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君将搪瓷杯放在泉眼下滴水。
径自走出原始森林。
从哪里进来从哪里出去,自然也是要从海岛中间出去厕所才可以。
“好了吗?怎么还没出来啊?”
从海岛出来在厕所里面的谢宴君,看了一下脚边的陶土罐,紧接着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罐子里面已经有尿了,要不然也解释不清上个厕所里面怎么干干净净的。
现在一罐子人尿可是能换工分的。
这一陶土罐子的量可以换3个工分,虽然不是很多,但是也不算少了。
稻田一年到头才买个一两百斤的肥料,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水稻产量这么低。
除了种子质量不怎么好之外,还不是因为施肥施的少了。
“好了,出来了。”
谢宴君打开门走了出来。
在外面催促的正是李卫东,看他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双眼朦胧。
二人没有搭话。
他锅里煮好早餐了,柴火已经烧灭。
哪怕谢宴君是自己煮饭,也不敢有任何的逾距的地方,知青们随时都可能出来。
还是跟大家伙一样,随便吃上一点可以抵饱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吃过饭,谢宴君将水果糖放在了口袋里面,虽然上辈子的尽头吃过很多好吃的,玩过很多好玩的东西,可他还是觉得现在好。
虽然物质上极其贫瘠,可是他精神上是满足和愉悦的,前所未有的踏实。
还是下乡插队的日子值得怀念,人生短短几十载,他只怀念自己的前半生。
后半生太孤独寂寞了。
谢宴君顺着上辈子的记忆,很快就来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的生产地。
这时候村民和其他知青们也都挨三顶四到这里。
看到荷花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谢宴君顿时感觉到特别的踏实和亲切。
这年头的生产小队差不多都是同一个宗族姓氏里面参加集体劳动的,谢宴君很巧不巧的分到荷花屯大队下的第二生产小队。
荷花屯大队下一共有五个生产小队。
陈建民正好是小队长。
当——当——当——当!
刚刚到广场的谢宴君,转头就看到陈建国已经在香樟树下敲起了大钟。
这是我们第二生产小队的出工钟声。
“大家都开始上工了,尽快干完中午就可以休息了,要不然中午红日高照,晒到中暑。”
陈建民拿着一個破旧掉色的喇叭,走在村中间叫喊了起来,担心一个个睡过头。
顺着声音瞧过去。
此时的陈建民比谢宴君记忆中要年轻一点,一米七四的身高,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两道眉毛是又黑又粗,鼻尖上热得冒汗。
也不知道他是热的还是人没齐焦虑的原因,手巴掌是异常的干裂粗糙,仿佛是一张皱巴巴的树皮一样,指甲盖里面都是黑黢黢的泥土,似乎永远都是脚穿一双绿色的解放鞋。
谢宴君很早就无父无母,曾经也是将陈建民当成过他的父亲一样,可陈建民始终都觉得他配不上陈雪儿,对谢宴君是百般奚落。
可陈建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一直还是很关爱谢宴君,安排的工作都比较轻松。
第二生产小队很快就人齐。
陈建民扫视了一下众人,这一队就已经分了五个知青,是两男三女的。
这会每个生产小队都很不喜欢妇女或者是长的白白净净看着瘦肉的知青,以貌取人,觉得他们干不了多少活,是小组的拖累。
陈建民的堂嫂叫祝招娣,瞥了一眼张小芳,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很是嫌弃。
“建民,我看我们小队还是别要女知青了,看她们那一双手,根本就不像是干活的料,估计在城里的时候都是两手不沾阳春水。”
被谈论到的三个女知青脸色一阵铁青。
她们一个个接受下乡建设农村的命令,初来乍到时,其实还是满怀豪情下农村。
想着是过来传播知识的,没想到是过来下地干活种田,一切都颠覆了她们的想象。
“我们可是响应领导的口号下乡插队的,你们怎么可以处处都瞧不起我们呢?”
这边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
说是沿海地区,可是距离海边也还有十几二十公里,走到脚废都不一定到。
一个个都是憋着一肚子的火。
她们来了三个月,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天还没亮就要干活,天黑都还没能收工。
十工分也就五毛钱,她们做了三个月,一天也才四个工分,一天下来就两毛钱。
这太辛苦太累人了。
她们本来想着再熬一熬,熬到回城就好了,心里都憋着一股气坚持了三个月。
突然被祝招娣这么一阴阳。
好像她们就是被小队给嫌弃的。
“我可没有说瞧不起你们,只是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知青,会干些什么?稻苗和草都分不清,拔掉了我们多少稻苗,那可都是粮食。”
三个女知青闻言顿时就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一个个都气炸了。
正欲反驳,谢宴君笑呵呵的,凑到了跟前,可别让知青和村民的关系闹太僵了。
虽然做不到真正融洽相处,但是不能闹僵,大家也都是要在这里生活好几年的。
哪有她们期待中的那么容易回城。
“婶子,您别生气,我们已经能分辨的清了,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有人出来当和事佬,陈建民也就放心下来,只要别闹事,好好上工,一切好商量。
现在是七月份,可正是水稻孕穗生长的关键时刻,得白天的时候灌溉水,到了夜晚的时候又要把多余的水排出去。
主要是白天的温度比较高,气候炎热,倘若水稻里面没有水保护住稻苗,很容易出现稻穗空渣,里面没有大米,结穗粒会降低很多。
南方祖祖辈辈对种植水稻比较有经验。
大家也知道七八月份是水稻田间管理最重要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大家都安静一下,简单的说一下工作安排,我们生产小队就负责村口右边的那一亩地,援朝你们这一小组去负责灌溉水。”
陈建民又看了一下自个堂哥陈建军,他们那边安排的妇女和小孩有点多。
“建军哥,你们这组负责抓虫吧,把稻禾上的螟虫给抓了。”
“建兵,你们负责施肥,就辛苦点了。”
施肥的确是这么多活里面又脏又累的。
并不是简单的施化肥,现在那些肥料可都是牛粪猪粪人粪和钱买回来的钾肥。
很多人都不愿意干这个活。
不过也总得有人干才行。
“没事。”
陈建兵不在意的笑了笑,反正都是轮流着来,不干被别人顶上,那可是消极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