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武说着，把眼光朝易中海、刘海中和闫卜贵脸上扫了一下，然后又落在了许大茂脸上，而那个胖婆子他压根就没理她。

三位大爷脸色很不自然的站在人群前面，而许大茂已经揣着胳膊，缩着脖子，悄悄地开始朝人群后边溜了。

王主任拍了拍娄小娥的手，两个人一块站起身来。

她想了想，看了易中海一眼，然后对围在周围的院里众人说：“我本来准备，明天早上上班后再来院里通知。既然都在这儿，干脆我今天就先给咱院里通知了，明天就不用再跑一趟。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小宋给我提個建议，为了让咱们街道上的各位邻居，增加点蔬菜或者其它的口粮，他就问我，在这一段特殊时期，可不可以把各家各户周围院里的空地，充分利用起来，开成小块小块的土地，这样可以让每家每户多多少少种点东西，起码可以填补一点能吃的东西。”

说到这儿，王主任顿了顿，眼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众人，“这个建议呢，我一听就有些动心，后来回去又想了想，又向上级请示了一下，今天就批示下来了，区政府和市政府完全同意我们这个建议。而且还准备把我们这个街道做成一个试点，看看实际推行有多大的效果，所以大家一定要积极配合，充分发挥主动积极性。”

王主任又看一下易中海、刘海中和闫卜贵。“院里的三位大爷一定要充分做好协调沟通工作，让院里所有人都能够有地可种，做到不占用正常的生活空间，又能有效利用每一片可利用空地。”

说到这儿，王主任指了指宋武开了一多半的这块地。“大概的原则呢，基本上也就是宋武开这块地距离他家房子的范围，可以参考为每家每户开的土地和房屋的距离，不能再超出了。原则上就是房前屋后，至于两户相接的地方，完全可以一分为二平均分配。请大家一定要注意，不能因为本来是一件好事的开地种菜就闹矛盾，影响了整体工作，院里的大爷一定要特别重视这一点。”

这时候院里的邻居们，不少人都在看向宋武，这时候他们的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

刚才王主任的讲话里说的很清楚，是宋武替大家向街道上提了建议，才能让每家每户，有机会利用起来平时干看着没法用的一片片空地。

现在这个年月，哪怕一棵菜一粒粮食，都对每一个人非常重要。眼看就到秋天，大萝卜快下来了，每家每户囤了以后，用盐腌在缸里说不定就是一年的蔬菜。如果房前屋后能有哪怕一小块的地，能种几溜菜，也能让寡淡无味的日子，重新有些烟火气。

虽说宋武只是跑到街道上提了个建议，但他有这份为大家操心的心意，又能够让街道上接受他的想法。这不得不让院里的邻居们对他的看法有了很多的改变。

其实他们的想法要是让宋武知道的话，宋武肯定会说：“你们想多了，我才没有什么为大家操心的想法呢，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

在给大家讲了话以后，王主任又拉着三位大爷特别嘱咐安排了一下，才跟宋武回了他家，毕竟她过来是来拿兔子的。

王主任喝了口水对宋武说：“不要小家子气，邻居们可能也是一时没弄清情况，心里不要有怨气，好好配合工作。”

宋武笑着说：“我不生气，反正有王姨你给我做主呢。以后我要受谁欺负了，吃亏了，我就找你，就去你家诉苦。”

王主任呵呵的笑了起来，用手指点了点他。

“好了，时间不早了，快把东西给我拿了，我也赶快往家赶，还有一段路呢。”

宋武早已经专门准备了个小箱子，装了三只兔子，两公一母。另外还有两瓶一斤装的八灵酒。

宋武对王主任说：“王姨我准备的兔子里边儿有一对，可以做种兔，另外一只回去可以先做着吃了。”

王主任点点头，她的兴趣更多的放在那两瓶酒上，拿酒瓶的手特别的小心，先装进了自己随身的黑提包里。

然后宋主任就没再多停，等宋武把装兔子的箱子给她捆在后座上，就急匆匆的骑着自行车回家去了。

等王主任走了，娄小娥还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呢。宋武走过去搂住她：“生什么气呢？没必要。都是一帮见风使舵的人，你看吧，今天正好碰上王主任今天的态度，又讲了这一番话，今后他们就不敢再随便乱说话。”

娄小娥紧紧偎在宋武的怀里，她今天下午那一会儿，被一群人围着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心里还真挺不是滋味。不过刚才最后大家脸上的神情，还有看向他们眼神的变化，她也都看在眼里。

娄小娥原来听宋武说过，他跟街道上的王主任，原来也只是因为他爸老宋可能有一点点老交情。

能有今天这么亲近，还是最近这一年互相处出来的。娄小娥能够感觉到，王主任最近，尤其是今天中午和下午来这两趟，对待他们的态度也越来越亲热，原来吃饭啊，或者拿东西啊，还都有点儿小心，现在再打交道，感觉越来越随意了。

看她说话的语气和样子，就没再把他们当成外人。

娄小娥在宋武的怀里舒服的拱了拱，抬起头问他：“天慢慢有点儿想转凉了，咱们地里，你看能种点什么呢？”

宋武想了想：“种点菠菜吧，采收时间短，有个五六十天还能收一茬呢，或者是再种点葱蒜韭菜也行，耐冻。”

娄小娥高兴的说：“那就多种点菠菜吧，多点绿色总让人心里很高兴。”

……

娄家的别墅，娄半城坐着他的吉普车进了院子。娄谭氏站在别墅门口等着呢，看他一下车，就觉得他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不是出去开会了，怎么看着不高兴的样子。”

娄半城脸色铁青，一句话没说，径直进了别墅客厅。

娄谭氏奇怪的摇了摇头，连忙也跟了进去，等她给娄半城沏好茶，把他的外套帮他挂到衣架上，便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轻声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开会不顺利？”

娄半城似乎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茶几上，“澎”的一声响，连茶杯的水都被溅出来了许多。

“协商，协商，协商个屁。我今天把想好的好几个商业发展计划，还有厂子里的一些生产调整方案都提交了上去，结果我费那么大的功夫，明明是那么好的方案，没一个人有反应。我弄个石头子扔水里还溅个水花呢，结果我那么厚厚一大沓，在我眼里那么宝贵的东西，愣是没有一个人看。”

说完，娄半城一声长长的叹息，身子颓然后靠在了沙发上。

这事情娄谭氏还真插不上嘴，她只有轻轻的替娄半城按摩前胸，让他能多少顺点气。

靠在沙发上，愣愣出了好一会儿神，娄半城才摇了摇头，对娄谭氏说：“英雄无用武之地呀。我现在多少有些犹豫，当初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了？”

现在公私合营以后，轧钢厂已经用不着他娄半城再多插一句话，每月干等着领分红，虽然这笔钱也不算小数，但是，只是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哎，不提了。娄半城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似乎还有点儿隐隐作痛。他赶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算觉得减缓了一点。

“不行，不能再多想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的身体才是本钱，现在还不到我倒下去的时候。”娄半城想到这儿，对娄谭氏说：“你去给莪好好煲一罐营养汤，今天我想喝一点，我先去楼上躺一会儿，缓缓劲儿。”

……

四合院里这两天热闹的很。大家积极性很高，都在充分利用自己能找到的每一块空地。目前来看，除了宋武家之外，开地最多的就是后院的刘海中家，还有前院的闫卜贵，他两家占了地势之利。

因为季节不太对，大部分人都种的绿叶菜。打算是趁着天冷之前能再收一茬，也让餐桌上多点绿色的东西。

除了家家户户开地种菜之外，还有在街道上督促之下，又重新启动的小球藻推广。

这一次主要的宣导人员还是闫卜贵，他准备的更充分，甚至还拿自己做的小球藻粉窝窝头，让人都稍微尝了那么一口。正所谓事实胜于雄辩，大家尝过以后，觉得这一次小球藻虽然还不太好吃，但是在考虑到它的真实营养基础上，这个味道还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了，闫卜贵不是大方人，肯定不会拿自己家的粮食做成窝头，帮助推广小球藻，那是街道上专门批给他的宣传用品，他一个小窝头能换二两全国粗粮票，何乐而不为之呢？

反正在这个秋风渐起的季节里，大家似乎为了能吃口饭，都找到了越来越多的方法，餐桌上没有多少东西的日子，大家依然过得有滋有味。所以啊，老百姓们的适应力真的是强的不可想象。

宋武家要种菠菜，他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了菠菜种子，总算是撒了下去。娄小娥积极性挺高，但实际动手，她最终还是成了地边的监督员，所发挥的作用就是站在一边跟宋武聊天解闷。

等所有的事儿都忙完，正准备歇两天，可就在这时，娄家的老司机开着他家唯一剩下的那辆吉普车，来到了四合院，娄小娥得到一个让她十分伤心的消息。娄半城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