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句……‘公天下乃士大夫秉持之理,却没有行之有效的贯彻!辅以,行为论,儒家以克己复礼,法家监察规范约束,德不配位君王尚能倾覆,何况官吏乎?……仁乃分配,义为契约,陛下要懂分配,懂得跟天下跟百姓跟百官建立契约,善于分配……’——绝!”
刘伯温犹如盯着一个绝世美人一般!
恨不得将这一份奏疏给牢牢印在自己脑海里。
以免自己有朝一日会忘掉!
“优秀的君王,善于分配跟保证别人的分配,这就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新奇的解释,好孩儿,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些惊才艳艳的惊天妙语!你不只是了解儒家,更熟知圣贤之学,使得他们全在你的手里,被你随意玩捏成了治世之法!”
……
一夜无眠,刘伯温可谓是完全睡不着。
一整夜都在研究自家小儿这一份奏疏。
次日正午。
刘玘正想着自己父亲如何看自己那一份奏疏的。
正在庭院里晒着太阳呢!
自己父亲拿去研究了。
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自己父亲跟宋濂不一样。
宋濂是儒释道合一的大家。
自己老爹刘伯温那是善于儒学更精于道学和法家。
二位都是大家,但是二者思想文风,那都不一样。
自己那一份奏疏,自己父亲一定能理解其中深意。
刘玘也很明白这样的一个时代,你不能武断的评论儒家的对于不对。
——存在即合理。
单单站在这个时代来看,儒家的缺点是不能单独运行。
必须辅以制度相结合。
要知道汉朝董仲舒之前,儒家就只是一个盘硬嘴亮的东西。
大家都知道你厉害,敬重你,但是你就是不受重用!
也不太成事!
这是因为儒家,没有一个良好的制度辅佐。
可在大一统的基础下,整体社会需要一個稳定高效的运行。
甚至越追求一体化的时候,董仲舒的改革就使得儒家拥有了制度。
儒家就好比文化,法家就好比制度。
二者完美契合成了一个,高效的封建时代分配方案。
制度是分配方案,文化是履行分配方案的契约。
——一切都是那么合理且高效。
儒家需要一套配套的分配方案,不然他就是脆弱不堪的。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碎琉璃脆。
自己所做的无非是在这些基础上做一些文章来。
使得朱元璋来同意来推行,自己奏疏所言之策。
终归,自己也只是一个弄潮儿,而非***呀!
踩在巨人们的肩膀上,拾人牙慧,倒也轻松。
仰躺在藤椅上的刘玘,一只手遮蔽着眼前,一只手伸手握日。
“父亲常骂自己离经叛道,不学正统,殊不知,大道至简,小道至繁,妖道至玄的道理,自古英雄豪杰做事无他,只坚忍一心,能成世界能成我……我呢,就想着什么都借着父亲的势,就躲在父亲你的身后,做一个藏镜人!”
刘玘说着心底里也是一叹,又是一赌!
老朱,这人呢!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锦上添花跟雪中送炭,都是一种赌博。
就是不知道,老朱觉得会是锦上添花?
还是雪中送炭呢?
亦,二者皆不是。
反手赏赐一杯鸩酒!
唉!等吧!
刘玘觉得累了,也疲乏了!
仰躺着就要睡去!
却不想远处传来一声高呼:
——“孟长,你最喜欢的秦淮花船,从杭州又新来了一艘!”
噗~!
自己不是称病了吗?
刘玘扭头看去!
一个身高体长,还留着跟关羽美髯公一样胡须的青年。
正一脸欢快的朝着自己跑来!
来人正是宋濂的二子,跟自己乃是好友,虽然相差十几岁,但关系极好!
宋璲今年正值壮年二十八岁。
孟长正是自己的字!
宋璲自诩风流,但其实也就是看过没吃过的。
还不如自己这少年十几岁就到处风流的公子!
秦淮河的名妓们,更是他们趋之若鹜的地方。
诗词歌赋,吟诗对月!
你一杯我一杯,留下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那也是一段佳话!
他们真想解馋,也不会缺女人。
但就是喜欢,找那个调调!
愣是喜欢风月场所找纯情!
瞧着忘年交跑过来,找自己这个小少年玩的那个开心样子。
刘玘觉得这家伙,真是是很喜欢玩!
甚至比自己都还喜欢!
他才是少年吧?
可谁叫宋璲跟自己臭味相投呢?
好基友那就是要愉快的一起玩耍!
“仲珩,坐!李叔,给他端茶,用我老爹的大红袍!”
刘玘赶忙招呼。
“好嘞,三公子!”
远处传来,李叔的一声应答。
宋璲过来一坐下。
整个人也懒洋洋的躺在一边的藤椅上。
同时,笑呵呵的,很是开心。
“刘三公子,新花船兄弟已经去看了啊!好家伙,你最喜欢的美艳人妻,妙龄萝莉,那是一个不少,应有尽有……!”
“仲珩!小点声,小点声,整个京城高门大院,都知道伱我不学好,很是变态!但也小点声,要点脸,要点脸!富贵不容易,我们低调点,低调点,最近朝廷,可才杀了一批贪官!”
“男人变态一点有什么错?”
“别,我怕!”
刘玘哭笑不得,有宋璲这么当长辈的吗?
算起来这宋濂跟自己老爹故交!
这宋璲正经的算。
那就是自己兄长辈!
自己正式得喊声哥!
但是有这样天天想着带自己十六岁弟弟天天往“花柳繁华地,富贵温柔乡”跑的吗?
宋璲一脸震惊,扭头看向自家好兄弟!
惊得张大了嘴巴!
一副不认识刘玘的样子!
“老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可是常说‘富贵不能淫,我还要富贵做什么?’……还说你要搜罗天下各色美人!还说什么,珍惜如命,风流多情……”
刘玘老脸一红!
辩解:“主要最近干正事!”
“躺在这里的正事?赶紧,出发,大好的年华岁月,岂能辜负?莫道不消魂,腰间斩丈夫,嘿,走!”
刘玘顿时无奈!
这货,真是一代文宗宋濂的好儿子吗?
说起来,自己也算是改变了宋璲的命运!
不然日后,他们宋家肯定会因为胡惟庸案。
宋璲跟他的侄子宋慎都要被连坐诛杀。
这二位日后可都是好官。
特别是宋慎,爱民如子。
更是专门要去西南和两广,此类的少民地区做官。
可见有多不怕苦了!
还怀揣着远大的志向理想。
想到这些,似乎也觉得眼前的好兄弟宋璲,有点儿那么一抹“来之不易”的珍贵起来。
想了想,刘玘看向自己这个好兄弟,不怀好意的说道:“你家珍藏的花雕酒,搞几瓶出来,我就跟你去!”
宋濂为官清廉,但是喜欢酿造花雕酒。
宋璲老家是浙江的,最擅长的就是酿造花雕酒,所谓的女儿红,就是自家女儿出生的时候酿造的花雕酒,埋藏起来,等到女儿出嫁的时候拿出来,本质上就是花雕酒,宋濂一家每年都在酿造花雕酒,埋藏起来,年年酿造。
宋璲一脸无奈!
这刘玘一整天就从他家掏酒喝。
多少次了!
无奈,宋璲就让自家不远处候着的书童赶忙回去取一瓶。
刘玘这才笑逐颜开。
宋璲不理解。
但是在刘玘看来,就该你老璲报恩!
这时,刘玘也问道:“顺之呢?”
“读书读傻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女色不近,酒水不沾,一心做官,报效社稷!”宋璲一听刘玘提起宋慎自己那个侄儿子,那是一脸不悦。
“是吗?真好,顺之会是一个好官的!”刘玘由衷的说道。
“好官?这年头,我宁愿他去吃喝嫖赌,也不愿他去做好官!”
宋璲语气不忿,也有不满!
“得了!走走走,秦淮河!”
刘玘怕他继续生闷气。
直接起身就走!
这个时代的秦淮河,这风月产业。
超出想象的大!
花船好的那种,都是大船起步。
一些花街甚至是,府邸庄园!
六朝风月,十里繁华!
简直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