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言有些失望,正观到底还是没有满足他的八卦欲望。
不是,连你身为前太子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我了,多告诉我点隐私怎么了?
但他也从对方这样的态度,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推测,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原本良好的谈话氛围被破坏了,正观再无心情往下聊,扭头就找个地方自己休息去了。
宗言撇撇嘴,也缓缓合上眼睛,开始安心打坐……
应该庆幸,这个世界目前看来只是个低武世界,没电视小说中那般玄而又玄的手段。
所以,清净寺几人逃亡的路程虽略显苦逼,却没遇到危险。
他们昼伏夜行,靠着携带的馒头,走了两天,很顺利到了苍龙府与怀庆府的交界。
然而好运气就到此为止。
第三天一早,天空就被乌云占据了,风也大了起来,显然将要面对的雨不会小。
这时就不好在野外继续待下去了,更何况携带的干粮也见了底。
四个人脚步匆匆地回了官道,进了一座名为龙溪渡的小镇。
此地位于苍龙江北岸,因年代悠久的渡口而闻名。
他们直接住进了镇中唯一的一座客栈。
倒不是不清楚其中的风险,可眼看就要下大雨,又有苍龙江拦路,游肯定游不过去,这时再避着人,便不现实。
他们来的不巧,今天的渡船离开不久。
而因为即将下雨,很多刚渡过河的都选择留在此地,所以客栈已人满为患,连路上看见的破庙,都有人占据。
老和尚不掌管钱袋子,对外交涉却只能由年纪最大,看上去就是一家之主的人出面。
他先询问大通铺还有没有位置,得知客满,只有一间上房空着后,犹豫了老半天,才咬牙顿足地吩咐宗言交了钱。
他们根本不差钱,包下整个客栈都可以。但按照身上的衣衫打扮,如此做才合理。
当然,因为心疼,饭食只点些清淡小菜和糠饼馒头就太正常了。
宗言开始还担心老人家僧人当久了,不善于撒谎,没想到对方表现得相当不错,至少客栈伙计完全被骗了过去。
不愧是老江湖,他在心里默默给师父点了個赞。
与电视中不同的是,这家临江客栈所谓的上房,并不是登上二楼。
伙计引着他们穿过大堂,径直到了后面,打开一座小院的大门。
宗言扫了一眼,发现这里除了一间砖房,还拥有独立的牲口棚与旱厕,占地面积着实不小。
想必是因为靠着渡口,总有商旅往来,才给予这样的方便。
伙计走后,等房门一关,正观伸手在桌面上一抹,就观察起自己的手指,只见他点了点头,又摸了把床榻,见上面竹席也干干净净,方才长出口气。
正空则没管太多,整个人都爬到了榻上,似乎恨不得现在就睡去。
宗言将包袱扔下,提了桌上的水壶倒水,转头见正观又开始去摸窗台,实在忍不住翻了白眼。
之前风餐露宿,在草地上打滚也没见怎样,偏偏进客栈就故态萌发了,这货就是矫情。
印善坐在椅子上,一手捶着腿,一手接过宗言递过来的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接着叹气:“还是有些显眼了。”
“没办法,总不能临时租个房子。”宗言看了眼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的纸窗,语气中也带着无奈。
想了想,又安慰道:“这场雨总不会连续下上几天,只住一晚,明天尽早离开,不会出事的。”
和尚出门倒是方便,睡破庙坟地就行,连吃的东西都不用花钱,可他们现在伪装的身份是普通百姓。
而且现在破庙都住不得,因为没睡上大通铺,就跑去租个房子才更加的扎眼。
没多久,伙计端着小菜与饼子走了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都没在意宗言的感谢话,就转身离开了。
态度稍有怠慢,但人家没当面表现出蔑视,已算敬业了。
几人现在可没心情管自己是否遭到了歧视,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用最快的速度吃了一顿饭,就准备休息。
房间不大,床榻却足够睡上四个人了,只是挤了些。
可他们不能一起休息,依旧要有一人值守。
宗言还是第一班,他盘腿坐在椅子上,等床上鼾声响起,外面大雨落下,才缓缓合上眼睛,进入了空灵的状态……
已经有很多事可以证明,宗言就是个倒霉蛋。
他断言大雨不会持续很久,结果,这场大雨竟下了整整三天,而看这架势,似乎还没完。
坏消息是,因为苍龙江水暴涨,这几天根本没有一艘渡船靠岸。宗言四人,与一帮旅客一样,彻底被困在了此地。
好消息是,这么大的雨,后面的追兵大概率也过不来。
不过,宗言虽能用这种借口安慰同伴,他自己却有些上火。
转天一起床,他就感觉浑身无力,要说话,却先咳起来。
身为主治大夫,正观一向对病人的状态很关心,见状忙上前把了脉。
其实,在清净寺,宗言一直在吃药,正观开的药虽不能彻底根治病症,但在温养维持下,他感觉自己身体着实好了不少。
可这次匆匆外逃,根本没有煎药的条件,他被迫断了几天,加上天气变化,本就免疫力低下,难免得病。
正观神色如常地向宗言问了问情况,良久后才点头:“你只是受了风寒,而且之前吃的药需换几味,问题不大。”说罢,与老和尚低语一阵,戴上斗笠就冒雨出了房间。
这段时间,其他人要么老、要么小,要么不便露面。出门买东西或与店家交涉这些事全是宗言的工作。
但眼下身体虚弱,正观只能扛起这个责任。
好在他出发前,还特意察看了自己的伪装,向伙计问了药铺的位置,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客栈。
小镇虽不大,还是有药铺方便来往客商的,正观索性也将携带的药草进行了补充。
他买的有不少药材极为珍贵,付了钱后,不敢耽搁,又急匆匆回到了客栈,顺便跟伙计要了罐子。
然后马不停蹄,午饭没吃,身上湿衣服都来不及换,就给宗言煎起了药。
别说,他的医术确实了得,宗言服下后,睡了一觉,状态已然见好。
第四天大雨还是没停,宗言连喝了两天药,感觉状态不错,让其余人放心了不少。
乌云满天,天黑得也早,宗言觉得自己睡的太久,干脆就承担了守夜的责任。
可是,就在其他人刚睡下,宗言才摆出打坐的姿势,耳中便隐约听到了马蹄声。
他悚然一惊,一个猛子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