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图阿拉距离林丹汗的都城察罕浩特城直线距离就超过了1100里，但是由于界藩城、铁岭都被明军占据，建州的探子根本就无法走直线。

他们只得从察罕浩特城绕过开原，从科尔沁草原北上然后再冒险穿越叶赫的领地，最后绕一个大圈子回到赫图阿拉。

不但风险极大，实际的路程也超过了1800里。

范文寀这次出使察罕浩特城光来回路上就花了二十天的时间。

这还是因为明军的哨探一路“放水”，不然他根本就无法完成这次出使任务。

加上李献忠又故意在察罕浩特城下磨蹭了不少天，当努尔哈赤率领三旗精锐北上古勒寨的时候，明军已经修了一个月的棱堡了。

得益于水泥的帮忙，以及上万朝鲜劳工夜以继日的努力修建，如今古勒寨的这个棱堡防御体系已经完全修成了。

这一个月来古勒寨的莽古尔泰日子可不好过，明军虽然没有正式攻城，但是数十门红夷大炮不断炮轰古勒寨的城墙。

已经将东城的城墙几乎彻底摧毁了。

开始莽古尔泰还组织人员利用夜间抢修城墙，可是没过几天他就放弃了。

他修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明军炮轰破坏的速度，如今整个东城的城墙几乎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尽管明军的火炮已经摧毁了古勒寨城的外城城墙，不过李三顺却高兴不起来。

原本以为就莽古尔泰那种火爆的脾气，肯定会忍受不住炮击最终选择出城偷袭自己的火炮阵地。

却没想到他依旧稳如泰山，龟缩在城内不肯出击。

满桂也颇为担忧的说道：“鞑子在古勒寨的兵力不少，他们一直这样龟缩在城内，我们若是强攻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如今宁远伯在草原大胜林丹汗的消息应该也快要传到赫图阿拉了，如果不能尽快重创古勒寨的莽古尔泰，到时候必然遭到鞑子的两面夹击。

虽说这所谓的棱堡看着还是相当厉害的，但是究竟可以坚守多久，所有人的心里都没有底。

为了减少之后棱堡的压力，李三顺还是决定改变战术。

原本莽古尔泰还是对古勒寨城的城墙很有信心的，朝鲜人修筑的这座城可谓是异常坚固。

却不料明军的红夷大炮直接轰塌了城墙，脾气暴躁的莽古尔泰几次想要率军出击都被手下的甲喇额真给劝住了。

毕竟大汗严令古勒寨只得坚守，不准出击。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莽古尔泰干脆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让汉军牛录坚守外城，建州牛录坚守内城。

郁闷无比的莽古尔泰只能躲在内城饮酒，反正明军又不攻城，只是利用火炮和鲁密铳伺机杀伤自己的旗丁。

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城的汉军也学聪明了，决不轻易露头以免被明军的火铳手射杀。

每天的伤亡数字反倒是下来了。

莽古尔泰昨夜刚同几个侍寝的朝鲜女子大战了三百回合，正在呼呼大睡，突然被轰鸣的炮击声给惊醒了！

此时一个牛录额真慌张的跑进来说道：“启禀主子，不好了！明军开始攻城了！”

这可把莽古尔泰吓了一跳，赶紧穿戴好盔甲带领正蓝旗的建州牛录登上了内城的城墙。

应该是明军连夜将火炮阵地往前推进了不少，原本他们只能炮击到外城周边，这下炮弹直接落在城内了。

有些甚至在距离内城城墙很近的地方爆炸了。

更可怕的是明军似乎采用了一种全新的炮弹，这种炮弹落地后直接爆炸，产生巨大的气浪，将周边的一切都给炸毁了。

外城的汉军牛录损失一下子翻了好几倍，甚至城内的建筑也因为明军的炮击而着火了。

幸亏火势不大，不然蓄水池里的水根本就不够用。

这让莽古尔泰再也不淡定了。

虽说目前城内仍有七千守军，可万一今晚明军再将火炮向前移动一下，明天就能直接炮轰内城了。

明军这种新型的炮弹威力惊人，内城空间更加狭小，若是被明军的火炮轰上几天就算没有全军覆没，也剩不了几个活人了。

莽古尔泰厉声说道：“将受伤的战马斩杀，用来犒劳将士们，我们今晚出城捣毁明军的火炮。”

尽管他知道明军一定会有所防备，可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如果不趁着现在兵力充足，士气还不算太低落出城搏一把，再被轰上几天古勒寨就完全没有士气了。

他知道明军的火铳犀利，所以他直接选择利用骑兵出击，以最快速度推进到明军的火炮阵地。

如今他们的阵地距离古勒寨也就只有2里地了，骑兵转瞬即至。

为了激励士气莽古尔泰决定亲自领兵袭营。

不过城内的马匹有限，将所有的战马都集中起来也只能凑出三千人。

而且青龙山就只有这一条山道通往山下，此时莽古尔泰唯一能够选择的恐怕也就只有偷袭的时间了。

若是换做平时他还能选择一个下雨天，虽说雨水会使得道路变得泥泞不利于行动，但也能在很大程度上限制明军的火器发挥。

可今年整个辽东都在大旱，就连往年四五月份的雨季也是滴雨未下，指望下雨是不可能了。

最终他将偷袭的时间选择在了丑时三刻，也就是凌晨的1点45分左右。

这个时间守军比疲倦，方便偷袭。

此时古勒寨的东城的城墙早已经是一堆碎砖石同夯土组成的废墟了。

在清理出了一些通道后，正蓝旗的骑兵开始在黑夜的掩护下偷偷出城。

好在今晚月黑风高，没有啥月光，明军能见度很低。

而且明军已经填平了之前他在城外布置的两道壕沟，这倒是让他的出城方便了不少。

不过大批量骑兵的出城不可能不发出声响，毕竟明军的火炮阵地距离城池也就只有2里地。

所以他也就索性大大方方的向明军的火炮阵地冲杀过去了，毕竟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很快一支响箭在夜空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尾巴。

随着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明军的鲁密铳开始射击了。

“砰、砰、砰”

尽管看不清楚目标，不过明军的火铳手还是分成三组依次对狭窄的前方展开了射击。

很快就传来了敌人痛苦的哀嚎声和战马的嘶鸣声。

莽古尔泰兴奋地高喊道：“前方白雾弥漫之处就是明军的阵地，勇士们给我冲。”

此刻明军的火铳手已经完成了一轮“三段击”，正在紧张的装填火药和铳弹。

而平虏卫的大盾兵和长矛手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前方。

无尽的黑暗使得一切都变得未知，不过那清晰的马蹄声告诉明军正蓝旗应该很快就要进入到他们的陷阱之中了。

不久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响，先是前方土地塌陷的声音，然后又是建州骑兵掉入陷马坑中被陷阱刺中后发出的哀嚎以及战马的嘶鸣声。

这种昏暗的环境下，明军只能看到火把附近的情况，所以听觉成为了他们的主要判断敌人位置的手段。

满桂高喊道：“敌军的骑兵已经落入了陷马坑，虎蹲炮准备发射。”

明军知道他们将火炮阵地前移后，受不了开花弹打击的莽古尔泰是一定会来袭击的，所以早就调整好了炮位。

明军的大盾手其实不是为了防止建州骑兵的冲击，而是为了防止虎蹲炮铅子的误伤。

这些陷马坑位于明军阵地50步左右的距离。虽说他们已经将虎蹲炮的炮击范围调整在陷马坑之后的百步左右。

150步的距离应该很安全，不过这月黑风高的谁也不能保证虎蹲炮的散弹不会误伤到自己这边。

很快阵地后面的三十多门虎蹲炮就向着正蓝旗发出了怒吼。

他们射出的本来就是散弹，也不需要瞄的太准，只要大致落在这个范围内就能对队形密集的建州骑兵给予致命一击。

果然虎蹲炮发射后，前方的建虏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一群亲兵死死的挡在莽古尔泰的身前，虎蹲炮射出的铅子甚至直接击穿了他们的盾牌。

不过莽古尔泰并没有退却，他知道明军的虎蹲炮肯定是提前调整好了炮位，冲过这里他们就无法再瞄准了。

他拔出战刀高喊道：“勇士们直接越过明军的陷马坑，我们务必要摧毁他们的火炮。”

此时明军的鲁密铳又一次响起了，这阵铳声直接将之前掉入陷马坑中，侥幸存活下来的正蓝旗给带走了。

不死心的莽古尔泰催动着惊魂未定的正蓝旗直接冲击明军的火炮阵地。

尽管巨大的伤亡，使得正蓝的旗的骑兵有一些犹豫，不过最终主子的命令还是战胜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在莽古尔泰不断的催促下他们还是鼓起勇气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方发起冲击。

这一次他们成功了，因为此时明军已经有条不紊的沿着壕沟撤出了这个所谓的火炮阵地。

而此刻莽古尔泰却发现这个火炮阵地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火药桶或者炮弹。

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火药和炮弹，他们根本就拿这些铁家伙毫无办法。

愤怒的莽古尔泰直接挥刀砍向了这些明军的红夷大炮。

不过并没有传来砍刀断裂的声音，相反它深深地嵌入了火炮之中。

靠，这些火炮居然只是涂上了墨水的木头。

此时数里外的李三顺说道：“火炮高地上的兄弟们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了，直接招呼下莽古尔泰吧。”

这回可不是虎蹲炮了，而是一门门装备着开花弹的红夷大炮。

白天城里那可怕的一幕又再现了，巨大的冲击波直接将莽古尔泰从马上给震了下来。

虽然有将近一半的炮弹射偏了，不过也足够给出击的正蓝旗重创了。

莽古尔泰的亲兵，此时也已经全部阵亡了，慌乱之中他们居然都顾不上将他的尸首带回古勒寨。

最终出击的三千正蓝旗只有落在后方的五百余人跑回了城里。

很快明军就找到了莽古尔泰的尸体，幸亏他只是胸部被开花弹给击穿了，不然还真不好辨认。

满桂说道：“此战正蓝旗的主力大部被歼灭，连他们的三贝勒莽古尔泰都被我们击毙了，明天我们应该可以一举攻克古勒寨了。”

李三顺却笑着说道：“不成啊，南面还有几座更高的山头在鞑子的掌控之中，若是他们发现我们已经拿下了古勒寨，肯定就不会进攻棱堡了。”

“如今古勒寨的正蓝旗已经伤亡过半，对棱堡侧翼的威胁大大削弱了，我们可以安心对付赫图阿拉方向的建虏主力了。”

由于古勒寨只有一条下山的路，其他三面都是悬崖，所以努尔哈赤对城内的具体情况是一无所知的。

不过昨夜古勒寨城外发生激战的消息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皇太极叹息一声，说道：“三贝勒面对明军主力坚守了古勒寨一个月实属不易；如今外城的城墙已经被明军给轰塌了，不过好在那里还有内城。”

“昨晚三贝勒主动出击应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以此向我们发出求救的信号！”

范文寀则是趁机说道：“多亏大汗神机妙算，我军主力及时赶到了古勒寨，不然还真就危险了！”

努尔哈赤原本就是想通过坚守城池消耗明军的实力，没想到如今自己又一次成为了进攻者。

明军在古勒山下修筑的这座城池，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虽然其主堡的规模并不大，可是他并不是由一个主堡构成的，而是形成了一个五边形的堡垒群。

除了主堡之外还有一大堆的坑道，防御和小的三角棱堡。

努尔哈赤说道：“真没想到，仅仅一个月的时间，明军居然可以修成这样一座规模巨大的堡垒群。”

杜度说道：“这个城堡虽然修的奇形怪状，不过你们看，明军居然还给我们留下了一道道斜坡用来登城，这可比我们直接用云梯登城省力多了。”

杜度说完之后建州诸将哈哈大笑，纷纷请求出战！

皇太极却说道：“他们的这个堡垒有三层，虽然每一层都有斜坡连接，可是很容易遭到周围小型堡垒的袭击，若是明军配以大量火铳手，恐怕我们的伤亡会非常大。大家万万不可轻敌！”

努尔哈赤说道：“四贝勒说的对，李献忠既然敢于将骑兵主力调至草原，那么他一定是有所倚仗的。我们还需小心对待！”

探路这种事情自然是交给汉军了。

很快三千汉军就推着楯车向明军的奇怪堡垒发起了试探性进攻。

李三顺很清楚这只是鞑子的试探性进攻，所以他们并没有火力全开。

堡内的红夷大炮并没有开火，只是用佛郎机火炮对准这些鞑子发射了一些实心弹。

很快这些汉军就继续推着这些楯车来到了距离棱堡八十步左右的护城壕前。

面对前方纵横交错的坑道，他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开始填土，直接填平这些坑道；要么跳入坑道，继续向棱堡的前进。

此刻其实他们已经进入了虎蹲炮的射程之内，不过为了不暴露火力，明军还是直接选择了用鲁密铳进行射击。

其实早在南关之时，明军的鲁密铳就在80步的距离射穿过鞑子的楯车。

不过当时明军阵中装备的鲁密铳数量有限，也没有引起鞑子的警觉。

他们并不认为明军可以在这个距离上完全射穿楯车。

不过很快这些汉军就傻眼了，只见明军的火铳轻易地击穿了楯车上方厚厚的木板，然后打穿了他们的身体。

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上百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起来！

汉军知道他们此时不能退却，既然楯车抵挡不住明军的火铳，那么他就索性直接跳入坑道之中。

跳入坑道中的汉军很快就发现了这些坑道的好处。

虽然站在坑道中仍然有一定的角度会被城上的明军火铳给击中。

但是只要他们蹲下或者趴着，则可我完美的躲过明军的火铳射击。

于是越来越多的汉军跳入了坑道之中。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明军的狡猾之处。

这些弯弯曲曲的坑道看似很长，但是最终的出口却很狭窄，而且就那么几个。

城上的明军可以轻易的封锁住出口，不一会的功夫坑道的出口处已经堆满了汉军的尸体。

而后面的汉军所幸也不冲了，现在他们冲上去是死，往回撤退一样要被明军的火铳给击毙。

反倒是蹲在坑道里可以保命！

当然他们不能抬头，只要稍稍抬高一些身子明军的火铳手就会像“打地鼠”那样，一铳干掉他们。

皇太极说道：“明军很狡猾，他们将坑道挖到了离城80步，这个距离我们的弓箭射不到他们，但他的火铳可以直接击穿我们楯车。”

此时他们发现一个问题，之前建州习惯使用的楯车，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因为只要到了明军的护城壕前，有没有这东西都挡不住明军的火铳。

努尔哈赤毕竟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他说道：“不能通过坑道进攻明军的堡垒，一是坑道的入口狭窄容易被明军的火力封锁；二是坑道中兵力根本就施展不开，这样一来我们无法发挥人多的优势，变成一波波给明军送人头了！”

听完二人的话后，众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明军的火铳可以轻松击穿楯车，若是不通过坑道进攻堡垒，而是选择填平坑道，这样一来要付出多少伤亡？

这说的好听一点是在用人命填土，说的难听一点相当于直接用尸体填坑啊！

此时努尔哈赤的眼神异常坚定，他望着身边的众人。

很明显大汗已经决定用人命去填了，可是这话不能由他说出来。

以往这种事情通常都是由冲动的三贝勒来做的，可此时莽古尔泰正在古勒寨。

不久后努尔哈赤的眼神就停留在了范文寀的身上。

范文寀很快就心领神会，他笑着说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凭君莫话封侯事，

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为了我大金的胜利，牺牲一些辅兵也是在所难免的。”

“奴才建议在天黑之后，让朝鲜辅兵赶紧进行填坑，这样明天我们就可以顺利攻陷明军的堡垒了。”

努尔哈赤原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历史上他在辽东“杀穷鬼”、“杀富户”对已经投靠后金的的汉人都实行惨无人道的大屠杀，又怎么会怜惜这些朝鲜辅兵的性命？

不过此时他毕竟已经称汗了，虽然他是没有一点仁义之心的，不过也是看过《三国演义的，开始搞起假仁假义。

他假装为难地说道：“如此这般会不会有伤天和？”

范文寀知道努尔哈赤这是假装犹豫，不愿意背这个坏名声，没办法这个恶人只能由他来做了。

于是跪下说道：“为了大金，还请大汗不要犹豫，赶紧下令把？”

杜度等人也赶紧跪下说道：“请大汗下令吧！”

被困在坑道中的汉军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于是他们赶紧爬出坑道。

城上明军的射击点毕竟有限，加上鲁密铳的装填还是比较慢的，汉军在被射杀了近千人后还是逃出生天了。

对于这个结果努尔哈赤实在是郁闷无比，三千汉军几乎折损了一半，结果连明军堡垒的城墙都没有摸到。

也就是他们跑的及时，再晚一些朝鲜辅兵就要将他们活埋在坑道里了。

很快数千名朝鲜辅兵就推着楯车，向明军的坑道进发。

李三顺明白他们这是想要趁夜填坑，很快明军的鲁密铳对着他们就是一阵输出。

这种射击可以锻炼士兵的射击速度，熟悉在棱堡上的射击角度，肯定要比平时的打靶训练效果好的多。

今晚月色不错，明军可以借助月光大致看到敌军的情况，一轮“三段击”过后数百名朝鲜辅兵就倒在了坑道前。

很快他们就如同潮水搬的退去，不过他们身后是汉军的督战队。

后金军中现在也是等级分明，在汉军的屠刀下，这些朝鲜人只得再一次回到坑道前。

此时明军也不同他们客气了，城上的数十门虎蹲炮直接将他门炸的哭爹喊娘，不一会的功夫三千朝鲜辅兵就彻底报销了。

正当第二批朝鲜辅兵要被派上去的时候，皇太极阻止了他们，说道：“不用再牺牲朝鲜人了，我已经想到了破这个坑道的办法！”

感谢各位书友月票、推荐票、追订支持！

感谢兄弟们的订阅！

感谢书友“chiun”的月票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