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贝尔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必须要阻止合围,可在不动用总预备队的情况下,洛雨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场合围,而一旦动用了,那之后普利亚区的局势恐怕会全面失控。
“手上的人不够,前线军队和西菲尼军队又存在装备、人数的双重劣势,这仗真难打。边防卫队根本不可能听从我们的调遣,这场仗只能够靠他们新军自己打出效果了。我们能够想到的事,西菲尼也一定能够想到,想要阻止战略合围,至少得有对等的兵力才能够做到。”
“一旦被合围了,大小姐,效果再好也没意义了,困兽之斗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当务之急是想尽办法阻止合围吗?克莱贝尔你应该有办法吧?”
“有。”
克莱贝尔的手指向了莱茵河的上游。
“莱茵河上游,我们实控区域内有三座大坝,不需要全部摧毁,只要炸掉鲁尔大坝,就能够阻止西线的西菲尼攻势,从而阻止合围。”
“代价是什么?”
“我们来不及疏散,三十万莱茵区平民大概会三万人被水冲走不知所踪,坝下的村庄顷刻被毁灭,水淹下游80公里的煤矿,125座工厂受损停产,淹没农田也会有3000公顷,但鲁尔区的防线不会受到影响,至于其他几条线的守军和防线也一样会被毁灭,就算没被水淹,他们也一样会溃散,这块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别。”
“克莱贝尔,我们是为了谁而战?”
“...”
“反侵略战争为什么要用本国平民的命和财产作为代价?我们应该是反侵略的勇士吧?为什么你会想要做这种拿刀架自己人脖子上的事,战争的态势还没恶劣到这个地步吧?”
“可战争——”
“战争是为了政治而服务,胜利有的时候很重要,但绝没有到不择手段的地步!”
洛雨是大发慈悲?圣母心上头?并不是,炸毁水坝等同于摧毁了下游的所有工业产能,也会死很多很多无辜的人,这份代价过于巨大了,当地的民众会对你恨之入骨,仇恨会绵延上百年。
上一个能够做出残忍决断的花园口战神,他用的理由就是战争本该如此,本该如此的他是什么下场洛雨最清楚。
战争不能够无底线,否则到手的胜利也会变成耻辱。
如果你不去保护那些本不该受牵连的民众,那谁还会拥护你?
洛雨亲自站出来否决了克莱贝尔的提案,并且郑重的警告了在场的所有人。
“克莱贝尔,你的提案被否决了。”
“我不允许任何人动鲁尔大坝。”
“卡塔亚,你带人负责守卫鲁尔大坝。”
——
“你说炸掉鲁尔大坝?”
——
塞莉·诺曼听到了总参的议案,也有点过于震惊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第二幕僚集团之中竟然也有这种反人类的高材生。
拍着桌子表示了自己的愤怒。
“你们知道炸掉大坝的代价是什么吗?”
“大小姐,反正死的都是德罗帕萨雅人,又不是我们西菲尼人,把他们全淹死了更方面我们西菲尼人去重建产业。”
“人事你们是真一件不做啊?畜生事倒是很擅长啊。”
塞莉此时也被气笑了,第二幕僚集团是只需要考虑战争,炸掉大坝等同于摧毁下游的一切防御攻势,除开鲁尔区不受多少影响之外,其他方面的防线会彻底崩溃,这样会更方便他们进军。
从军事的角度考虑,炸掉鲁尔大坝可以轻易的摧毁边防卫队的防线,虽然也会阻碍自己一边合围鲁尔区的进度,但变成无人区的防线,对他们来说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怎么送人过去,而不是攻坚了。
单纯的划船和攻坚,是个人都知道哪边更容易。
可代价呢?大水过后还能一切照常?
“我先不和你说人道方面的问题,你们觉得洪水过后,就不会爆发其他问题吗?我们要的是莱茵区,我们要占领那地方,如果爆发了瘟疫你们打算怎么做?毁掉了当地的所有农业,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填上这粮食缺口?我们西菲尼是有花不完的钱,还是有吃不完的粮食?”
“花园口战神——算了,我估计你们听不懂。你们的战争伦理课是学到了狗肚子里吗?提议不通过!你们谁敢动鲁尔大坝,我就要谁的脑袋!”
面对塞莉的决议,总参的人也没办法说什么。
他们虽然都有些不满,都在心中喊着“妇人之仁,妇人之仁啊!”,但他们一个都没敢展露出来。
确定了总攻计划后,各集团军也纷纷开始表示自己的难处。
“大小姐,你也知道我们的军队在人员配置上有极大的问题,我们很多部队都是临时扩充的新兵,哪怕是扩充了不少的新兵,依旧不足够填满编制。别人旅改师都还好说,但我们可是团改师,我们需要面临的问题太多,也太大了,而且鲁尔区的情况大小姐也知道,他们换防了。”
“怎么了,比起对方的正规军,你们更畏惧他们的农民?”
“正规军会成建制的溃散和投降,但他们这些农民恐怕不会,如果他们决心和我们死战到底,鲁尔区的棱堡会是非常大的阻碍,恐怕短时间内我们没有办法攻下鲁尔区。如果因为鲁尔区的进攻受阻,我们就没有办法实现曼施坦因提出的短期速胜理论了。”
“我也知道,可这不是没办法吗?无论是我父亲,还是齐格家,他们都不会进一步的放权了。我们必须要在莱茵兰的战场上创造奇迹,否则我们第二幕僚集团的立场就是个大问题了。”
西菲尼的内部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风评浪静,诺曼家和齐格家的进步性都没有那么大。
这个国家真正的进步力量是塞莉实控下的第二幕僚集团,他们和西菲尼的所有旧势力都有冲突,不同于德罗帕萨雅以希罗家为首的文官集团力促改革,甚至为了改革直接发动政变夺权,他们西菲尼内部并没有一个共识,也没有太大的改革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