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天还没亮林信文就起来了，依旧老四套打拳-洗漱-做饭-吃饭！

这套组合拳下来，林信文收拾好就准备上班去了！

看到几个小家伙陆陆续续醒来了，想起了昨天跟王姨说好的事。转头从挎包把纸笔给拿了出来，坐在餐桌边上写了个纸条！

“这些天姥爷要是有过来，你们把这纸条拿给他一下。然后让他回去决定好递个信过来，约个时间！”

林信文边写边说着，主要还是让那边安排个时间过来，自己请個假带着去轧钢厂办一下！

“好的！”

看到几个小家伙都表示清楚了，林信文推着单车就出门去了！

“四哥，说好的今天跟我们去什刹海溜冰去，咱们吃完饭就过去吧！”老六笑嘻嘻地朝杨晋说着。

“今天我跟郑兴去趟京郊，你们去就成了！”

“老四，你不讲信用！”老六听到杨晋这话，顿时有点生气。

本来说好今天找人借几个溜冰鞋一块去溜冰的，趁着还没有开学，老六也想学溜冰！

“有正事，你让老三去苏明家借就行了，干嘛非要我去！”

老六听了这话，阴转晴笑着说“对哦，再找苏明找人借几双就行了！”

老五坐在餐桌上喝着玉米碴子粥，“有事就四哥，没事就老四。六儿呀，你可真能耐！”

说完老六，看着老六不乐意的样子，信英转头朝杨清说道，“姐，咱们一块去溜冰吧，我们让三哥去借多几双鞋子。然后一块去什刹海玩去！”

“不去了，你们去玩就行了。还得带阿宝呢！”

“姐，一块去吧。叫上雪峰跟雪晴，咱们一块去玩！”

杨清听到老三的话，想了想说道“行吧！”

听到杨清同意，杨晋就看到一群小家伙唧唧哇哇地聊着怎么溜、怎么滑，而杨晋吃完了早餐就出门去了！

准备找上郑兴去他们那村子问问这苞谷跟麦子的事情…

……

平平淡淡的日子一晃而过，一眨眼已经是二月的最后一天了！

这天林信文回到家，一进院子就看到前院三大爷跟院里几个邻居看着挺高兴地说着什么。

“三大爷、马叔、李叔、刘哥！”

林信文跟几人打了声招呼，“信文呀，下班啦！”

“对，这聊着什么呢？天都黑了！”

刘哥笑嘻嘻地说“咱们隔壁院，那张鳏夫跟他们院那钟家的小媳妇搞破鞋，刚刚都被警察同志给带走了！”

“那小媳妇虽说生过了孩子，但是那模样但是挺水灵的。就是没想到竟然看上了那鳏夫！”

刘哥一听，一脸猥琐地说，“人媳妇不都说那姓钟的不行么？啧啧，这还不到三十岁呢，哪个女的受得了！”

三大爷一本正经地说，“嗐，就是管不住自个的裤裆。抓了也好，省的败坏名声！”

姓张的鳏夫林信文倒也知道哪个，三十多岁的年纪，前些年媳妇没了，一个人拉扯两个儿子！

转头一想，会不会是上个星期上厕所在外边听到的那两人？

转头一想，那两人声音听着有点熟悉，自己应该是认识的，就是低着声说话，声调、语气都有些不一样了！

管他呢，这鳏夫遇上家里男人不行了的女人，倒也说的过去。就是这种年头…

要是放新世纪，呃…

别说自家的不行，就是行，也挡不住那颗躁动的心。即便东窗事发了，还能大义凛然找你要分手费！

不管那天听到的是不是那鳏夫跟那钟家的小媳妇，林信文听了一会就转头回家了！

推开屋门，几个小家伙都等着他吃饭呢！

“大哥，回来啦！”

“都说不用等，以后饭做好了你们就吃，别饿到阿宝了！”

老六笑嘻嘻地说“阿宝刚刚吃了点了！”

林信文放好自行车，走到餐桌边，“这溜冰鞋还人啦？”

前几天信武找人借了几双溜冰鞋，大大小小连同李雪晴姐弟都高兴坏了！

几个人每天都出去玩一会才回来，每天回来都会看到书架前面放着那造型很复古的四轮溜冰鞋！

四个轮子焊接在一个铁架子下面，脚踩在上边绑紧就行了……

“还了，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呢！以后再找他们借来玩！”老五笑着说道！

林信文听了这话还想说，以后攒点钱给买几双，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就这破玩意又贵还丑！

“大哥，请好假了吧？”杨晋问道。

初九那天姥爷过来了，家里的孩子把纸条拿给姥爷看了，然后昨天找人来信说，周六早上去轧钢厂报道去！

“请了，明天早上晚两个钟头上班而已，我们主任没说啥！你明天早上跟我一块去，完事了你带他们去街道找王姨，让王姨给安排一下房子！”

“好，我今天跟郑兴又买了八十斤的苞谷回来了！”

从上回跟杨晋说了，包括这天杨晋已经弄回来了两百斤苞谷了！

“好样的，别着急！周末还是你去张大娘那边，顺便把那狼皮带过去！还是鸡蛋跟玉米粒，要是有干菜也买些回来，我爱吃那黄花菜！”

野生的黄花菜呀，无添加剂无色素的晾干，这放新世纪有钱都难找这玩意！

“行！”

“阿宝，这两天去托儿所感觉怎样呀？”

“好玩！”阿宝笑着说道，露出那整齐的小牙齿！

前两天杨清带着阿宝已经去托儿所办好手续了，免费，就交一点粮票跟钱，自己再送一套铺盖过去，早上七点多的时候送过去，五点多的时候接回来。

“那就好，好好跟小朋友们玩。”

“大哥，这两兔子不杀么？”老六突然又来了一句！

羊肉跟猪肉已经吃了，放久也不好！而狍子肉今晚这顿吃了也没了！

“留着吧，咱们家不是还有腊肉跟腊兔子么？”

就喂一些玉米粒跟偶尔一些青菜，这两兔子竟然过了冬。看看能不能养活，能养活就尽量养着吧！

“家里又不是没肉了，这两天一锅大骨头的，咱们家比别人好多了！”杨清看着老六说道！

确实比别人家好多了，别人家年多了没几天，饭桌上肉食相对来说就快没了！

顶多剩下一些腊肉留着有客上门，还有一些油渣！

而自家这几个月来，顶多两三天就能闻到肉味！虽然只是大腿骨、龙骨这些，但是它有油水呀，既有脂肪还有钙，长身体的最佳食材！

这还是跟董丹青说的上话，凭老六跟他儿子的欢喜让他两三天给留一点！每个月就这一项，就要七八块钱，还有每天一人一个鸡蛋，一个月就要十几块钱！

林信文一个月的收入买这两，就剩下不了多少了，也就还好厂里给管一个午饭，一天能给家里省四斤粮食！

“等以后没肉了，咱们再吃！我后天再去看看笼子，说不准又有兔子吃了！”

杨清听到林信文又准备上山了，心里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说什么！

一家人就这一些琐事，把晚饭给解决了。林信文依旧是家里最后的光盘执行者！

吃完饭，林信文就收拾着锅碗瓢盆，随后给端到中院水龙头底下缓缓清洗着！

收拾完毕回到家，几个小家伙都在家里呆着，林信文给自己泡了杯茶放在炕桌上，然后拿着史记慢慢看着！

文言文得边看边想，还要前后结合地看……

……

晚上茶水喝多了，林信文被尿憋醒了！

套上棉袄就往外走去，借着微微的月色除了院子到门口的公共厕所放了水！

待回到屋里刚准备躺下，想起了之前朱建国给说起的鬼市！

这么久了，还没有去见识下呢！穿戴好衣服，戴上围巾帽子，然后走到书架前面，最里面放着一个床头柜，这是从崔大爷家里搬来的，放置一些东西！

打开抽屉从最上面的那层摸出来了手电筒，然后打开手电筒从第二个抽屉里面拿了两张大黑十出来！

随后就关上抽屉，想了想又走到墙角拿了条麻袋！

准备妥当以后，就静悄悄的除了四合院，凭着上回朱建国给说的，西边三条街道！

林信文走到这边都没瞧到有什么鬼市，连个人影都没有。索性往第三条街走了进去，走到一半看着一个胡同巷口处好像有人站在那里，林信文走近一看确实是个人，靠在墙壁上张望着…

“同志，请问……”

“哟，飞爷？”

林信文看着这人好像上回那三只手，不是搞倒卖了么？

咋又混鬼市了？

“大…大哥！”

林信文笑着说“飞爷这业务挺大呀，干着倒爷还跟着玩鬼市？”

“这里边是鬼市？我要买点东西！”

不折腾人了，反正自己放过人家就算后悔也没啥用处了！

只要不是仇人，跟人说话还是别带侮辱性的口气跟字眼吧！这年头的人了没新世纪好脾气，手动不了只能带嘴皮子…

“对，里边！左拐走一段就瞧见了！出去的话从后边出去，别从这边出来！”

林信文想了想便问道“要是想买大宗的苞谷或者麦子，你们能搞来不？”

林飞想了想，皱着眉头低声说“里边也有我们自己的摊位，只要价格合适就成！”

“苞谷一斤多少钱，一千斤以上！”

“这么多！”

林飞想了想，“这我也不好说，里边都是卖一角一分！”

一斤玉米粒出八两玉米面，那就是一斤二两多加上磨面的费用是九分，然后还要票。这价格跟杨晋去收的差不多！

“嗯嗯，我先进去逛逛！”

说完，林信文头也不回就进去了！

左转走了一段瞧见有两人站在一个巷口，林信文凑了过去，“两角！”

林信文听到一人这么说，明白这是入场费，人家就靠这挣钱呢！

掏出钱拿了两角钱递了过去，那人接过这两角，说了句“从后面出去！”

林信文听完也没表示，直接走了进去。

墙边或站过蹲着一些面前摆着东西的人，大多数都包着毛巾把脸给遮住了！

而地上摆放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弄两瓷器花瓶、有的放点肉类，还有的面前啥也没有…

“这鸡咋卖？”

林信文看到地上这两只公鸡，朝后面那人问道！

“两块八！”

有点贵呀，这只是公鸡而已，虽然还得加上肉票的价格。看来这鬼市除了给人倒卖点东西，更多的像是买卖，售卖的人要利润的！

毕竟城里吃食方面，没办法自产！而附近京郊现在还保留着一些大集给人们交易物资！

能在城里出现的，几乎都是从京郊农村收过来倒卖的。

像普通的农村居民，第一时间要售卖一些吃食也是往供销社去。虽然价格没有黑市多，但是安全合法！

而手里的粮食，要么被统购了要么私下卖点给熟人，不缺那些为了一两毛钱差价就敢来鬼市卖东西的人。但是前提是路远，另外一个是肉食还好，半夜三更背个几十上百斤粮食进城…

林信文朝着卖鸡那人摇了摇头，转头继续逛着。

来到一个摊位上，看见是一个麻袋！

“粮食？”

“麦子！”

“多少钱？”

“两毛五一斤！这四十斤！”

林信文一听，这么贵还是算了。麦子有张大娘跟姥爷那边的供应，家里几个小的不缺白面吃！

“算了，有玉米面或者玉米粒没有？”

那人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后面岔口那有！”

林信文跟人道了谢，随后就离开了这人的摊位！

“哥们，要票不？”

林信文看靠在墙边一个人，身前也没放什么东西，看来是个票贩子，“有啥票？”

“米面粮油！”

“粮票多少钱，油呢？”

“粮票一斤三分半，油票一两四分！”

这价格虽然也偏贵，但是还好。油不贵，一斤七毛八，但是这油钱难弄，一人一个月才几两油！

“油票有多少？”

“六斤半！”

“我全要了，有糖票没有？”

那人听到油票林信文都要了，又听到还要糖，忙说“有，没多少！白糖半斤，红糖有个三斤多！”

“算便宜点，都给我吧！”

“成，白糖按一两五分、红糖算四分！”

随后那人就打着手电筒从身上掏出了个小袋子，蹲在地上从布袋里面翻找着！

“六斤油、半斤白糖，还有三斤红糖！凑整给伱吧！”

翻出来以后，林信文看着一叠一两、二两、半斤的油糖票！

“成！”

随后那天一张一张地叠加着，林信文边看着也狠心心里默数！

“给！”随后他自己算了一下又说道，“三块八角五分！”

林信文接过一大叠油糖票，随后从身上点了四块钱递过去！

“要不…，算了就这些吧！”本来还想说拿十块钱给他，其他都给换成粮票的！

一想还是算了，粮票家里还有几十斤呢！

况且自己现在中午在厂里吃，早晚在家都是吃玉米面！省点钱换玉米面比较好！

家里可供买粮的钱，除了周一老六拿回来的三百四十多块，还有杨清那边还有三百块！

接过这票贩子给的一毛五分钱，塞到衣兜里，林信文肩膀披着条麻袋就继续逛着！

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鸡鸭鹅蛋肉，还有一些文玩古董的，这些玩意看看就行，过几年这些白菜价按斤算。就算新世纪服装厂的尾货、库存按斤卖，一斤几块钱十几块钱，这个年代的人听了都不可置信！而过些年的，文玩古董，管你是哪个赫赫有名跺个脚文坛都要地震的存在，还是哪个帝王把玩深爱之物，按斤算！

当然，这些玩意你得有渠道，不然你只能用几十块钱买一件人家一斤十几块钱买来的衣服……

荒了一会，边走边看边问问价。对于整个鬼事的行情，心里有了个底！

比别的渠道贵，即便不要票。但是加上票价还是稍微贵点！

这会外边还在进人，林信文估摸这会应该四点了，正是大进人的时候！

转头走到那个岔口出，朝两个靠在墙边的人问道“玉米面什么价？玉米粒什么价？”

一人听到林信文这话，沙哑着声音说道，“一毛三跟一毛一钱！”

玉米面贵了点，玉米粒还行。不过这人家利润也挺可观的了！

“多少斤能便宜点，能不能送上门！”

“你要多少？”那人也不说个具体，沙哑着声音问道。

“玉米粒五百斤什么价，一千斤呢？”

那人低头想了想，“五百斤算你五十二块钱，一千斤算你一百块钱！”

看来这人应该是话事人了！

“能送上门不？可以的话明晚再给我送，我可以给定金！”

自己过来拉也没事，但是就怕个万一。至于这伙人要是出事了，把他点了！

大哥，我一顿五斤饭，一天十几斤。不找他们买，要么饿死要么只能去偷去抢了！

不信？不信国棉三、东安市场粮仓问问去…

这些混鬼市的，走灰色道路的人，三天两头打一枪就换个地方的！林信文敢这么说，一个是表示自己信任对方另外一个是有那三只手，跑不了！

那人笑着说，“咱们这有认识的弟兄？”

林信文笑着说“那林飞算认识，不熟！怎样，卖不？”

“你住哪？”

“南铜锣鼓巷95号四合院！”

“那是个大院，只能放门口！要多少？几点送合适？”

林信文想了想，要避开别人！只能晚上十一点以后，五点钟之前！因为每天早上五点多起来，院里感觉都还是静悄悄的，没怎么遇到人…

“一千斤，明天早晨四点半！”

“成，拿十块钱！四点半准时到！”

林信文笑着说“没问题，可别少称哈！”随后掏出十块钱递了过去！

那人接过十块钱也没有说话，随手递过了一根烟！

哟，这可是自己心心念念了两个多月都没买上的东西…

连忙接了来了，看不清那啥烟盒子，只知道是没有过滤嘴的！

拿着放在鼻子上闻了闻，烟草味比较重，没有后世那种醇香的感觉，反而是那种卷烟的味道！

那人又递给了旁边那人一根烟，两人拉下面上蒙着的布，瞧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林信文借着对方的火柴把烟给点燃了，随后朝两人点头示意一下就走了！

有啥近乎可套，靠近一点招惹破事的概率就越大。人家有的东西，你票子撒出来人家卖你就买，多简单的事！

就是这烟，有点一言难尽！

抽习惯过滤烟嘴而且添加了一些其他配件的东西，突然来抽这玩意！跟抽烟丝差不多，这肺还没有经过烟的熏陶，刚开始两口林信文轻轻抽了两口，还好没被呛到！

但是这玩意，林信文刚反应过来没啥意思，就快烫到手指了…

突然想起新世纪看的那啥小说，一根烟猛吸了三口就到烟屁股了！假如是在说这没有过滤嘴的，倒还真的有可能…

至于抽新世纪那种带过滤嘴的，三口能抽到烟屁股的，要么假烟，要么这人神经病…

你拿根烟自己去试试看，三口到烟屁股。要么假烟掺了太多的焦油、香精这些，比较容易燃烧，猛吸三口干到烟屁股，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

而正常的烟，三口能抽干到烟屁股，你试想一下那个画面，太美了，不敢看！抽烟抽着抽着就抽风了？

把烟给丢掉，不是说这年代的烟很香么！

干净无添加，但是放新世纪应该也就抽习惯水烟筒、卷烟丝的那些人比较能接受吧！至于都说以前的烟多好多好，偶尔尝尝换换口味回忆一下情怀多于真正喜欢这个味道！

林信文再逛了一圈，感觉想买的买不起，买得起的不想买，索性就从另外街道走了出去！

回到家门口，随手把麻袋往地上一丢，把棉袄给脱了！

然后在门口打了一遍又一遍的拳，然后还是拆招配合着心决感悟！

越拆就感觉越有趣，内家拳讲究灵活运用，进攻、防守一体，守招变攻，攻可变守，面对不同情况可以做不同的应变……

待玩得尽兴了，林信文回屋拿着牙刷毛巾跑去中院洗漱去了！

当做好早餐以后，林信文自己先吃好收拾完毕就坐着等着几个小的起床洗漱！

待杨晋吃完早饭，林信文从杨清手里拿着那张轧钢厂年底过来慰问留下的那个纸条！

骑着自行车，就载着杨晋两人出了四合院！

往轧钢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