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真有打到底的准备，他们还谈什么谈？他们也绝无打到底的准备和能力。

至少诺曼家没有这样的准备——现在鲁尔区已经变成了问题的核心，一场攻防战很有可能决定两国未来的国运和走向。

看似人类文明进步了很多，可到头一样只能够通过暴力手段，才能够分辨出哪一方更加的文明。

“即可悲，又讽刺。塞莉小姐，我的态度也不会变，打，奉陪到底，谈，大门敞开。”

如此宣言过后，塞莉就离场了。

这位十五岁的大小姐，虽然漂亮，但也是一位残酷的主。

洛雨和她不一样，她不希望有太多的人死，她的行事原则一直都是，少死人，多办事。

不同于白炎动乱之中的叛乱分子，他们是圣公会的余毒和基本盘，必须要得到肃清，两国的士兵——至少他们这边的士兵绝对无辜。

任何一个人都有活着的价值，除非与她为敌。

杀死敌人那可是荣誉。

——

“可惜啊，可惜。”

——

可惜的是战争一定会朝着更大规模发展、扩散，更可惜的是这三万起义军会死的不明不白。

唯有两个人的伯爵府大厅内，米凯莱和乔瓦尼也算交了底。

“公女作为担保方，让我们和起义军签订了一个协约，按照协议，他们不会索要我们的土地所有权，但作为条件，我们将给予参战的农奴每户三亩地，同时被要求每亩地只能征收货币地租4银币，还有就是我们也会给农奴自由？我是不明白我们普利亚区一共有几个农奴，明明大部分都是农民，明明他们都有自由，但还是索求他们早就有的东西。”

“不会索要土地所有权，意思就是他们不会去动你们传统贵族的利益？但一户三亩田，军队数量哪怕按照三万人算，那也要靠近十万亩了，这么多，你们真愿意出？”

“那肯定不愿意啊，他们要的只是地，又没说要耕地。公女也有暗示让我划点没归属的山地、林地给他们就行，没必要专门从耕地里面分。”

“原来如此。”

乔瓦尼肯定感觉到了这事里处处透着诡异，但考虑米凯莱自己认为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间谍嘛，逮到不往死里坑，难不成还要和他们讲人权？

同情间谍？乔瓦尼觉得自己还没纯良到这地步，以及传统贵族虽然蠢，但不至于死到临头还要开心的给别人递刀。

知道米凯莱是间谍，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公女没抓他，反而继续让他深度参与进所有的战争决策，公女那边必然是有更加深远的考虑，明白这一点，乔瓦尼就不可能有干涉的想法，现在装作不知道米凯莱是间谍，一切照旧是最好的行为模式。

“那么米凯莱，你觉得亚历会乖乖听话的配合交接防线，并且留下所有的武器装备吗？”

“这事情恐怕并不由亚历说了算了，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可不单只有我们，他也一样。被堆在鲁尔区担任防卫任务的士兵，他们听说有人会接替他们，伯爵猜猜他们跑不跑。我可以确定消息只要扩散出去，鲁尔区很快就不会有人了。”

“也是，边防卫队的战斗意志，唉——不说了，真丢人。”

边防卫队的战斗意志乔瓦尼肯定清楚，尤其是鲁尔区的士兵，他们本就不是什么精锐部队，只是一群填线宝宝，就和米凯莱说的一样，真要听到这样的消息，那群士兵不跑才是见了鬼的事。

你问军事主官干什么吃的？

吃好吃的！

长官跑的可比士兵更快！

这样一来换防不是问题，武器弹药也会全部被遗弃在阵地上。

事态这样发展，基本就意味着边防卫队除了极少数亚历侯爵的核心嫡系部队之外，所有部队的编制都算是被打散或者瓦解了。

听着很诡异，但边防卫队这几万人，就是在和空气的战斗中，被空气完胜，自己瓦解了自己。

没办法，谁让西菲尼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实在过于惊人了呢。

以及更为重要的一点，边防卫队的士兵大部分都是苦出身，他们不会愿意为了地主和资本家而流血牺牲，他们之所以还愿意去做填线宝宝，不是为了保护这群东西的资产，而是为了反抗侵略。

算是被逼上战场，所以当他们听闻了有人自愿替代他们，那他们能不跑吗？

如果能够编造一点不存在的故事激励士兵的斗志就好了，至少别让他们和空气战斗失利。

——

“你说要拿蘑菇村事件，来当做政治宣传的材料？要把蘑菇村惨案的源头归结到西菲尼？”

——

听到约翰老头的这话，洛雨是有些不满。

她是有了解和预期到这些临时征召的士兵士气不会那么高昂，但她不认为依赖谎言能够提升战斗力。

“我反对。说一个谎，就需要用一万个谎言去圆，我们可以不说，但不能篡改真相。约翰老头——侯爵，我们不是旧时代的军阀武装，农民起义在摆脱了他国影响之后，就应该走上一条全新的道路，如果你们不知道怎么办，我从我队伍里安排一批政治委员到你们前线做思想工作。”

“政治委员？士兵们为什么要懂政治？”

“他们要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洛雨并不想和约翰老头过多的解释，下午第四轮谈判马上就要开始。

她当然清楚谈判不可能有任何的结果，因为双方都没打够，布林迪西的贵族和高官们，甚至人民都还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生命威胁，这个时候你要说停战？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同意，这个时候的谈判只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

也是明白这一点，洛雨并没有选择去会场听听他们能谈什么，

现在的她正和总参的人商议如何制定鲁尔区防卫计划。

鲁尔区的防卫作战可谓困难无比，相当重要的莱茵河登陆场已经完全被西菲尼帝国控制，这本身就意味着不占据人数和装备优势的防守方会连续不断，甚至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遭遇进攻，这对士兵的精神是极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