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斩杀四名真元境先天宗师!
余波荡尽前方数十蛮骑!
听着身后将士们嘶声高颂的无敌之名,韩绍低头看了眼手中仅剩的刀柄。
正苦恼没有称手兵刃的时候,一柄连鞘长刀电射而至。
韩绍顺手握住,看着刀身上繁复的雕文,以及刀柄的神兽睚眦吞口,心中不禁一阵讶异。
“家父所赐,暂借与你……”
耳畔清冷的语调,比以往温婉了些许。
韩绍浅笑回应。
“谢了。”
说着,拔刀出鞘。
雪亮的寒光,倒映出狰狞的黑色面甲。
韩绍霍然抬首,望着前方彻底陷入混乱的一众蛮骑,手腕一转,长刀举天。
“镇辽军!”
一声断喝,瞬间拉回所有将士的心神。
“在!”
韩绍长刀前指。
“冲锋!”
话音一落,韩绍一骑当先,电射而出。
他在践行自己的承诺。
每战,我必冲锋在前!
若死,当自我而始!
身后数百铁骑看着最前方那道一往无前的身影,眼神激荡。
如雷的马蹄,踏动着脚下的大地,有如战鼓擂动。
密集的‘鼓点’,让他们心潮涌动间,不禁生出一道念头。
有此将主,此生无憾!
死亦无憾!
“冲锋!”
……
“完了……”
仅剩的那名蛮族先天宗师,亡命奔逃之际,心中唯有一道念头。
那就是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一战之后,他们这个千骑部族没有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再也恢复不了过去的辉煌了。
普通族人死一些,也就算了。
还可以从其他小部族抽丁,从而得到补充。
可草原之上,修行资源极度匮乏。
真元境的先天宗师,却不是那么好培养的。
刚刚那雍将几乎是一刀便斩断了一个千骑部族的数代积累!
他恨啊!
恨当初没能劝阻住族长!
更悔不该被了一点蝇头小利冲昏了头脑,从而掺和进乌丸部和雍人的浑水中!
雍人远比想象中要可怕!
他们被可汗和王廷里的那些贵种给骗了!
可这個时候再恨,再后悔也全都晚了!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保住部族的种子!
否则的话,部族周边那些贪婪的野狼,会毫不犹豫将他们这个虚弱的邻居撕成碎片!
分而食之!
……
身后的马蹄,有如地狱索命的魔鬼不断迫近。
那蛮族先天宗师强行爆发体内的先天真元,纵身飞跃。
听着身后族人凄厉的惨嚎声,他强忍心中的悲痛,不敢回头。
回头就是死!
他不能死!
也不想死!
少族长已经死了,只一个照面,就被那雍将连人带马斩成了两半。
其他先天也死了。
他这个族中长者,必须将战场上的其他人活着带回去!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一脚踹飞一个族人,夺下他座下的战马,口中爆喝道。
“雍骑不可挡!”
“撤!撤!撤!”
声音在先天境强大真元之力的裹挟加持之下,响彻这片区域的上空。
本就被吓破胆的一众蛮骑,听到这话顿时如蒙大赦。
“族老有令!撤!”
于是原本层层叠叠阻挡在镇辽残军面前的蛮骑,顷刻间向两边让去。
整个过程堪称行如流水。
而一骑当先的韩绍,就仿佛另一个世界西方圣经里的摩西,只手分海!
只是他韩某人分的是血海!
踏的是尸山!
就算是这些蛮骑识趣地让出了前路。
可在彼此身形交错间,韩绍以及他身后的一众铁骑,依旧在不断挥刀收割着沿途的生命。
噗——
沉重的马蹄踩在一名摔落下马的蛮骑胸口。
变形的甲胄压碎了他的胸骨,碾碎了他的内脏。
双目圆突之下,眼睁睁地看着后方无数马蹄接踵而至,纷至沓来。
直至将他踏成了一地肉泥。
与身下被冻得坚实无比的草地,再也不分彼此。
……
胯下的辽东神驹带着身披残甲的韩绍,突进!
再突进!
极致的马速,甚至将身边路过的蛮骑拉成了一道隐约模糊的残影。
这让韩绍不得不有意控制了马速,以免冲得太猛脱离了身后的将士。
他在努力适应这个世界。
努力将一些曾经甚至难以想象的事,成为自己以后生命中的常态。
比如……杀人!
又是一刀斩杀一骑蛮骑后,韩绍微眯着双眼,望向远处躲在一众蛮骑中身影。
正是刚刚从他刀下逃脱的那名先天宗师。
而那蛮族先天显然也发现了韩绍在看他,心神一阵剧烈颤抖,当即就要转身就逃。
刚刚一刀,虽然没有真正杀死他。
其中蕴含的一缕霸烈武道真意,却斩在他的武道之心上。
他知道自己的武道之心,在那一刀之下其实已经彻底破碎了。
至此之后,他的修行一路已经断绝!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所有人都死了,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廉耻?
草原上不讲究这个的。
而就在那蛮族先天胆寒之下,准备扭头就跑的时候。
却发现那凶悍入猛虎的雍将,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带着麾下铁骑突围而去。
这让那蛮族先天长呼一口浊气,终于放下心来。
他已经想好了,稍后就带着族人回去。
跟雍人的这一战,谁爱打谁打!
反正他是不掺和了。
打个屁!再打,人都死光了。
更何况老十七有一姬妾,他已经眼馋很久了。
现在老十七死了,他正好可以替他照顾一二,也算是尽了同族之谊。
这般想着,抱着对那雍将的几分感激之情,那蛮族先天下意识再一次将目光望向那快速远离的雍人残军。
可这一眼看去,却让他猛地神色一愣。
因为他发现那给他带来无尽恐惧的雍将,忽然毫无征兆地扭头看着他。
彼此眼神对视间,让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草原上转头回顾的苍狼!
冷漠而凶狠!
几乎是本能一般,那蛮族先天身形一僵,心中生出的那股巨大恐惧,让他甚至忘了动弹。
眼睁睁地看着那雍将蓦然回首的瞬间,一脚勾出马边的镇辽骑弓,近乎刹那间便完成弯弓搭箭。
崩——
弓如霹雳弦惊!
一点黑芒直接穿过无数甲士的缝隙,然后牢牢地钉在那蛮族先天的额头之上!
睚眦!
狼身龙首!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