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唐先生开始吧！”春子恭敬的说：“唐先生在太平号上的尸检勘验给春子留下深刻印象，有幸能再次看到唐先生尸检。我相信唐先生在这一行里绝对会成为大师。”

“有没有侧重点？”唐毅雄伸手站在3号柜员的衣服上按了按，衣兜是空的，没有任何物品。

春子招招手，进来两位速记人员，唐毅雄说的话会被详细的记录下来。

“春子想看到一个全面的尸检，没有任何遗漏。”春子认真的说道。

“我会认真对待每一具尸体，但是不保证没有纰漏。”唐毅雄先说好，真的出了问题，也好有个退路。

“春子不打扰唐先生了。”春子打开无影灯，退到一边，看着唐毅雄尸检。

唐毅雄注意到死者的右手手腕上的皮肤和衣服袖口上有少量喷溅的血迹，不是他自己的血。他用右手拿着东西高速击打某人，某人身上的血液喷溅到他的手腕上。

唐毅雄找到了杀死乔治陷害魏公子的人，已经被孤听云干掉。

“唐先生，可以开始了吗！”春子催促快点。

唐毅雄从头开始，先是检查尸体的头部，发现少量的出血点，头皮撕裂，有轻微的擦伤。唐毅雄的脑海中立刻还原出画面，一只手抓着死者的头发，用力拉扯死者。

尸体额头上有一个肿包，边缘有瘀血，被人拽着头发撞墙。脸颊上也有一块淤青，从大小看，被人一拳打在脸颊上。

翻开死者的眼皮，晶状体浑浊，呈现出灰白色。眼球布满血丝，有细小的出血点，符合窒息死亡的特点。

唐毅雄检查完合上死者眼皮，人死亡之后，眼球是最先腐化的器官。死人的眼睛会给人一种异样的感觉，所以也就有了死不瞑目的说法。民间是一定要让尸体闭眼，睁着眼下葬，是不祥之兆。

再往下看，到尸体的颈部，一道明显的勒痕。唐毅雄走在侧面蹲下，看了尸体的后脖子，同样有勒痕。

唐毅雄测量了一下勒痕的宽度，最多也就两三毫米。

“死者不是上吊，是被人从后面勒死，凶器是很细的钢丝，也有可能是钢琴琴弦一类的东西。死亡时间在八到十个小时左右，尸体已经出现尸僵，关节无法弯曲。”

春子赞许的点点头。

唐毅雄暂时停下手中工作，推测道：“杀死凶手的人非常的强壮，我怀疑凶手经过特殊训练。死者为男性，正值壮年，身体健壮，能制服死者，凶手为男性的可能性极大，从勒痕的位置看，身高要比死者高一点。”

“能不能给一个具体范围？”春子追问。

“大概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如果有凶手的脚印，我能给出更加精准的身高数值。”唐毅雄赌的就是孤听云没有留下脚印。

唐毅雄给出的信息有真有假，想靠这些信息找出凶手，那根本不可能。只要一点误导，结果就差远了。

春子严厉的说道：“记录下来，以后有这种情况，一定要保护好现场的脚印。”

唐毅雄故意说道：“脚印是很重要的线索，通过脚印能锁定嫌疑人身高。脚印能看出凶手穿的鞋子和走路方式，这些信息都十分重要。”反正全世界范围内足迹鉴定刚处于起步阶段，日本人也没有经验特别丰富的专家，这就给了唐毅雄巨大的发挥空间。

“嗨！”两名速记员立刻纪录下来。

唐毅雄着查看死者的衣服，西装上有两处破口，破口长有十多厘米，推测是被一把非常锋利的刀子割伤。

“这两处伤口有些奇怪。”唐毅雄皱着眉头说道：“看起来凶器比较狭长，像是一把剑，又或者是一把……刺刀。”

春子将前后信息联系起来，在法租界和公共租界还有大量的溃兵。大部分已经撤退，还有一部分无处可取，就留在法租界里，凶手有可能在这些人之中。

“溃兵是不稳定因素，要早点解决掉。”春子暂时没有便捷有效的办法，不能派军队进入租界，小队人马又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原本还可以利用刘疤瘌这类地痞，可最近这些地痞不敢再明目张胆的替小鬼子办事。

“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不足为虑。”唐毅雄随口说了一句，继续尸检。

唐毅雄在3号柜员的大腿上发现两道伤口，死者的大腿上有三个血洞，伤口是贯穿伤。唐毅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画面，死者的大腿被刺刀贯穿，凶手慢慢的转动刀柄，在3号柜员的大腿上留下一个血洞。

这可不是一般的疼，同样的伤口有三个。就算3号柜员不被勒死，也会死于失血过多。

难怪孤听云会知道‘杉计划’，她消失的那段时间去找了3号柜员，然后进行了一场拷问。3号柜员也不是个硬骨头，把知道的都交待了。

“死者有帮派背景？”唐毅雄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春子反问道。

“死者腿上的伤口很像是帮派的一种刑罚，叫做三刀六洞。只有犯下大错，才会遭到这种刑罚。”

春子并不确定死者和帮派有没有关系，派出去的这些特工为了完成任务，私下里也会和帮派打交道。这些地痞流氓都是地头蛇，熟悉当地情况，花点钱都能办事。

“春子会让人核实！”春子对唐毅雄的尸检相当满意，提供了非常多的线索。她会让手下的人按照线索调查下去。

“我要休息一下。”唐毅雄摘下手套，装出很累的样子。

“这里有抹茶，请唐先生品尝。”春子挥挥手，两名记录人员立刻放下本子去准备。

唐毅雄趁人不备，手伸到衣兜中。今天钱包里装的钞票有点多。漏出几张，唐毅雄快速用指甲私下一小块，藏在指甲缝隙中。

记录人员端来抹茶，白色的瓷碗配上绿色茶汤，颜色看着不错。唐毅雄尝了尝，味道并没有特别惊艳。

春子的眼神充满期待，唐毅雄只好说道：“别有一番风味。”

“再来一杯！”春子端起一杯，慢慢的品味，一副陶醉的表情。唐毅雄要不是知道是什么味，还以为她喝的是琼浆玉酿。

“我要继续工作了。”唐毅雄的眼睛落在死者的手上，立刻拿起放大镜，观察死者指甲缝隙。

“唐先生有什么发现？”春子被吸引过来，凑近观察。

唐毅雄拿着镊子，从死者的指甲缝隙里夹出一块碎纸屑，拿着放大镜观察。

“死者一定是非常用力的抓了什么东西，纸片才会嵌入指甲缝隙中！”唐毅雄将放大镜递给春子，让春子观察。

“好像不是普通的纸屑，太小了，看不出是什么。”

唐毅雄拿过放大镜，边看边说：“边缘切割的很整齐，似乎韧性也比一般的纸好，会是什么纸呢？”

春子知道3号柜员的伪装身份是银行的工作人员，脱口而出：“会不会是钱？”

“有可能！”唐毅雄皱着眉头说道：“他在生死关头抓着钱干什么，有什么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