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洛朗警长的人脉，又有一群忠心神勇的手下，还有破不了的案子。”唐毅雄压根就不想管。

“你会感兴趣的！我听说你破了碎尸案。整个法租界的巡捕房，只有你能破。”

好一顶高帽子扣过来，唐毅雄转身要走，听到洛朗的话，又停下脚步。

“这个案子可能和槽帮还有点关系，唐顾问肯定对案子感兴趣。”

洛朗得意的笑了，介绍道：“大概在半年前，黄浦江中不定期会出现死状恐怖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表情极度痛苦。捞尸队的人看了晚上都会做噩梦。杜丹妮不愿意接手，只好我负责。”

“死状恐怖？”

“是的，面目扭曲，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可怕！”洛朗用低沉的语气描述道：“那些尸体有的在江水中泡了八九个小时，有的泡了一两天，甚至泡了三四天，尸体被江水泡的发胀，还被鱼虾啃食……”

“行了，你别说了。方便的时候把卷宗给我，我只是看看。”唐毅雄能想象到尸体大概是什么状态。洛朗强调案发半年前，正是上海沦陷的时间。

案子过了这么久，连尸源都没查到。洛朗压根就没查过，现在把案子丢给唐毅雄，绝对没安好心。洛朗的理由十分牵强，在黄浦江中发现尸体，就能和槽帮扯上关系？

“我已经把卷宗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希望你能尽快破案。”洛朗冲着唐毅雄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唐毅雄回到办公室，在桌子上看到两个牛皮质做的档案盒，盒子上落了一层灰，压根就没人动过。

“说的悬乎，让我看看什么情况。”

唐毅雄擦掉档案盒上的灰尘，打开盒子，最先看到的是几十张黑白照片。拍摄的全部是从水中打捞出的尸体。

尸体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旧衣服，尸体卷缩成一团，极度的扭曲。像是在烈火中灼烧过的焦尸才能看到的状况。

再看下一张，是尸体面部的特写。照片拍的有点虚，拍照的人当时害怕，手抖了。从照片上都能感受到拍摄者的恐惧。

死者的嘴张得特别大，大到唐毅雄怀疑死者下巴脱臼。死者面容扭曲，让唐毅雄想到一张西方特别出名的油滑，蒙克的《呐喊》。

唐毅雄之前还认为洛朗故意说的很夸张，看到照片唐毅雄不得不承认，尸体确实很诡异。

照片一角有凸起的痕迹，翻过来一看，背面有署名，拍摄者刘记者。

唐毅雄深吸一口气，再看下一张照片。这张是尸体的手部特写，手指纤细修长，并不是第一张照片中的男性死者，而是一名女性。

女死者的右手五指弯曲，呈鹰爪状，手上的筋突起，呈现出紧绷的状态。

浮尸案确实邪门，唐毅雄在穿越前的恐怖片中看到过类似的尸体，被恶鬼缠身，死的极度痛苦，尸体才会呈现出这种状态。

唐毅雄又看了三四张照片，又是一名不同的死者。这名死者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同样是尸体扭曲，表情痛苦。

再打开另一个档案盒，里面同样有十几张照片。唐毅雄的心情有些沉重，除了死状恐怖，他能从照片中看出一些信息，让他觉得心里堵得慌。

唐毅雄放下照片，在走廊里走了几步，努力调整心情，做了几次深呼吸。他已经想到一个解释，这些人处于极度的痛苦中，不知道什么原因，大脑感受到类似烈焰灼烧的剧痛，肢体才会呈现出这种扭曲的状态。

只是他想不到凶手怎么做到的，注射了某种产生剧痛的化学物质？

唐毅雄想到一种叫做子弹蚁的蚂蚁，叮咬后伤口会产生被子弹击中的剧痛。数百只的子弹蚁同时叮咬，会让一个人活活的疼死。可是从照片上看，死者身上有伤，但是并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红肿。

“真是该死！”唐毅雄抽了根烟，咒骂了一句，重新回到办公室，整理照片。

是一名年轻的死者，脸庞还有些稚嫩，年龄只比唐瑛大不了几岁。死者的牙齿都咬碎了，唐毅雄想象不出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唐毅雄深吸一口气，继续整理，把照片一张一张的在桌子上铺开，从中能看出几个规律。

死者男女老少都有，每个人身上都有伤，这些伤明显是拷问造成的。某些伤势极其相似，同一种刑具，甚至有可能是同一人造成的。

部分死者身上有枪伤，同鲁大海一样，上过战场打过仗。

这些人经历了各种酷刑拷问，行凶者得不到想要的信息，最后才用某种残酷的方法进行拷问，这些人是被活生生的疼死的。

“妈的！”唐毅雄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众人纷纷扭头看着唐毅雄。

“唐顾问，什么案子让你发这么大的火，不至于，别气坏了……”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唐毅雄真的怒了。办公室里的几个小巡捕吓了一跳，互相对视一眼，快速离开办公室，最后走的一个人还把办公室门关上。

“妈的！”唐毅雄握紧拳头，他一定要破了这个案子，让凶手死的更惨。

过了一会儿，唐毅雄心情才算平复下来，收好死者照片，他需要找个知情人了解情况。第一人选就是停尸房的宋老头，宋老头负责收尸，他有可能知道些情况。

唐毅雄按捺住心情，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收好照片，把盒子中的档案拿出来，只看了两页，火气再次冒出来。办案的巡捕根本就是在应付，卷宗中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1937年11月12日，黄浦江中发现浮尸一具，死状恐怖，无人认识死者。

1937年12月15日清晨，黄浦江的渔民发现浮尸一具，死者面容损毁，无法辨认。

1938年1月13日，黄浦江边发现女尸一具，死状恐怖。

从笔迹上看，不同人写的记录，都是只有一句话，就是在应付差事。这种无名尸体，连苦主都找不到，一点油水都没有，巡捕自然懒得管。要不是尸体死状恐怖，引来记者，可能连记载都没有。

唐毅雄一连翻了七八页，总算是找到一个详细的记录，写了满满的一页纸。