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剑,可剑已经易主,这固然是令晏北疏失望的事,但这已经是比过去大海捞针的情况好多了。
他终于找到了线索,不像曾经如何找都杳无音信,以至于只能寄希望通过问全知的至高邪佞来得到她的下落。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把剑主动认我为主,它的主人就是我。”喻雪卉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喻师妹,为何你不告诉他,这把剑原是师姐的剑呢?”晏北疏还未继续追问,喻雪卉的身后,响起一道虚弱的男声。
慕翊言从昏迷之中恢复了意识,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即便这里没有任何伤口,他却总觉得姜盏月的剑就插在这里一般。
他一恢复意识,就听到晏北疏问喻雪卉的问题,而喻雪卉给出的答案,也如先前一样。他觉得奇怪极了,喻师妹分明心地善良,她本不该撒那样的谎。
他不是第一次觉得违和,但每次总有各种事打断,令他很快就遗忘了这些。这次不知是不是被师姐捅了一剑令他心情难以平复,让他特别想要个答案。
“喻师妹,扶疏剑是把好剑,可以你的身份,得到一把不输于扶疏剑的本命剑并非难事,为何偏偏要抢师姐的扶疏?”
如今想来,师姐能拥有的东西真的少,扶疏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了。而相比之下,喻师妹什么都拥有,有掌门和喻家作为靠山,有兄长师兄疼爱,于同门之中众心捧月。
他忽然觉得,将扶疏剑易主视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的自己,对师姐而言,大概很残忍。
“慕师弟,你是不是还没有清醒过来,不要胡言乱语。”喻天昊抬手便将慕翊言又打晕了过去。
晏北疏未料到喻天昊会有此举动,没来得及阻拦,只能盯着喻雪卉问,“他口中的师姐是谁?昆仑上宗哪一峰的弟子?”
喻雪卉谋划半月,前面事事进展顺利,但没料准晏北疏的品性,算得上是功亏一篑。
晏北疏拒绝了她,她自然也不会让晏北疏好过。
“晏道友,我已说过,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剑,其余一概不知。你我若是有交情,我倒是愿意为你找找线索,可晏道友于我而言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说得对,都是陌生人,没有交情。”裴愿在晏北疏的身旁看了一会儿戏,看到现在才开口道。
喻雪卉一早便注意到了裴愿,裴愿浑身都是法宝,几乎是将富有二字写在了脸上,就算他不说话,也无人会忽视他的存在。
不过喻雪卉对此人不感兴趣,她的目标是天生道体,不过是个法宝多些的富家子弟,她走到哪里都会有法宝主动送上门,便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倒不如说,这个裴愿看着她的眼神总透露着几分厌恶,她早已察觉,所以对裴愿也好感全无。
“道友倒也不用说这话来讽刺我。”喻雪卉回道。
但裴愿的话根本不是对着喻雪卉说的,他理也未理喻雪卉,只继续对晏北疏道:“师兄,刚刚被打晕那位口中的师姐,你方才已经见过了,你不必找她要答案。”
“我见过?”晏北疏疑惑的蹙起了眉头,他是真的毫无印象。
他要是真的见到她了,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
姜盏月于恍惚之中,还记得要给自己疗伤。她命不硬,能在天道的打压之下苟延残喘这么久,全靠着想活下去的念头。
此刻已经吞服了身上带着的丹药,盘起腿来运气疗伤。
她手心多了一道浅色的印记,随着她体内灵力周转而颜色深浅变化,每每印记颜色变深之时,疼痛感便强烈得令她眉头紧皱。
这疼痛是她自找的,牵引咒法,峰内藏书阁的典籍之中记载的禁忌咒法。
幻境之中至高邪佞现身的时候,她做了两手准备,仅凭这一次得不到答案,那便还会有下一次,她在那个白色面具男子身上下了这个咒法。
此刻借着这个咒法,她也可以感受到他散落在各地的神魂踪迹。
“你不要怪我,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
耳畔隐约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
最底下的圆台之下,还活着的修士只剩下两人,这两人虽然都活了下来,但显然情况一个比一个不好。
侥幸跟着混进来的男子已经服用了自己带的所有丹药,但他的脏器已经开始破碎,他想起在门外看到的那个说着话就七窍流血而亡的修士,就恐惧极了,他知道自己很可能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见到闭目疗伤的姜盏月时,他想起同门之间的议论,姜盏月服用过一颗菩提灵果,连掌门弟子喻雪卉都想要分走她的心脏医治自己。
他迈着不稳的步伐,跨过遍地的尸体来到姜盏月的身旁,从自己的储物袋中取出一把匕首。
没有使用任何灵力,也不需要耗费灵力,他就这样用匕首刺向了姜盏月。
晏北疏和裴愿重新回到最底下的圆台之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心也真是大,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毫无防备的打坐疗伤。”晏北疏没太大反应,只随口提了一句,并无出手相助的打算。
他能毫不犹豫地揭穿拒绝喻雪卉,自然也不会对萍水相逢的姜盏月有什么同情心。生死由命,旁人如何他漠不关心。
裴愿心下暗骂,你才心大!
他还未告诉晏北疏,姜盏月就是慕翊言口中的师姐,很有可能就是他想找到的扶疏剑的主人。他倒好,看着姜盏月身处这种险境还说风凉话。
裴愿立即祭出法宝,想救下姜盏月。
但他的法宝还未抵达,想要偷袭姜盏月的男子就突然倒下,他的死状和其他死于幻境的修士如出一辙。
“怎么会,他明明蹭到了钥匙,至少能保住一条命才对。”见此,晏北疏有些意外地道,他原本还以为姜盏月必死无疑了。
“以她的习惯,确实不会毫无防备。”裴愿收回了法宝,松了一口气后道。
晏北疏听他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那男子不是因为幻境死的吗?
裴愿也并不清楚姜盏月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可以确定那男子并没有真正蹭到她手里那把钥匙,她倒是还挺小心眼的,留了一手没给这些人捡便宜的机会。
“裴愿,你还没告诉我,那小子的师姐究竟是谁?”晏北疏没忘了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