那边除了孩子上学没其他用钱的地，因为有钱也买不上东西。所以经济上嘛，算是宽松了不少，可以还钱了。除了柱子哥和赵嫂外，其他家里就别拒绝了。好意心领，往后再用钱的时候，我再开口。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现在谁家也不富裕。”

这位等闲不开口，一开口也是噎死人的主。

后世之人只能从纸面上得到“粮荒”二字，很少有人能够单凭想象，想到一个数亿人口的巨大国家，绝大多数人口都缺少粮食，处于极度饥饿中是一件何等可怕，也何等悲凉的场景。

可是，到底该不该要呢？

到了一九六一年，又减产了……

李源好笑道：“我还能把手指头藏起来不成？这也没地儿藏啊。”

眼下越来越困难了，谁家都想把借出去的钱要回来。

或许仍谈不上有多富裕，但至少再不会有这三年这样恐怖的年份了……

致敬，我们这个多灾多难，但从不屈服的伟大民族，在历史的长河中，谱写了多少慷慨悲歌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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