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人一块从地窖爬上来，重新走到院里。牛所长四处打量着这个三进院子的后院。

这时旁边的小周说：“这整個院子都是佟三儿的祖产，不过现在前面的院子都已经归国家公租了。他自己就住这后边的院子，原来他有个媳妇，不过后来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老牛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这个院子对小周说：“现场一定要再好好的看看，把他家的情况要再好好的了解一下。走，咱们去见见佟三。”

走在路上，老牛问小周：“同伙找到了没？”

小周说：“他说是他一个人干的。”

牛所长笑了笑：“简直是胡扯，那么多粮食，他一个人能拉回家？”

佟三被关在西城这边兄弟派出所里，等到老周打开关押室的门，进去后第一眼看见佟三，就有点儿吃惊他那强壮的体格了。

简单说就是脖子短，胳膊粗，胸背像堵墙，腰像大水桶。

好雄壮的一个汉子呀。

可是就是这么看起来如此强壮的一个大汉，不能张嘴说话，一张嘴说话就露出来了怯懦的样子，

牛所长又重新审讯了一遍。果然还是跟刚才小周所述说的情况完全一样。

在问佟三有没有同伙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先略过去，老牛问出了他一直疑惑不解的一个问题：“你怎么打开粮店的门的？”

因为，粮店从外到内三把锁，全都好好的，而且钥匙也都没有丢，保管钥匙的店长和会计都保证说他们的钥匙从来没离过身。这样一来，即使别人想配钥匙，也不好做到呀？

所以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始终让公安们想不明白，偷粮食的人是怎么把锁给打开的？

他们一度怀疑是开锁高手，用特殊的手法打开的，但是后来找了一个这方面的专家，仔细的研究了以后也把这种可能给否定了。

佟三脸色很犹豫，不过还是说：“我就是用钥匙打开的。”

“你从哪儿弄的钥匙？钥匙在哪儿？”

佟三儿低了头不吭气了。

牛所长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说了瞎话。他决定要下点猛药了。

等牛所长从审讯室里出来，整个人脸色很严肃。他直接对跟着他的小周说，“提高对佟三儿的警戒级别。我回去向上级报告。”

然后他就心事重重，急匆匆地骑上自行车，飞快的离开了西城的派出所。

老牛没想到原以为只是一种很简单的粮食盗窃案，结果现在让它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经过一番手段，佟三儿还是没能守住秘密，不但交代了同伙，还交代了是怎么打开的门？

不过，虽然说了出来，但等于没说呀。

佟三，今年40岁，祖上是前朝镶黄旗，不过在他小时候家里就不行了。除了有套宅子，还有点老物件，也没有其他赚钱的营生，他现在就以拉大车为生。49年的时候，救了一个病倒在他家门口的女人，后来两个人结了婚，不过他这个女人前几年突然就消失了，佟三还曾经去街道和派出所报过案让帮忙寻找，可是一直也没有音信。

据佟三说，这次去粮店偷大米，就是这次的同伙拿着他失踪女人的手饰过来找他，同时拿着的还有那个女人一身对面戎装的照片。

很简单的套路，威逼加利诱，让佟三配合安排的所有行动。

同伙在跟佟三接触，甚至在一块偷粮运粮的时候，一直都把他自己捂的很严密，根本不露形象，另外锁也是那个人打开的，据佟三说，那个人手里有每一把锁的钥匙。

而且，整个行动都是那个同伙安排指挥的。他只是在中间跑跑腿下下力气，另外再把粮食帮着储存一段时间而已。

还有，少的那100多斤粮食，其实并不是佟三卖出去了，而是他的同伙带走了。

佟三在鬼市里被抓，也是偶然。只是他动了心思，想把米倒腾出去一点，偷偷卖掉换点东西。没想到运气不好，第一次就被巡查的人给撞上了，而且跑的时候，骑车又不小心撞到树上，最后把自行车，还有自行车上的二十几斤米给留在了现场。

这辆他家的老自行车，也成了找到他的一个主要的线索。那二十几斤米，因为正好是刚丢的才从东北调拨过来的大米，也引起了公安的注意。

牛所长忙活了一晚上，从局里回来，骑着自行车经过了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门口，看到宋武正好把修理铺的门打开。

于是就下了自行车，站到门口对宋武说：“小宋你在这儿接触人多，而且你的铺子很特殊，以后有什么消息，你一定要及时的向我反映啊。”

宋武连忙朝铺子左右看了看，对牛所长说：“牛叔你小声点儿，你要是想发展我当暗线也不能这样大嗓门的喊呢。到时候弄得人尽皆知，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牛所长让他逗乐了，“去你的吧，小子，谁让你当暗线了，我只是说及时反映情况，你想的还挺多。因为你这个铺子经常会接触到一些二手车，二手东西之类的，我想着，指不定就会碰见一些被偷到东西。而且你呢，一直跟咱们派出所配合的比较好，也是先进分子，等你慢慢干好了还想把你这里树成个典范，怎么你还不乐意？”

宋武做出轻松的样子，长出了口气。：“哎哟，吓死我了，我以为从此以后我就要小心翼翼，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呢。要不你在我这门口挂个牌子，搞个警民共建单位不就得了。”

牛所长不耐烦的打断他：“好了，别胡扯了，什么警民共建？我走了。”他走到这儿，顺便跟宋武扯两句，主要是这一次抓住佟三，还真得感谢他无意中说的那几句话呢。

宋武看着牛所长骑着自行车离开，心里直嘀咕，觉得今天老牛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的邪，大早上说话云山雾罩的。

后院聋老太太屋里，一大妈帮她收拾了早上的东西，正要回中院，想起还没问老太太中午想吃什么，于是就停下脚步问了一句：“老太太中午想吃什么呀？”

聋老太太说：“什么，你中午要给我做肉吃？那感情好，我都好长时间没吃肉了。”

一大妈乐了：“老太太，你嘴可真够刁的，我上哪儿去给你整肉吃啊，天天咱娘俩能吃上窝头就不错了。”

聋老太太说：“窝头我不吃，不好嚼，中午我要吃米饭。”

一大妈苦笑了一下说道：“老太太哎，大米我也买不到呀，现在能有个棒子面就不错了。要不我给你蒸二合面馒头吧，我那里还有一点白面。”

“中午就想吃米饭，你那没有米，我这儿有。你去里边屋，床头柜子里有个小布口袋，里边有新米。”

一大妈听了聋老太太的话，心里可真是吃惊不已。老太太还挺有本事，这个时候还能找到新米。

一大妈将信将疑的进了里屋，不大会儿，真掂出来小半布袋的白米，她脸上露出很兴奋的神色说道：“老太太，还是东北米呢，可比江南的米口感更好呢。行，你就等着吧，我给你煮香喷喷的大米饭吃，再炒一盘土豆丝。”

“我要吃肉。”

“那可真不行，没有啊。”一大妈也无可奈何，她们家虽然不缺吃，但是想吃好却又是根本不可能。

这时只听聋老太太说：“那个宋武家总是能吃肉，莪去找娥子说话都见过好几回了，娥子那姑娘是个好姑娘，白瞎给那个瘸子了。要我看呀，她要是跟傻柱能配到一块儿，那才是真合适呢。”

一大妈没吭气，宋武家生活好，大家也都知道，但是，是不是经常吃肉她也不清楚，再加上老太太的话多少有点过了，她更不能接话茬了。

于是她赶紧把话题引开：“老太太，现在能有个土豆丝吃就不错了，我给你炒的软一点，汤汁香一点，拌米饭吃，不也一样吗？”

终于，聋老太太不再死咬着吃肉不换口了，一大妈也长长的出了口气。这老太太的嘴太刁，这是什么年月啊，还天天想吃肉！哎，现在想照顾好老太太，这个事是真难办呀。

宋武家今天还真是吃的肉，又是一只小兔兔，把娄小娥吃的眉飞色舞，心情十分舒畅。她现在尤其中意宋武做的麻辣兔子，以至于现在喂兔子的热情，比原来单纯有爱的时候要高的多了。

因为现在两口子吃饭都在修理铺的小院里，所以大院的人基本上就闻不到味，看不见菜了。这也给他们的生活多少保留了一些隐私。

娄小娥喝了一口桂花陈酒，一脸嫌弃的对宋武说：“真不理解你这个男人，那个马尿有什么好喝的？”她说的是宋武最近最爱喝的啤酒，那个味道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宋武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难免又想起了往昔大排档的峥嵘岁月。这些情怀，是没办法跟娄小娥说明的。

吃过中午饭，宋武在铺子门口看见推着自行车去上班的闫卜贵，他惊讶的发现，闫卜贵脸上的浮肿真的减轻了不少。于是就叫住了他：“三大爷，我得问问你，你那个小球藻还吃着呢。”

闫卜贵点点头：“一直就没断。我最近又深入的研究了一下，跟其他人也交流学了不少深加工的方法，现在口感已经好了很多。你瞅瞅是不是有效果，我说的根本就不是瞎话，他们还不信，我一直就跟他们说，知识就是力量，他们不信，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