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你说吧!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并不想做什么母亲,我只要我自己活得开心,我想活得开心有罪吗?我追求金钱有罪吗?我一没偷二没抢,我用我自己的身体赚钱难道不是劳动吗?”她简直在强词夺理,她怎么这样不知道廉耻?她该下十八层地狱!可她居然还在振振有词地说:“我也付出了很多,没我能有他吗?他应该感激我,是我给了他生命,现在,我会给他更好的生活,给他一个父亲,给他一个真正的家。”
“你以为你把他送去就是给了他一个家,为他好吗?小林是谁的儿子连你自己都弄不清楚,你能说给他一个真正的家吗?”
“这就用不着你来管了,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她说着就要走出门去。
“站住!”我大喝一声。
她果然站住了,很不耐烦地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咬了咬嘴唇,终于把不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你知道吗?你要去找的白鼻子就是林林。”
“小兰,你想说什么?”她回过身子来,盯着我。
“林林他并不爱你。”
“哈哈哈……”她神经质地大笑了起来,“你说你的林林就是我的白鼻子?你说我们姐妹俩共用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爱你不爱我?天大的笑话!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男人会爱你而不爱我吗?这个男人一定是白痴!要不的话就一定是双目失明。”
她又在我的伤口上撒盐,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大声对她说:“我这个样子是谁造成的?是你,我的‘好姐姐’!当初失足掉下来的是你,你却把我拉下了树,瘫痪的人应该是你!你会得到报应的。”
“报应?哈哈哈……”她狂笑了起来,“我一直在等这一天,现在,我什么都试过了,该玩的玩过了,该有的有过了,就算我马上在你面前死去,我也算是不枉这一生做人。”
“那你怎么不去死?”我恨死了她。
她猛地一脚将小林的玩具车踢得老远,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我,“我知道你想我死,你一直想我死!你从被我拉下树的那一刻起,就会恨我一辈子的。你以为我想拉你下树吗?你以为我不难受吗?是谁让我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的?想知道吗?你好好地听着,是你!是你让我变成这样子的!”
她将小林放下了地,从挎包里掏出香烟,点燃后大口大口地吸着,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样子就像一头发狂的母老虎。她指着我说:“从你躺在医院的那天起,我就再也不是我自己了!我害怕,我逃避你,我恐惧得晚上睡不着,我每晚都发恶梦,我梦见你哭着喊着用手抓住我的头。我怕得用被子蒙着头,在床角不停地颤抖着,我甚至怕得钻到床底去,我吓出了尿来。你出了院,我怕见到你,我不敢回家,我怕你将真相说出来。那些日子,我胆战心惊,诚惶诚恐,我过得并不比你好。上学的时候,你吵着要跟我去学校;放学回来,你缠着我要认字,你就像魔鬼一样缠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我知道我一定会被你逼疯的,一定会的!我怕了你,我多少次想向你瞌头,请你行行好,放过我吧!你却不言语。每天对着你,我就像喉咙里卡着一块骨头,吐不出又吞不下去;身体里像有无数的蚂蚁咬嚼我,痒痛难忍。我终于忍不住了,我不能够这样对着你的,我再也不能够呆在这个家了,所以我初中没毕业就离家出走,我没法子,不然我会发疯的,我会被送进精神病院的。”
她又点燃了一支烟,“我要忘了你,要彻底地忘了你!只有男人才可以让我忘了你。我交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与一个又一个男人上床,我打胎的痛苦抵得上你的痛苦!我喜欢被男人虐待,只有皮肉比心痛苦,我才可以让自己得到解脱,心里才会平衡。这么多年来,是你,让我有家归不得!是你,让我放纵自己!是你,使我堕落!你说,我变成今天的样子,谁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